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神殿,那就不用擔心啦!小白自能保你們平安!”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那他這個代理國師也真是白做了!
玉傾顏轉向綠君柳和綠博淵,徵詢意見。綠君柳猶豫,詢問的目光投向綠博淵。綠博淵沉吟半晌,對綠君柳說:“君柳,你帶傾顏返京。”
“爹爹,那你呢?”綠君柳激動地問。
綠博淵說:“我要和你孃親留在這裡調查清楚這件事情,我們總不能夠無緣無故被別人灌上個劫匪逃犯的罪名。”
綠君柳激動地說:“爹爹,我跟你一起留下!”
“不行!”綠博淵斷然拒絕,“傾顏懷孕了,身邊不能夠沒有人照顧。你陪著她。”
綠君柳搶白,“可以讓孃親照顧傾顏,我留下陪你……”
“君柳,別任性!”
綠博淵按住綠君柳的肩膀,溫和地說,“君柳,你已經長大了,凡事應該知道輕重。離別這麼多年我們才得以重逢,你和傾顏的安危對於我和你孃親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和你孃親留下,並不是要力拼朝庭大軍,我們只想留下查清楚事情真相。再說了,我們身邊還有你陳叔叔和孫伯伯照應,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若然鳳無殤帶兵剿山,我怕……”
“等你和傾顏離開,我和你孃親就會下山與子仲和漢謀匯合,然而我們會前往距離鏡山最近的丐幫分堂,你大哥會在那裡跟我們匯合。”
“爲何我們不能夠與你們同行……”
“傾顏有孕在身,經不起顛簸。再說了,傾顏那麼講究衛生愛乾淨的人,她能夠忍受丐幫的生活嗎?”
綠君柳猶豫的目光轉向玉傾顏,內心極其矛盾。他既不捨得玉傾顏擔驚受苦,又不放心爹孃留下。
玉傾顏眨巴眨巴眼睛,她看懂了綠君柳的目光。知夫莫若妻,綠君柳放心不下爹孃,情理之中。
她揚起輕鬆笑顏,掩去心底的苦澀與不捨。她說:“君柳,由藍翎羽送我回京就好。你就留下來幫爹爹吧!”
“傾顏,這怎麼可以……”
綠君柳握住玉傾顏的手,激動地搶白,“我不放心你……”
“沒有關係的,我懂得如何照顧自己。”玉傾顏溫柔地說,“再說了,還有小白在呢。小白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你不相信我,不相信藍翎羽,也要相信小白啊!”
白如霜……
綠君柳沉默。
是啊!白如霜雖然性冷如冰,卻是個值得信賴的男人。傾顏留在白如霜身邊,他可以一萬個放心!
綠博淵反對,“傾顏,這樣怎麼行?還是讓君柳陪著你上京,方便照顧……”
玉傾顏努力壓抑住眼底涌起的酸澀,語調輕鬆地說:“不用了,爹爹!比起我,你們更需要君柳的幫助。再說了,我相信你們很快就能夠解決這件事情!到時候,咱們又可以一家團聚了!”
“這……”
綠君柳被玉傾顏說動,猶豫的目光轉向藍翎羽,凌利似箭暗含警告。他說:“藍翎羽,你要保證將傾顏平平安安送抵京城,送到白如霜身邊!”
藍翎羽正經八百,指天立誓,“我發誓!”
肩膀垮下,他又嘻嘻哈哈滿不正經笑道:“小白的嫂子就是我的嫂子!你放心吧!我用性命擔保,一定把小嫂子平安送到小白身邊!”
看見藍翎羽那嘻嘻哈哈的無賴嘴臉,綠君柳不禁搖頭。不過,他亦深知,藍翎羽雖然平日裡沒有半點正經,但辦起正事來那絕不含糊。藍翎羽既然敢承諾,就一定能夠辦到!
他握住玉傾顏的手,用力緊了緊,牽起,深深凝視著她紫羅蘭璨燦瞳眸,真摯地說:“傾顏,自己保重!等我回來!等我辦完事,我一定去京城接你!”
“嗯!”用力點頭,隱去眼底淚光。玉傾顏動情地告訴他,“我等你!”
綠君柳轉向藍翎羽,問:“傾顏的身體禁不起顛簸,這回京路上又盤查得極嚴,你們打算如何進京?”
藍翎羽伸著懶腰,歪歪脖子,轉轉頭,懶懶散散地說:“我聽說,錢三少就在山腳的小鎮暫住,我們可以跟他一同回京。這樣,就不用怕一路顛簸,飢不裹腹啦!”
“錢三少?!不行!絕對不行!”綠君柳突然激動道。
“爲何不行?”
歪著腦袋,藍翎羽很白癡地問。
“錢三少認得傾顏。與他一同返京,傾顏豈非暴露了身份……”
“錢三少只認得玉傾顏的男裝,從未見過她的女裝,談何認得?”
“錢三少認得醉千塵……”
“既然是醉千塵,又不是玉傾顏,在錢三少眼中,她們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藍翎羽趴在茶幾上,懶懶散散地說,“死的人是玉傾顏,又不是醉千塵,被錢三少認出小嫂子,那又有什麼。說不定,錢三少還會看在舊日情份上,好好照顧小嫂子,護送小嫂子進京呢。你擔心什麼?跟錢三少同行,這是最簡單最實際最有效的方法。一來,錢三少的車隊絕對不會遭遇朝庭的盤查;二來,跟著錢三少吃香的喝辣的就不害怕餓著累著小嫂子了。”
雖然藍翎羽句句字字在理,綠君柳仍然眉頭緊擰,極不情願。既然傾顏已經決意與他歸隱山林,他就不希望傾顏再遷涉到過去的人和事,尤其錢三少還對傾顏表現出明顯的愛戀……
“正因爲喜愛,纔會更加小心保護,不是嗎?”
藍翎羽的一句話正中紅心,綠君柳恍然醒悟。
因爲喜愛,所以纔會細心保護;因爲在意,所以才能夠確保她平安。
就算他有一百萬個不情願,然而,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錢三少確實是護送玉傾顏平安進京的不二人選。
雖然不情願,最終仍是應了藍翎羽的話。稍事收拾之後,由藍翎羽護送玉傾顏去客棧見錢三少。
綠君柳一路尾隨,直至看見藍翎羽和玉傾顏進了錢三少住的客店,又在門外守候了幾個時辰,確信沒有變動,錢三少已經答應護送玉傾顏返京,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客店裡,聽小二說有故人求見,錢三少意外之極。他來這裡雖然不是什麼秘密,然而這裡並非京城繁華旺地,他在這附近並沒有朋友,會是何人來訪?
小二領著玉傾顏和藍翎羽走進錢三少的客房。
初見一身素雅,紫衣翩翩,美麗溫宛,笑容恬靜的玉傾顏,錢三少驚立原地,震驚不可名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玉傾顏,一副受刺激過度的癡傻表情。
他沒有認錯嗎?!他真的沒有認錯嗎?!相思已久,期盼已久,那刻骨銘心的思念尤在心田,朝思暮想的人兒如今竟然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那種極度虛幻快樂的真實感,令錢三少恍以爲置身夢鏡,猶不可自信。
藍翎羽大大咧咧走到茶幾邊拿了茶壺自行倒了杯茶大口大口地喝著,一杯又一杯,全然不當自己是外人。
已經很久沒有以女裝出現在錢三少面前,被錢三少這樣直勾勾地看著,玉傾顏略覺尷尬。她下意識撫摸微挺的肚子,神情略顯羞澀緊張。
順著玉傾顏的動作,落在玉傾顏微微挺起的肚子上。初見的喜悅在頃刻間化爲泡影,錢三少只覺無言難耐的心酸苦澀涌上心頭,澀澀的,酸酸的,悶得慌。
“千塵姑娘……請坐!”
定定心神,說服自己靜下心來。錢三少露出溫和的笑臉,拉過距離自己最近的木凳,請玉傾顏坐下。
“謝錢三少!”
玉傾顏款款行至木凳旁坐下,揚起明媚的笑臉,問錢三少,“突兀來訪,未遞拜帖,希望錢三少不要介意。”
“無礙!千塵姑娘無論何時來訪,錢某都無任歡迎。”
錢三少拎起茶壺,想爲玉傾顏倒茶,這才發現茶壺已空。看向一旁坐著的藍翎羽,只見藍翎羽摸著喝得飽飽的肚子,打了個嗝兒,嘴角尤有水跡。錢三少無奈,打開門喚守在門口的小廝,“衝壺熱茶來。”
“是!”小廝拎著茶壺,匆匆跑下樓。
錢三少重新走回房間,看了眼正拿了串葡萄在手中,一口一個吃得正歡的藍翎羽,又看向笑顏如故美麗溫柔的玉傾顏,心底不禁泛起層層疊疊的苦澀和酸楚。他問:“千塵姑娘已經嫁人了?”
明明知道答案,卻忍不住再次詢問。因爲他想讓自己死心啊!
“是的!千塵已經嫁人了。”
所以,錢三少,請你放開千塵,不要再把感情浪費在一個有夫之婦身上。你一定能夠找尋到比千塵更加值得你疼愛的女人。
努力說服自己開心點,這難道不是他早已經知道的結局嗎?然而,脣角仍止不住溢起一抹苦澀。他澀澀地問:“千塵姑娘嫁給了藍公子?”
“什麼?嫁給我?這怎麼可能!”
玉傾顏尚未來得及回答,藍翎羽就彷彿聽見什麼天下奇談似地,激動開口,“錢三少,這種話可不能夠亂說呀!不然,月一定從黃泉裡爬出來將我亂刀砍死,撕成碎片!她只是我的小嫂子,僅此而矣。”
月有這麼恐怖嗎?
玉傾顏忍不住抽了抽眉角。
她倒希望月能夠從黃泉裡爬出來,這樣,她就又能夠跟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