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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山谷歸于平靜,眾妖又開始竊竊私語。
“那玄衣男子雖然是從坑里爬出來的,卻見他氣宇不凡,額間還有羽狀的印記,不像是一般妖精!”
幾只螻羊聚在一起對花臺上憑空出現的男子評頭論足。
“模樣長得挺俊的,比西山的那只黑鷹公子還要俊俏一些!”
“就是味道怪怪的,聞起來又像凡人又像仙人,就是不像妖!”
“誰說他是妖了?他本來就不是妖!” 正聊得熱火朝天的螻羊突然被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食人花精打斷,只見她吧嗒吧嗒地流著口水,眼巴巴的瞅著花臺上的玄衣男子。
“那么大一股子香噴噴的人肉味兒,沒聞見嗎?”
食人花精揚揚眼,不屑地瞟過那幾個穿的皺皺巴巴的螻羊。
螻羊姑娘們埋頭唏噓了一陣,哄頭一散,誰也不去搭理那個討人厭的食人花精,挪了地方,繼續對今日的大宴評頭論足個底朝天。
一方的熱鬧恢復如常,一方卻猶如森冷地窖。
這兩個不速之客自是擾亂了江沅喝酒的決心,于是他索性將酒罐子端在手里,站在離紫衣女子不遠的地方,虎視眈眈盯著那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再虎視眈眈地盯著一直逃脫他視線的燕語落。
“轅則,你最近怎么瘦了?”紫衣女子將小家伙揉在懷里開心的笑。
一旁的江沅竟然看得唏噓。
許久沒有見到她如此開懷的笑了.......
江沅頓時對這團毛茸茸的東西心生好感,雖然不知是何方靈獸。但收入麾下當一個坐騎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里,江沅上前也欲要伸手摸一摸,卻不料被小家伙反咬一口。
立時,右手食指立即泛出黑色的血跡。
江沅慍怒,蹙緊了眉頭。
女子回頭,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地說:“它是靈獸,小心傷了你。”
江沅看看那一團毛茸茸的白色,只得悻悻作罷,卻不料睥睨到一旁捂嘴忍笑的燕語落。
心情本就郁結不爽。于是江沅仰頭喝下一大口溫酒。冷冷地朝燕語落道:“你敢嘲笑我?”
燕語落笑的眼淚就要出來了。
他想不到那獅子狗如此有作為,將一向欺負別人成性的魔尊隨隨便便,妥妥帖帖咬了一口,著實太有作為了!
可心里是這般想的。為了不惹麻煩燕語落只好擺擺手。壓抑著聲音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笑魔尊您呢!”
燕語落話罷,連忙收了眼神蹦到女子身邊,淺笑說:“這家伙來大槿宮尋你。急切的很!我本來在太極殿休養生息,想到你許是會想要見到它的,所以就帶它過來了!”
燕語落伸出手,成功的摸上了轅則的腦袋,心里更生笑意,飛快的瞟過一旁怒不可遏的江沅,匆匆續道:“哦,對了,這家伙是哪里來的啊?長的威武的很!兩個翅膀呼啦呼啦的將整個太極殿門前的樹啊果子的都給刮沒了!”
江沅一口酒沒咽下去,幽幽地道:“你莫不是說的那顆萬年婆羅果樹?”
燕語落見江沅臉色愈發的不好,知道自己又多嘴說錯話了,于是不理他,忙又轉了話鋒:“呃....咳咳.....其實也不甚威猛!那翅膀風力勁兒罷了!不怎么大!”
說到這,燕語落頓了頓,一拍掌,又開始繼續吹捧躺在女子懷中翻著肚皮打著呵欠很受用的轅則:“最最厲害的是!這家伙竟然會腹語!我第一次看四條腿的東西會說話!甚是好玩兒!咳咳....就是聲音粗了點!不如它的樣子靈巧可愛!誒,對了,它說它是什么什么山的守山靈獸....”
燕語落拍了拍腦袋:“到底是什么山呢?”
“啊!”
他又一拍掌:“瀾滄山!是瀾滄山的守山靈獸!”
一語既出,錘音泛泛。
燕語落話一出口,便后了悔。
誰不知道“瀾滄”二字在這里是禁言,他只覺得后背森森冷,他已經能想象的出江沅黑著臉的樣子了。
于是他干笑一聲,抬眼欲要挽回,卻見到紫衣女子一臉沉默,抱著轅則轉身走了。
“你!”
突然,一陣沉悶的低喝聲從燕語落背后傳來。
他咽了咽口水,抖著聲音問道:“怎,怎么了?”
話音剛落,原本站在身后的黑衣男子突然瞬移到了身前,黑著一張臉沉聲道:“我們來打一架!”
燕語落一抖,試探地張了張口:“可是我在幫拓凝養精元,不適合打架......”
江沅不由分說,一掌劈到燕語落胸前。
燕語落已然做好了吐血的姿勢卻沒有迎來血,反而疼痛之感絲毫沒有,于是悵然抬頭。
只見江沅目露兇光:“解了你的封印,你隨便用你的神力!否則說我欺負你!”
燕語落怔了半晌,突然開懷了起來。
爺爺個奶奶!終于有老子露臉的一天了!
一時間,通幽谷的喝彩聲此起彼伏,一些遁地逃了的小妖也都紛紛回來,看著空中兩個人影斗法。
只覺得酣暢淋漓,增長見識。
玄衣男子手握長槍,黑衣魔君揮動魔刀。
天云變色,云霞流轉。
一會兒是魔君一刀劈過去,劈開了一座山谷。
一會兒是玄衣男子一槍掃過去,削平了半個山頭。
但是魔君就是魔君,幾招下來,已然占了上風,惹得一眾妖魔歡呼叫好。
燕語落飛在云頭罵著娘:“他媽的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爺爺的!要解除封印有本事都解了!”
魔君邪魅一笑:“那我不是自找苦吃?”
話音一落,收刀劈掌,聲東擊西,將燕語落從云頭重重擊落。
一戰下來,燕語落慘敗。
甚至有一些修為不錯的妖魔也自動請纓,要與戰敗的燕語落再戰上一戰,燕語落早就沒了氣力,連忙瞅個空子抱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腦袋,飛速的遁了。
遁之前,還不忘朝江沅啐上一口:“有本事待爺爺自行沖破了這狗屁封印我們再來打一架!你到時候可別告饒!”
黑衣魔君勾起一側的唇角,冷聲道:“你還是先去看大夫吧!”
待燕語落消失的無蹤影,黑衣魔君撣了撣有些灰塵的袍子,朝身后四顧一望,卻不見女子的身影。
心中忽然被抽干了一般,失去方寸。
他陡然騰身跳起,躍于半空,將通幽谷徹查了個遍,卻依舊遍尋不到她的影子。
于是他卷起一朵渾黑的云團,馭云飛速的離開。
你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去找他!
江沅在云頭望著大槿宮的方向,心里快要滴出血來。
他曾要親手殺了你,你卻還要去找他嗎?
拓凝!
醒醒吧!
黑衣魔君如同一具冰冷的石雕一般立在云頭,眾鳥飛過時都不忘點頭哈腰以示尊敬。
他朝大槿宮俯沖向下,一顆心如同被鐵錘擊打,一下一下的變重。
可當他馭云到了公主府上空時,看到了熟悉的紫色身影,心中的疼痛感才停了下來。
他立在云頭怔了怔,繼而猛然向下,落在紫衣女子身邊,不由分說地將她一把摟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整個身子不住地顫......
懷中的紫衣女子一動不動,張了張口,問道:“你怎么了?”
黑衣魔君啞聲開口:“我以為,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