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金晴像沒聽到似的不回答,還故意與他作對,俯身上前把播放器關(guān)掉。
南林玲側(cè)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生氣的時候和她媽一個樣,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他的眼睛不自覺瞟到了掛在鏡子上的一個小小的飾品,那其實是個精美的小鏡框,里面放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那時的南金晴只有1歲大,但依舊咧開嘴咿咿呀呀笑得很是甜美。
5年飛逝,南金晴已經(jīng)轉(zhuǎn)入小學(xué)一年級了,可是心愛的女人卻從此離開了他身邊。
他收回目光,認真盯著路況,將車子駛到一家意大利餐廳門口。停好車后,解開安全帶拿包下車,側(cè)過頭看見南金晴仍抱臂環(huán)胸躺在座椅上,小臉氣鼓鼓地別到另一頭,沒有要下車的態(tài)勢。
“不餓?”南林玲拉開她那邊的車門問道。
南金晴任性地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盡管肚子已經(jīng)在唱空城計了,但她依舊沒有屈服的意思。
南林玲皺了皺眉頭,寒冽的氣息從眸中發(fā)出。
隨后只聽得“砰”地一聲,南金晴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時,卻看見爸爸轉(zhuǎn)身一個人走進了餐廳,把她獨自關(guān)在了車里……
20分鐘后,南林玲邁著修長筆直的步伐走出餐廳,手上拎著個外送飯盒,面無表情地拉開車門,上車后扔在她懷里。
噴香的味道散出,南金晴再也沒忍住,打開飯盒一瞧,里面是金燦燦的咖喱豬排飯,噴香可口,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男人溫笑的目光。
一盒飯吃完,車座椅上掉了不少飯粒,南林玲扯下幾張紙巾幫她收拾殘骸:“下巴是漏斗嗎?”南金晴看著爸爸忙來忙去的模樣,心里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喂,金姐姐真的不來了?”南金晴拍拍爸爸的腦袋,癟著小嘴問道。
南林玲將揉成一團的餐巾紙丟到外面垃圾桶里,目光冷淡三分:“以后別和她來往了。”說罷,發(fā)動了汽車,將車子拋入車流之中。
金晴趴在病床頭睡得迷糊,柔軟的發(fā)絲耷拉下來,遮掩住她半邊小臉,她神色靜謐,尤其沐浴著午后暖暖的陽光顯得更為柔美。肖元宇不記得已經(jīng)盯著她看多久了,反正從醒來到現(xiàn)在,他的目光就從未離開她一刻。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碰她的臉時,才不小心打破了她的淺睡,她睡眼惺忪地伸了個懶腰,一雙含水的眼眸盯著他,許久才開口:“你什么時候醒的?”
肖元宇笑了笑,背靠在床頭:“才醒。”說罷,望了望窗外的陽光,整張俊臉都浸沒在溫暖之中:“我終于體會到【一早醒來,看見你和陽光都在,這就是我想要的未來】這句話的意義了。”說罷,含情脈脈地拉住她的小手,指腹上的薄繭輕輕摩挲她的手背,金晴紅臉低下頭,小手反握住了他。
肖元宇的眼底閃過一絲欣喜,目光更柔和了幾分:“一直沒見,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金晴先是一怔,細細品著他這句話,不覺心生疑惑:昨晚不是他送她回家的嗎?如果不是,那會是誰呢?
肖元宇望著她緊皺的眉頭,伸手把它輕輕撫平:“放心,金小米再也不會打擾我們的生活。媽已
經(jīng)警告過他們了。”
“警告?”金晴有些敏感地抬眼,“什么警告?”
肖元宇拍了拍她的手背:“她告訴她們?nèi)绻胱尯⒆影踩樌厣聛恚徒阍诩遥粶释獬觥!?
金晴的眉心再次皺起:“孩子生下來后呢?你怎么和她解釋?”
看著她一臉著急的模樣,肖元宇忙一把將她拽入懷中,安慰性地捋平她的長發(fā):“不管孩子生下來以后會怎樣,我都不會再把你從我身邊推開了。”
金晴身體一軟,靠在久違的溫暖之上,眼眶潤潮了一片。
“給我解釋清楚吧。”南老太太老態(tài)龍鐘地坐在搖椅上,微閉著眸子,聲音帶著些嚴厲。
南林玲坐在老太太對面,兩指捏著精美的青花瓷茶杯,修長筆直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額前的劉海擋住他深邃的目光,他薄唇輕抿,淺飲了口茶,再優(yōu)雅地將茶杯放在茶盤中,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讓南老太太更心生怒氣。
“咚咚咚”老太太拿起拐杖狠狠敲著地,似是想要提醒沉默不語的南林玲,“現(xiàn)在翅膀長硬了?連我說話也不理睬了?”
南林玲沒什么耐心地倚在沙發(fā)上:“我跟您說過很多次了,她只是在酒店里隨便拉過來的一個瘋子。”
“隨便拉過來?呵,你以為我年紀大了會上你的當?告訴你,我老了,但腦袋清醒得很!你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懂?說,那女人是不是和你有一腿?”南老太太將椅子轉(zhuǎn)到南林玲身邊,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南林玲的臉色微不可見地變了變,似是戳中了他的怒點:“沒有!”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雖然我不喜歡那個洛天秋,但你既然承諾要娶人家,就決不允許再在外面搞小三,聽到?jīng)]?”
南林玲看了老太太一眼,站起身走上樓,留給她一個瀟灑高大的背影。
沒想到剛走進臥室,洛天秋的電話又打來了:“今天忙什么呢?”
南林玲一邊脫下西裝一邊云淡風(fēng)輕道:“帶女兒出去了,怎么,找我有事?”
洛天秋在那頭嬌羞一笑:“想你了,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南林玲勾勾唇,面容上滿是嘲諷:“昨天不是才見過嗎?我很忙,先掛了。”說罷,無情地掐斷了電話。他并不愛這個女人,只是思念著與她眉眼神情相似的另一個人罷了,所以當她對他毫無利用價值時,他是一點也不想待見她的。
剛掛下電話,臥室門便被輕柔地推開了,南金晴一張小小的臉蛋出現(xiàn)在門口。
“有什么事?”南林玲躺在床上,側(cè)頭望向她。
“爸爸,為什么那個洛天秋又來了?你明明答應(yīng)我不把她請到家里來的!”南金晴插著腰,氣鼓鼓地質(zhì)問道。
洛天秋?南林玲坐起身,穿好拖鞋隨她下了樓,果然看見站在門口的女人。
洛天秋明顯打扮過一番,水藍色的長裙,外面披著一件貂皮外套,腳踏一雙香奈兒高跟鞋,整個人宛若天仙,卻無法讓他動心。
“你來干什么?”南林玲沉聲問道,踩著拖鞋下了樓。
“對啊,你來干什么!怎么能私自闖入別人家呢!”
南金晴跟在爸爸身后,有種狐假虎威的氣勢。
洛天秋見到南金晴,眼底明顯閃過一絲欣喜,她換下高跟鞋走上前,笑吟吟地摸摸南金晴的腦袋:“想我了沒?”
南林玲看了她一眼,哼哼道:“你什么時候和她那么熟了?”
“我可不記得和你有這么熟!”南金晴絲毫不領(lǐng)洛天秋的情,一把將她的手拍掉,目露兇光,“是你代替了媽媽的位置,就算你和爸爸結(jié)婚,我也不會喊你媽媽的!”
南林玲看著女兒那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唇邊不禁揚起一個淺笑。
洛天秋眼神有些受傷,但還是強裝笑意:“墨墨,我會像你媽媽一樣待你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你!你這個后媽!”南金晴立刻躲開她的接觸,大叫著跑到南林玲身后,膽怯而警惕地盯著她。
故事書上都說后媽是虐待子女,搶奪父愛的人,她不要后媽!她只想和爸爸一起過!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爸爸如果沒有個妻子,他會多寂寞嗎?”洛天秋蹲下身,目光略帶曖昧地看了眼南林玲。
“爸爸有我就夠了!”南金晴毫不留情地回擊道。
“可是……”洛天秋明顯有些心痛,卻礙于南林玲在場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你先回去吧,金晴不想看到你在這里。”南林玲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林玲,我以為我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能給你個驚喜……”
這個女人果然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南林玲不免嘲諷地想道,堅持將她送出了門:“有事打電話就行,不必特地登門拜訪。”
“林玲,我夢到洛月了!”就在大門將要闔上的那一刻,洛天秋伸出手擋住,隨后,一道清澈軟膩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來。
南林玲關(guān)門的動作一頓,整個人杵在那里,眼神有一秒的恍惚,洛天秋趁勢將門拉開,重新走了進來。
“她……說什么了?”南林玲攥緊拳頭,聲音帶著顫抖和急不可耐。
“她說在我生日宴上的那個女人,和你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這是真的嗎?林玲,那個女人是誰?”
南林玲看著她的目光慢慢盛怒起來,他一把將她拖拽到門外,猛地關(guān)上了門:“想問就直接說,何必要拿洛月欺騙我?”
說罷,他冷漠而絕情地轉(zhuǎn)過身上了樓,臉色鐵青。
倚在大床上,回想著剛才一秒間的恍惚和激動。
5年來,洛月從沒托夢給他,反而是他經(jīng)常夢見他們過去在一起的場景。
剛才洛天秋的話一說出口,他的心跳似是條件反射地激烈起來。卻沒想到只是空歡喜一場。
星光璀璨,如水的月光照耀在醫(yī)院后花園的二人身上,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又長又直。
晚風(fēng)習(xí)習(xí),他們相擁坐在長椅上,互相廝磨耳語。
“快過年了吧,等你出院后,我們就住到爸媽那邊,行嗎?”金晴靠在他肩膀上呢喃道,任晚風(fēng)吹散她額前的碎發(fā)。
肖元宇低頭凝視了她一眼,唇瓣泛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伸手幫她將發(fā)絲捋到耳后:“都聽你的。”
金晴點了點頭:“過節(jié)了講究喜慶,等你出院后我們有的忙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