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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恨意

風(fēng)飛說叫樑大人加派些獄卒過來,到了中午,果然又多了兩名獄卒。本來夏楚悅也沒太在意,可是當(dāng)看到其中一個獄卒的臉時,夏楚悅卻驚訝得險些露出破綻。

速風(fēng)?

看著穿著獄卒服的速風(fēng),夏楚悅臉色微窘。風(fēng)飛居然把貼身護衛(wèi)都派過來了,不知道這當(dāng)下屬的會不會心裡埋汰她,畢竟天牢不是什麼好地方,還要委屈速風(fēng)穿著獄卒服,在天牢裡站崗。

速風(fēng)朝她點了下頭,便如同木樁一樣站在牢房旁邊,姿勢比現(xiàn)代站崗的軍人更加標(biāo)準,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面色冷肅,其實說沒有表情更合適。

面對這個由風(fēng)國舅安排進來的人,其他獄卒是不敢小瞧的。

他們在天牢裡,一般都會靠在牆上斜斜站著,或是坐到桌邊喝茶聊天,鮮少筆直站立的,有也只會在大人查崗的時候,纔會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進來這裡,他們和平時一樣,或坐或站,沒個端正樣子。

可是有了速風(fēng)這個對比,便覺得渾身不自在,一個個尷尬地站好。

然而他們平時懶散慣了,哪能一下子改正過來。沒過一會兒,腰痠腿痛的,開始有人揉揉腰,踢踢腿,時不時瞟上速風(fēng)兩眼,到後來,又恢復(fù)了原樣,有的獄卒笑著對速風(fēng)道:“兄弟,在這裡不用像看守大門的一樣站那麼挺拔,沒人管的。”

速風(fēng)面無表情,似乎沒聽到那個獄卒的話。

得不到迴應(yīng)的獄卒覺得沒面子,拉不下臉來再多勸什麼,走到桌邊,和其他獄卒聊天。

速風(fēng)微皺眉,難怪爺要派他進天牢保護夏楚悅,就這些人的懶散模樣,壞人混進來,恐怕都不知道,即使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有還擊之力的。

因爲(wèi)?yīng)z卒在場,夏楚悅沒和速風(fēng)說什麼,她坐在牀上,玩著風(fēng)飛送給她的銀簪子。

銀簪頭部不知是什麼材質(zhì)的,看起來鮮豔如火,泛著琉璃光澤,裡面顯然是鏤空的,花包頂部有一個尖尖的凸起,只要連續(xù)摁兩下,就能打開。本想打開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不過想到風(fēng)飛的話,夏楚悅?cè)套×撕闷娴男n動。

接下來的時候,天牢內(nèi)再無異樣,而小虎的死則以食物中毒定案,想來有人將事情壓下,不想惹出大麻煩。

轉(zhuǎn)眼就到了夏楚悅發(fā)配肅陽的日子。

昨夜剛下雨,早起還可看到地上的潮溼,如果是在郊外,雨水滿草滿樹不說,地面也是泥濘不堪。此時天氣又轉(zhuǎn)冷了幾分,凌晨大約卯時一刻,夏楚悅就被叫起,因爲(wèi)要遠行,所以需趕早出發(fā),爭取在天黑前多走些路。

按照正常情況,夏楚悅需要戴上木枷,但有人打點過官差,便將木枷改爲(wèi)繩子,綁在兩手腕上。對此,夏楚悅倒無異議。前世,她學(xué)過逃生技能,其中包括如何在被綁住手腳的時候自救。解繩是最簡單的技能之一,只要她想,解開這條繩子很容易。

而發(fā)配邊疆,又被貶爲(wèi)奴,需要在犯人臉上刻上相應(yīng)的“奴”字。

夏楚悅雖然地位一落千丈,從人上人變成人下人,但有人在暗中幫忙,那些受辱之事都被攔下來。否則,以她的性子,可能受不了古人這種相當(dāng)於侮辱人格的行爲(wèi)。

從龍城到肅陽,有三千五百里,因爲(wèi)夏楚悅身份特殊,由四個官差押送前往,需徒步而行,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酷刑,對於一個在京城長大,自小嬌養(yǎng)的貴族小姐來說,更是災(zāi)難。

走出天牢大門的時候,天灰濛濛亮,迎面三個人緊步走來。

“小姐!”

“王妃!”

幾聲呼喊錯落響起,小紫眼睛哭腫,玲瓏眼眶微紅,就連冬青也是滿臉擔(dān)心,見到夏楚悅時一邊落淚一邊想忍住,十分狼狽。

看著在異時空真心互待的幾人,夏楚悅臉色柔和許多,“你們怎麼都來了?”

應(yīng)該是有人打點過了,押送的四個官差都退到幾丈外守著,是要讓他們好好告別。

“小姐,您受苦了!”待紫竹看到夏楚悅手上被縛,身穿囚服,眼淚一個勁兒的冒出來。

“別哭了,眼睛哭得跟兔子似的。我現(xiàn)在只是個犯人,連平頭百姓都不如,你們不必這樣?!毕某傋羁床坏萌丝?,因爲(wèi)她從來都不知道怎麼對付哭的人。

結(jié)果一聽她這樣說,紫竹哭得更兇了,“嗚嗚嗚……小姐,您永遠是紫竹的小姐……”

夏楚悅看著紫竹越哭越來勁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麼勸慰。

看出夏楚悅的束手無策,玲瓏繃著的臉扯出一絲笑,她對冬青使了個眼色,冬青連忙笨手笨腳地安慰幾紫竹來。在幾人共同努力下,紫竹終於止住哭聲,不過還是一抽一抽,沒緩過來。

夏楚悅交代一番,讓紫竹和冬青如果能夠離開王府就離開王府,不能的話就小心行事,別和在海棠苑的時候一樣,容易得罪人。畢竟他們以前都是她的人,王府裡總有些看不慣她,連帶著看不慣她院子裡的人。如今她失勢離開,他們或許會找兩人的麻煩。

“小姐放心,紫竹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去的,您忘了?跟您學(xué)的格鬥不是白學(xué)的?!弊现裎P起下巴,含著淚花的眼睛露出自信的光芒。

“也別逞兇鬥能,畢竟別人有主子?!毕某偮犓@樣說好氣又好笑,真擔(dān)心紫竹脾氣一樣來和別人扭打在一起。至於冬青,她倒不擔(dān)心,冬青向來穩(wěn)重,一般又在後廚,往日在王府,他就甚少出現(xiàn)在外人面前,估計也沒得罪誰。

等兩人和夏楚悅說完後,玲瓏站到前頭,雙手伸出,手裡拿著一封信,“這是寧王給您的?!?

夏楚悅微微一愣,信封上沒有一個字,她伸手接過,但兩隻手被綁在一起,行動起來不方便,想拆開來看都沒辦法。

“玲瓏幫您吧?!?

“不必了。”夏楚悅搖了搖頭,既然龍希寧在信封上沒寫字,想來也是不想讓人看到裡面的內(nèi)容,等過後再看吧。其實她已經(jīng)猜到信裡的內(nèi)容,她等了幾天,他終於還是派人送過來了。她原以爲(wèi)過去那麼多天,他是忘記或想要算計什麼,還好,他沒讓她更加討厭。

從此以後,她和龍希寧再無關(guān)係!

看到夏楚悅接過信封后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三人都有些不解,玲瓏聽從龍希寧的吩咐,要將夏楚悅接過信後的表情據(jù)實告訴他,於是便暗中打量夏楚悅。

越看心裡越驚,難不成這位小姐對寧王有什麼特殊感情,所以收到寧王的信才這麼高興?

玲瓏秀眉顰蹙,替自家主子擔(dān)心起來。

紫竹則遲疑地問:“小姐和王爺……” Www?TTκan?c○

夏楚悅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以後,不要再把我們兩個說到一塊兒。”

玲瓏一聽放下心來,既然夏小姐這麼說,應(yīng)該和寧王沒有什麼吧。

紫竹吃驚地張大嘴巴:“小姐不傷心嗎?”

皇上的聖旨昭告天下,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皇帝收回了御賜婚約的聖旨,兩人只有那薄薄一層關(guān)係,真正的名存實亡,只要寧王一開口,夏楚悅就是下堂妃。此時,龍希寧並未公佈出來,夏楚悅就依然是他的王妃。

紫竹當(dāng)然驚訝,在她看來,夏楚悅淪爲(wèi)犯人,有個王爺夫君在後頭罩著也好過成爲(wèi)下堂妻啊,怎麼能自己先開口,和王爺劃清界線呢。

“傷心?傻丫頭,你跟著我最久,還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嗎?”夏楚悅輕輕一笑,她理解紫竹的想法,不過就像她對龍希寧說的,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這一直是她重生到這個世界後的目標(biāo),現(xiàn)在得償所願,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傷心。

看到四個官差不停地來回走動,夏楚悅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小姐……”

紫竹不捨地拉住她的手,這會兒她也沒再顧忌什麼尊卑之別了。

冬青雖沒說什麼話,但面上同樣掛著不捨的表情。

“他日有緣再見吧?!毕某偪戳肆岘囈谎?,“我和玲瓏還有兩句話要說,你們兩個先回去,省得王府裡的人找你們麻煩?!?

好一番依依不捨,紫竹和冬青終於離開,只留下玲瓏。

玲瓏猜到夏楚悅留下自己應(yīng)該是和主子有關(guān)。

果然,夏楚悅下一句就是“替我跟你主子說聲抱歉?!闭f不失望是假的,畢竟她這回是去苦寒之地,路途遙遠,古代不比現(xiàn)代,一趟飛機幾個小時就能到,從龍城到肅陽長途跋涉,騎馬也要十來天的時間。

玲瓏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看來夏小姐心裡還是有主子,主子不在這兒,她應(yīng)該是失望的,只是抹不臉說出口而已。面上不動聲色地道:“夏小姐有什麼要玲瓏轉(zhuǎn)告的,請說吧?!?

“他送給我的禮物丟了,替我和他道個歉?!毕某偣首骼涞乜囍?。

其實這樣的事沒必要道歉的,誰不都掩著蓋著,不讓贈物人知道。她之前沒說,現(xiàn)在卻說了出來,其實還是惦念著風(fēng)飛吧。

玲瓏心思靈巧,轉(zhuǎn)個彎兒就明白了,卻還是重重點頭,“玲瓏一定把話帶到,夏小姐放心?!?

“還有一個忙,希望他能夠幫一幫?!?

“夏小姐請說?!绷岘圏c頭。

“小虎,也就是在天牢裡被毒死的獄卒,他家中尚有一母一妻,其妻已懷有身孕,如今小虎已逝。其老母與寡妻傷心之餘日子也難熬,請他幫忙照看一下,讓二人有個安穩(wěn)生活?!?

“玲瓏明白,一定會轉(zhuǎn)告主子的。”

夏楚悅看著乖巧站立的玲瓏,嘴巴張了張,想問一句“他爲(wèi)什麼沒來”,不過最後被她壓了下去,以她的性子,終究問不出那樣的話來。

玲瓏哪能不明白她的欲言又止,但沒有說什麼。

“你也回去吧?!毕某傋钺嵴f。

看著玲瓏離開,四個官差走過來,“可以走了嗎?”

夏楚悅點頭。官差能夠如此禮貌,又是託了他的福。然而他做了許多,卻又爲(wèi)何不親自和她告別?他給她的銀簪就在她懷裡,隔著衣服,似也能感受到簪子咯得慌,是因爲(wèi)心頭有梗嗎?

皇宮中一座城樓上,龍希寧憑欄遠眺,目光遙遙望向左前方,此處是皇宮內(nèi)唯一可以看到天牢的地方。但兩處相隔甚遠,他在此處只能看到人影一點,卻是看不清人的樣子的。

他沉默佇立,神情冷俊,目光幽遠深沉,身上縈繞著一層冰冷沉重的氣息,似寫著“生人勿近”,將周遭的一切隔絕在他一丈之外。

過了許久,等到天牢方向那幾個小點都消失了,他才動了動腳。長時間的站立,雙腳發(fā)麻,他臉上冷漠沒冰,連難受也不能改變他的表情一絲一毫。

轉(zhuǎn)身,離開。

玲瓏走在回寧王府的路上,一輛馬車追上她,停了下來。

她一驚,連忙停下,朝掀開簾子露出臉來的龍希寧福了福身:“王爺吉祥?!?

“上車?!甭曇羧缤瑪?shù)九寒冬,令人不寒而慄。

玲瓏愣了一下,繼而反應(yīng)過來,在看到龍希寧冷眼射來時,連忙爬上馬車。

龍希寧放下簾子。

玲瓏自個兒掀開,輕手輕腳走了進去,看了那冷麪王爺一眼。

“坐下?!庇质潜涞膬蓚€字,吝嗇得不願多說一個字般。

她尋了處遠離冰山的地方坐下,馬車開始前進,她儘量讓自己的身子不晃動得太厲害,免得惹來王爺?shù)淖⒁狻?

不過,她顯然多心了。龍希寧早已閉上眼睛,看都沒看她一眼。

“說。”

又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話。

玲瓏自上了馬車,便猜到龍希寧讓她上車的意思,想到他之前的囑託,於是將她觀察到的夏楚悅的表情說出來。

當(dāng)聽到夏楚悅接過信時滿臉喜悅時,龍希寧嘴角輕輕勾起,不過下一刻,他卻抿緊脣角,連劍眉都向中間靠攏了些,看起來更加冷漠嚴肅。

玲瓏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沒了?”龍希寧忽然睜開眼,看向住了聲的玲瓏。

“沒了?!绷岘嚮卮?。

“最後你和她說了什麼?”她可有問起他?龍希寧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玲瓏沒想到龍希寧居然知道她和夏楚悅獨處了一會兒,心中驚愕萬分,莫非寧王在附近偷看?壓下震驚,玲瓏斟酌著字句道:“她請奴婢幫忙,平時多照看紫竹和冬青兩人。”

她邊想邊編,可不敢將真相告訴龍希寧,不然,以他驕傲的性子,定然會去找風(fēng)飛算賬的。畢竟他的王妃臨別前不問自己夫君的事,卻說到另外一個男人,不是有姦情嘛。這綠帽子,自古以來就是男人難以忍受的。另外,玲瓏是風(fēng)飛安插在寧王府的探子,也不能被龍希寧知曉。根據(jù)這兩點,玲瓏絕對不會據(jù)實回答的。

“還有呢?”龍希寧低沉地問,眉皺得更緊,她連兩個奴才都心心念著,卻對他隻字不提。當(dāng)真如此絕情?連尋問一句話都不願意問!

“還有……”玲瓏偷眼覷他,她擔(dān)心自己要是不說點讓這位王爺滿意的,今日能不能離得開這輛馬車,“還有……王妃讓奴婢好好照顧王爺,提醒王爺注意休息?!?

玲瓏說完這句話,覺得馬車裡的溫度瞬間上升了許多,再看龍希寧的臉色,也不若剛纔那般陰冷。

“既然是她的吩咐,你好好辦便是?!饼埾幷f完後就閉上眼,不再說話。

他似乎很疲倦,眼下兩很深的青黑,鬍子幾日沒刮,光滑的下巴生出許多鬍碴子,看起來粗獷很多,要是讓那些花癡女看到,怕是會激動地在心裡吶喊“好有男人氣概!”吧。

另一邊,夏楚悅夾在四個官差向西城門走去。此時時間尚走,街上行人並不多,可是看到的人依然會朝著夏楚悅指指點點。好在她此時素顏垂髮,臉被遮去半張,誰也沒認出她來。

雖說關(guān)於她的事蹟早在京城裡傳遍,就連畫著她畫像的春宮圖也曾貼得滿街都是,但真正認識她的人不多,能夠認出她的更少。

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圍堵場面,夏楚悅心中悄悄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都不習(xí)慣在大庭廣衆(zhòng)下成爲(wèi)別人指指點點的對象。前世,身爲(wèi)特殊部隊的軍人,做任務(wù)大多要喬裝打扮,將自己打扮得越低調(diào)越好,不被注意,才更容易得手。偶爾需要靠焦點吸引人,那也不是自己的真容真名,她也就沒太大的感觸。

可是不知該說夏楚悅慶幸得太早還是說老天故意和她作對。

離西城門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忽然涌現(xiàn)出許多人來,“這就是下堂的寧王妃夏楚悅!”

隱藏在人羣中,四五道聲音先後響起,然後一羣人對著夏楚悅?cè)硬巳~,砸雞蛋,連四個官差跟著遭殃。由於擔(dān)心犯人逃逸,他們不敢丟下夏楚悅跑旁邊去躲,只能一邊用胳膊捂著頭一邊揮向四周,大聲喊道:“讓開!快讓開!你們別砸了!都別砸了!……”

然而沒有人聽他們的話,依然對著夏楚悅?cè)訓(xùn)|西。

同時,各種難聽的罵聲也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要臉的女人!活該被皇上貶爲(wèi)奴!”

“就是,天生一副賤樣,居然敢偷挖地道。挖地道幹什麼?說!快說!”

“還能幹什麼?當(dāng)然是偷人了!”

“??!太傷風(fēng)敗俗,太不知羞恥了!”

“看來上次還有上上次的事都是真的,聖上和王爺好心替她遮掩醜聞,她不知道要報恩,要悔改,還敢觸犯國法,挖地道偷人,簡直不是人!”

“也許不是偷人,是要引進外賊和姦細,分明是個賣國賊!虧她老子是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江夏王,真是丟她老子的臉!”

“對!賣國賊!不孝女!淫婦!”

……

本來只有二三十個人,但這裡的動靜實在太大,附近還未開門的商店和民宅都聞訊趕來,等聽出是怎麼一回事後,就加入了批鬥行列,似乎只有通過謾罵和扔?xùn)|西才能泄憤。

百姓素來愛跟風(fēng),也不管真相是不是如此,看到那麼多人都在罵,也就參上一腳,殊不知正好中了他人的道,成了幫兇。

夏楚悅皺著眉躲閃,然而她雙手束縛,手腳不若平常好使。那些咒罵也如洪水一般張著大嘴朝她撲來,就算她再無知無覺,再如何不在意,此刻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說她是不孝女,是淫婦,她尚能泰然處之,可是罵她是賣國賊,真真超出她的底限。前世,身爲(wèi)軍人,從小就被教育要愛國,‘愛國’兩個字可以說是深入她的大腦,融入她的骨血,她忘記什麼,違背什麼,也絕對不會背叛“愛國”兩個字。即使是最後一次戰(zhàn)鬥,她也是爲(wèi)國而戰(zhàn),無愧於心。

到了這個世界,她雖然沒有產(chǎn)生歸屬感,但聽到‘賣國賊’三個字時,依然氣血沸騰,整個人都處於暴走的邊緣。

渾身狼狽,卻毫不在意,躲閃中一雙冷眸射向四周,想要找到第一個罵她‘賣國賊’的人。

以夏楚悅的聰明,豈會猜不出面前的混亂是有人設(shè)的局,她挖地道的事雖然違法,但皇帝都沒說她通敵賣國,一些無知百姓如何會想到那一層,必是有人暗中搗鬼。剛開始那二三十人很可能就是被僱傭來堵住他們的前進,然後吸引來更多百姓,好把此事傳得人盡皆知,使她夏楚悅淪爲(wèi)人人喊打的淫婦、賣國賊!讓她再也無法在人前,至少是在龍?zhí)m人面前無法露臉,無法擡頭做人。

好狠毒的心計!好殘忍的手段!

她被髮配肅陽,已經(jīng)威脅不到任何人的利益,爲(wèi)何仍然有人不願放過她。殺人不成,就要她身敗名裂,讓她比死還要難受,難道她跟他們真有那麼大的仇恨?!

看到她在中間亂蹦亂跳,扔光了手頭上的東西的百姓就向中間擠,伸手抓她打她。臉上瘋狂的模樣和暴民沒多大差別。

普通老百姓對姦夫淫婦有著道德上的指責(zé),會罵會說,有心人煽動,也會做出類似的瘋狂舉動,但畢竟還有些剋制,也不會完全暴動。

然而得知有人賣國,他們身爲(wèi)國民與生俱來的歸屬感讓他們很輕易地聚集在一起,對賣國賊進行瘋狂地打罵。一個守衛(wèi)邊疆的大將能夠令百姓讚佩,一個替國家打贏無數(shù)場戰(zhàn)爭的戰(zhàn)神能夠成爲(wèi)全民的信仰,相反,對於損害國家利益的人,他們有多痛恨。

此處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京城戍衛(wèi)的注意,京都守將連忙派衛(wèi)隊前來鎮(zhèn)壓暴動的百姓,企圖解決此處的混亂。

然而在有心人的煽動下,百姓不僅沒有停下攻擊,反而連衛(wèi)隊官兵也被打了。百姓指責(zé),“面前的女人是賣國賊,你們阻止我們打她,難道和她是一夥的?”

這話一出,誰還敢攔著他們?官兵們面面相覷,最後都退到一邊,眼睜睜看著百姓又打又罵,但又擔(dān)心踩踏事件發(fā)生,鬧出人命,衛(wèi)隊隊長趕緊去請示上頭的人,希望派個說話有份量的人來阻止大家的暴動。

而夏楚悅,在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重重困境後,知道自己再不趕緊脫身,很可能會被這些人踩死。

她躲閃的同時,雙手在繩子上扭動,不一會兒,繩子鬆開,她的雙手解脫,而那四個官差,早已躲得無影無蹤。原本夏楚悅是沒想當(dāng)逃犯的,可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皇帝估計很肯定會改判,爲(wèi)了平息衆(zhòng)怒,很可能會將流放改成死罪,與其到時逃跑,不如現(xiàn)在就逃,興許能趁混亂逃得遠些。

雙手恢復(fù)自由,她的動作立刻靈巧許多,速度也提升不少。滑溜得像條魚,面對衝上來的人,她不退反進,一下子就擠進了人羣中。

這下子大家就打不到她了,每個看到她的人伸手打去,結(jié)果她不見了,打在了後面的人身上,於是痛呼一聲連著一聲,咒罵聲倒是減少許多。

因著怕誤傷人,大家散開些,而這又給夏楚悅溜出去的機會。

見狀,衆(zhòng)人大怒,有人喊道:“別讓她逃了,太狡猾了!”

衆(zhòng)人圍成一個個圈,裡外好幾層將夏楚悅攔了下來。

“哼!就算你再厲害,雙拳難敵四掌,能打得過我們那麼多人嗎?”

夏楚悅站在中間,喘著氣,經(jīng)過剛纔那一番躲閃,她耗費了許多體力,此時胸口火辣辣的疼,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看起來不知多狼狽。而四周,是虎視眈眈的人,個個面帶兇煞,根本不像平時溫馴的小老百姓兒。

此時的場景和她重生睜開眼時何其相似,當(dāng)時原主被人設(shè)計,成爲(wèi)衆(zhòng)人嘲笑唾棄的淫婦,她除了重生的錯愕就是錯愕,對那時的場面倒不是太過震驚。而今,她自己也被人設(shè)計,成爲(wèi)衆(zhòng)人喊打的對象,不僅是個淫婦,還成了‘賣國賊’。

呵!該說她這一世活得太失敗嗎?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又怎會讓人有可乘之機,將她置於此等境地。這樣說來,她連個古人都不如,腦子被豬油蒙了吧。

這一刻,夏楚悅是恨的,她痛恨那個處處設(shè)計她的人,從她睜開眼開始,對方便三番兩次置她於險境,她卻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開始,她推斷那個人是龍希寧的愛慕者,但現(xiàn)在,她和龍希寧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係,不至於還對她緊抓不放。

然而除此以外,她真的想不到有誰會那麼痛恨她這具身體,刺殺、下毒、陷害、毀清白……無所不用其極。

細數(shù)過來,對方做了那麼多,她卻沒有下過決心去找出真兇,報仇雪恨。是在這個世界太安逸忘記了世間險惡?還是她重活一世,不由的懈怠了前世的警惕?

曾經(jīng),她的教官蕭然就說過,她心腸不夠硬,做事不夠絕情,儘管天賦別人好,比別人聰明,但有時候還是會吃虧。那時有蕭然的耳提面命,她不會忘記。

想不到離開了羽林,離開了蕭然,她居然輸?shù)萌绱藨K,不僅差點兒丟了小命,還成了萬人唾棄的賣國賊,要是蕭然知道,一定會氣歪嘴,指著她的鼻子將她得狗血淋頭。

只是蕭然不會知道,也沒人會提醒她,纔會落得如今這步田地。

夏楚悅嘴裡泛起一絲苦意,眸光更加冰冷。只要知道錯誤,及時悔改,一切都來得及。不管要害她的人是誰,她,楚悅,發(fā)誓,一定會找到那個人,十倍百倍地討回來,讓那個人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千思百轉(zhuǎn)不過一念間,就在夏楚悅和衆(zhòng)人對峙的時候,人們只覺得頭頂上一陣風(fēng)颳過,眼前黑影閃過,然後,被包圍在中間的夏楚悅騰空而起,被一個黑衣蒙面人攔腰抱住,踩著人們的頭頂飛過去,那身姿如飛燕般飄逸,那速度迅猛如搏擊長空的雄鷹,躍過衆(zhòng)人頭頂,飛到附近的房頂上,跳躍前行,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jīng)飛到幾十丈外。

看得目瞪口呆的人等對方飛遠了,才驚醒過來,連忙叫嚷著追過去。

可是兩條腿再快,也快不過人家用飛的。

快到城門的時候,只見黑衣人抓著夏楚悅落到一匹馬上,長鞭起落,馬痛嘶鳴,穿過空空的城門,消失在衆(zhòng)人的視線中。

“呀,人逃走了!”

“真是可惜,誰救了那個女人,太可惡了!”

“說不定就是敵國奸細,來救那女人的?!?

……

------題外話------

唔,看到這一幕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呢?跟女主剛穿越來的時候很像哦,只不過現(xiàn)在感情更加強烈,那時還是個局外人,現(xiàn)在是因爲(wèi)自己的疏忽,導(dǎo)致陷入現(xiàn)在的局面,女主真真正正開始改變哈。丫的,一早就不該手軟,就算死,也要損敵一千!大家猜猜,誰救了女主呢?

第二十七章 血戰(zhàn)第二百四十五章 氣得口噴鮮血第九十七章 造假第一百六十一章 臨安夜宴第二十三章 變化(首推中,求收)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無恥!第二百五十五章 誆騙第二百四十四章 請皇上賜婚成全第二百一十二章 爲(wèi)何打我?第一百三十四章 腹黑父女(下)第七章 洞房狠熱鬧第九十九章 誤會第三十章 寧王突襲第九十三章 獨寵第八十二章 丟失第十三章 巧遇風(fēng)飛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暈她第二十八章 搭救(求收藏)第一百三十二章 爹爹第一百八十一章 該誅!!第十六章 你不是夏楚悅!第二百三十九章 憎惡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結(jié)局(上)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人做到底第一百六十九章 爺生氣,鬼遭殃第二十二章 惡人先告狀(首推,求收)第三十四章 尋香而來第一百三十一章 鳳冠引出的誤會第一百九十二章 血雨腥風(fēng)第一百八十章 小姐小心!第一章 羣起攻之,怒!第五十一章 溫柔包紮第二百零一章 問罪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要回龍城!第二十二章 惡人先告狀(首推,求收)第四十二章 到哪都能碰到你第六十九章 被打第七十一章 他是她的債主第二百三十八章 蕭大小姐有何見教?第三十二章 王爺喜歡男人?第二百三十一章 風(fēng)國舅,快接旨啊第一百七十六章 找錯了!第二百三十七章 亡第七十九章 落水第一百九十五章 忽悠第一百三十二章 爹爹第四十七章 替王妃認錯第一百二十三章 扯到傷口了第一百九十四章 怎麼藏著個男人?第六十三章 難道要輸了?第二百一十三章 捉姦第一百五十九章 本王和此事無關(guān)第十四章 請第一百六十三章 賭物思人第一百一十九章 鳳斐負傷第二百零二章 沒拜堂成親,哪來的夫人第一百一十六章 誰更腹黑第一百八十二章 鳳斐傳來的?第六十章 午時一刻到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無恥!第二百二十一章 撞見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暈她第一百四十八章 詆譭形象第一百四十五章 告狀第二百二十七章 陷阱第一百五十四章 夏楚悅,你瘋了!第四十一章 裝不下去了第二百五十三章 是我纏著你第八十三章 未歸第一百六十六章 鬧鬼的鎮(zhèn)子第四十九章 必須和本公主比第一百三十七章 跟本王回王府第六十八章 反將一軍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看你的命有多大第一百三十一章 鳳冠引出的誤會第九章 污衊第一百七十章 聖樹第二百五十三章 是我纏著你第九十六章 心堵第二百二十五章 原來如此第六章 狠踩一腳第二百四十二章 毀名聲第七十五章 回擊(求訂求支持)第二百四十三章 誰在搗鬼第二百一十二章 爲(wèi)何打我?第一百三十四章 腹黑父女(下)第一百七十章 江面大戰(zhàn)第一百四十九章 比如,吻我第一百一十章 想歪了第一百五十章 霸氣側(cè)漏的江夏王第一百六十六章 鬧鬼的鎮(zhèn)子第六十七章 大打一架第三十七章 別給本王丟臉第三十六章 撞見了!第十六章 你不是夏楚悅!第一百八十三章 雙蟒共舞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在質(zhì)問朕?第二百五十五章 誆騙第四十章 果然是大美人第四十章 果然是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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