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煦,云層淺浮,郁金城上空忽然一道白光乍現,不想竟在白日里生生從天上砸下一顆隕落的星來,還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逍遙坊后院的水井邊上,嚇得打水的侍女將水桶都丟掉了。
“天……天啊!這是什么東西?”
隕星墜落,被砸的地方深深的凹陷了進去,這么大個兒的隕星整整占據了半個院子,就連院內種植多年的老槐樹都被壓倒了。
你以為,只是一顆星辰隕落到院內這么簡單?不,遠不止這些,這顆星似乎有生命般,自地上動了動,周圍發出淡淡的紅色光暈。
侍女嚇得朝后踉蹌了幾步,隨即便落荒而逃了。
“王上!王上!”
“出了何事?”花暖放此刻也從花園內匆匆朝著這邊趕來,方才的巨大震動把他嚇了一大跳。
此刻見著驚慌失措的侍女急忙上前盤問。
“回……回稟王上,不好了,院內落了一個大星星,還會噴火!”
“大猩猩?難道是火猿?”花暖放皺眉猜測道。
侍女連連搖頭。
“不不不,不是猿猴,是……是隕星,好大好大!”
侍女連連搖頭,隨即用雙手比劃著。
“隕星?隨我去瞧瞧。”
花暖放瞬間嚴肅了起來。
腳步飛快的徑自朝著后院走去,他倒是不怕旁的,只是,黎兒還在后院呢!
待花暖放飛奔到院內時,隕落的星體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坑在院內,四下環視了一周,發現黎兒的房內正四射著光芒。
不好!黎兒!
來不及考慮,三步并作兩步,一個連環飛踹便將門“碰!!!”的一聲踢開了。
展黎此刻正是關鍵時刻,火雷星已然變成了半人多高,而房內護法的靈鴛受到驚嚇,一瞬間分身成三只赤色紅鴛,朝著花暖放的方向狠狠地啄了過來。
花暖放猝不及防,被其啄傷了手臂,很快便覺有花汁從傷口處蔓延出來,浸濕了袖口。
“啊!王上!王上!”身后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一回頭發現竟是被他趕出了郁金城的梅菱。
“你……不是此刻該在百合城的嗎?”
花暖放詫異道。
“王上!先別說這個了!”梅菱飛身上前,腰間短劍一出,浴火冰靈鴛其中一抹分身之靈瞬間幻滅。
展黎感受到了氣息的不對,但此時正是非常時刻,體內的仙力很快就要回歸巔峰了,若此時停下,必定會功虧一簣,不但仙力回歸失敗,還會得到反噬。
浴火冰靈鴛受到攻擊,剩下的兩個分身之靈合力朝著梅菱噴起火來,梅菱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靈鴛的浴火燒傷了根莖。
“小心!”花暖放立即上前為其擋去火龍,攔腰將其拉回,旋轉安于地面。
梅菱渾身一震,本應空蕩蕩的胸腔內竟生生感受到了“咚咚”的心跳聲。
自胸腔內散發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仿佛是有什么東西自里面慢慢長了出來。
這是……心。
干澀的眼眶也在一瞬間被淚水灌溉了,她的眼神此刻正怔怔地望著花暖放絕世側顏,此刻依偎在他懷中的感覺,是她多少次魂牽夢繞的,如今這般輕易便得償所愿,竟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了。
任由花暖放這般擁著,直到雙腳落地。
“王上……”
“你怎么樣?”第一次,王上用這般關切的目光望著自己,梅菱心頭猛的一顫。
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只是一味地搖著頭
。
“沒事就好,你在這站定別動,我去救黎兒出來!”
言畢,花暖放便一個飛身再次棲身上前了。
浴火冰靈鴛正欲飛回房中,卻被去而復返的花暖放再次吸引了注意,于是再次張開了大嘴,打算吐火。
房內的隕星正以飛快的速度開始縮小。
于此同時,花暖放自空中旋轉,使出一招必殺技——閉月羞花。
火龍消散,靈鴛三靈盡毀。
隕星入手,展黎在一瞬間睜眼,望著正一臉肅殺之氣的花暖放,此刻正長身立于門前,周身是浴火冰靈鴛四散的赤色靈氣。
展黎霍然起身,走上前,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花暖放的手臂質問道: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掉我的浴火冰靈鴛?它可是為我護法的神獸啊!”
花暖放聞言一臉懵怔,轉身看向了身后的梅菱。
梅菱此刻見展黎一臉不善,以為展黎就要對花暖放不利,飛身上前將花暖放攔在了身后。
“王上!別信這個女人,她早已聯合了那個所謂的弟弟合謀加害于你,王上近日是否妖眼有異,無法重開?”
花暖放聞言提氣試了試,果真如此。
一雙眼受傷的望向了展黎。
“黎兒,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展黎愣了片刻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暖放,我問你,為何要害我?你可知我……”
“你閉嘴!你說!你為何要關閉我的妖眼?你到底和那個幼.童有多少事瞞著我?”
與此同時,梅菱的那個一直潛伏在逍遙坊內的眼線也走到了她身側,與其耳語了幾句。
梅菱上前一步,沖著花暖放的方向作揖,眼神卻是始終盯著展黎道:
“王上,這個女人伙同的那個幼.童本是南牟族失蹤多年的十七王子,而且,據我了解,那個十七王子據說已經是個二十六七歲的成年男子了,是因為服了化童金丹方才是如今這副樣子。”
花暖放聞言怒火中燒,不等展黎再多說一句,走上前用力拎起了展黎的衣襟道:
“黎兒,你可知我花暖放待你是真心真意,我等了你整整五百年,到頭來卻換來了你的背叛嗎?”
展黎被他死死的拎著衣領,有些呼吸困難,面色漲的通紅。
“暖放,你……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么好解釋的?這惡鳥難道不是你豢養出來加害王上的嗎?”
梅菱言辭犀利道。
展黎拼命的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花暖放雙眼猩紅,瞳孔充血,似是入了魔一般,雙手向后拖拽著展黎,只將其推倒在地面上。“滾!你給我滾出逍遙坊去,本王不想看到你!滾啊!”
展黎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昔日溫婉如玉的男子,如今竟咆哮著要她滾。
淚水如珠落下,噼里啪啦的打濕了被花暖放的大手攥過的褶皺的前襟。
“暖放……”
“王上叫你滾啊!沒有聽到嗎?還死賴在這里做什么?”
耳邊響起梅菱冷嘲熱諷的聲音,格外的扎心刺耳。
于此同時,花暖放已經邁著大步離開了。
展黎抹了抹面頰上的淚水,拖著沉重的身軀從地上勉強站了起來,仿佛這一起身,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越過梅菱得意的目光,展黎身影落寞的朝著門外的方向走去。
“發生了何時?”寧寧邁著小短腿迎面朝她跑來。
展黎只是一味地落淚,默默的走出了逍遙坊。
“到底怎么了?”寧寧焦急的在她左右晃悠道。
直到站定在大街上,展黎方才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那碩大的油漆墨的“逍遙坊”牌匾,放聲大哭了起來,隨即雙腿一軟竟跌坐在了地上。
“暖放他……不要我了……嗚嗚嗚——”展黎胸口處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憋悶的難受。
“說什么呢?怎么可能?”寧寧皺眉上前道。
隨即從懷里取出一絹絲帕,幫著展黎拭干了面頰上的淚痕。
“是真的,他親口對我說……他……他要我滾,他說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嗚嗚嗚~~~”
很快,門口便聚集了很多人前來圍觀。
“哎呀!你看你看,那不是前幾日剛剛嫁入逍遙坊的女主人嗎?怎么坐在大街上大哭呢?”
“是誒!還真是,怎么回事?”
沒一會兒的功夫,四周便圍滿了人前來圍觀。
展黎頓覺自己更加委屈了,環視著周圍七嘴八舌的百姓,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她該怎么辦?她又該去哪兒呢?
寧寧眉頭皺了又皺,隨即拍著展黎的肩膀安慰道:
“別哭,你還有我,走!跟我走吧!”
展黎一邊用從寧寧手中接過的絲帕擦拭著眼淚,一邊訥訥的點著頭,在寧寧矮小的身影牽引下,穿過層層包圍,最終朝著一個方向任由這個小家伙牽著離開了。
“寧寧……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走了大概有一段路了,站咯方才反應過來。
“跟我走就是了,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
寧寧轉身報以其一個安慰的笑容道。
展黎莫名有些心安,便不再多言,任由他帶著她穿過大街小巷。
二人走了好半晌,最終在宋氏雜貨鋪的門口駐足了。
“走吧!就是這里了。”
展黎抬頭看了一眼匾額。
這家雜貨鋪好生熟悉,這正是第二世時宋稟家的雜貨鋪,說起來宋稟也是南牟族中人呢!
展黎心下了然。
難怪寧寧要帶她來這里。
跟隨著寧寧的步伐,展黎一邊張望著一邊走入了店鋪。
店內雖不是很火爆,不過各種物什齊全,所以客人也還是不少的。
直到被小廝引領到了后堂方才看見了忙著張羅進貨的宋稟。
宋稟見到二人到來,率先走到了寧寧的身前,展黎剛要張口,但見宋稟朝著寧寧拱了拱手道:
“十七殿下怎么來了?可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叫仙君來傳個口信就是了,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在心里悠悠嘆氣。
她怎么忘了,這一世宋稟還不認得她呢!
“我來還不是因為被花暖放掃地出門了!這個花妖之王也不知是怎么了,連自家娘子都被他轟到了大街上,真是薄情。”
展黎聞言忍不住再次垂淚。
“他并非薄情,只是受了那個梅菱的挑撥,才變成這樣的。”
“他都這般待你了,你竟還替他開脫!”
寧寧緊鎖眉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
“我……”自知理虧,展黎只得默默閉上了嘴。
誰讓她愛他呢?盡管被誤會,盡管被他轟出家門,但她始終不會記恨他,因為這個男人,曾經守候了自己三世。
不管怎樣,她都不會去恨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