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上當,這次任務的厲鬼似乎還有窺探人心的能力。”幾乎是下意識地,吳若萌警惕的將張景瑞護在身后。
看著面前的場景,還有那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單薄的背影,張景瑞只覺得頭腦一熱,似乎時光倒轉,讓他再次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個晚上。
“景瑞,救我!”凄厲的女聲呼喊在他們的上方的扶梯響起,張景瑞剛想抬頭,便被吳若萌用手捂住了眼睛。
“不要看!”她閉著眼,聲音也開始有些顫抖。盡管知道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錢薇薇凄厲的慘叫聲又讓她想起了那段往事,吳若萌緊抿著雙唇,沒想到這次的厲鬼竟然會用如此險詐的手段。
“嗯,我知道這是假的。”張景瑞將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表情看起來卻是釋然了不少。他抓著吳若萌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邊,輕聲說道:“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遇到危險怎么還能躲在女人后面。”
“也是。抱歉,我只是習慣了……”吳若萌有些局促的說道。
盡管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什么新花樣,但是保險起見,二人還是遠離了那部扶梯,朝著商城大門口走去。就在張景瑞推開那扇玻璃門的一瞬間,一個白色身影突然迎面而來,撲進了他的懷里。
“景瑞!我終于找到你了!這里好可怕,快帶我離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景瑞就像被凍住的雕塑一般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薇薇……”他如同魔怔了一般輕輕念叨著這兩個字,而一旁的吳若萌見此情形,也急的伸出手,想將二人分開。然而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張景瑞,便對上了他懷中少女的一雙眼睛。
錢薇薇的面容腐爛,眼睛一片灰白,在看向吳若萌的時候,她的身體也仿佛失去了知覺,被定格在了原地。
“景瑞,殺死她。殺了這個女人!”
和呂清的遭遇一樣,厲鬼又開始蠱惑張景瑞殺人。
她從吳若萌手中奪過槍,放在了張景瑞的手中。然后,握著他的手,將槍對準了吳若萌……
張景瑞眼神渙散,并沒有推開那個厲鬼。而吳若萌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想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連說話都做不到了。
不要啊,景瑞……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劃過,吳若萌淚眼婆娑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心頭滿是絕望。然而張景瑞舉著槍,卻遲遲沒有扣下扳機,似乎內心非常掙扎。
“殺死她,這個女人就是害死我的兇手!殺死她!!”錢薇薇露出了猙獰的表情,提高了嗓音在他耳邊近乎尖叫的喊道:“殺!死!她!!”
“不,不對,你不是薇薇!”看到吳若萌淚眼迷蒙的絕望面容時,張景瑞在一瞬間清醒了。
“薇薇早就死了,你是假的!滾!!”他調轉槍頭,朝著身邊的少女額頭扣下了扳機。
伴隨著她腦漿迸裂,四周的場景也恢復回了現實的醫院。吳若萌腳踝疼痛難忍,在禁錮被解除的瞬間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沒事了,都過去了。”回過神的張景瑞丟下手里的槍,一把將對方抱在了懷里。
“太好了……你沒有上當……”吳若萌伏在他肩上,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將前薇薇的死遷怒于吳若萌和白奇等人,但就在剛才,他已經徹底想明白了。其實無能的都是他自己,玩招魂游戲的是他們,招惹厲鬼上身被殺也是他們自作自受。
從頭到尾,吳若萌等人就沒有必須要對他們所有人負責的義務。
“這一年多以來,其實我始終覺得非常害怕。我恐懼這里的一切,害怕自己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被厲鬼殺死。我也曾想過自殺一了百了,但卻又沒有親手結束生命的勇氣。”張景瑞痛苦地說道:“我茍延殘喘著,將所有的怨恨都歸結到了你身上。我給自己樹立了一個目標,我必須要活下去,親自動手或者看著你死,為薇薇和其他人復仇……但實際上,這些都是借口。都是我怕死,想讓自己繼續活下去而找的借口……是我自己無能……對不起……”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吳若萌并不責怪他,愛人和朋友的死,再加上失明的打擊對十九歲的他來說真的太殘酷了。
而此刻感受著少年身上傳來的溫度和有力的心跳,吳若萌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謝謝你始終愿意保護我。過去是我太自私狹隘了,若萌姐。”少年抱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他至今還記得在當時那個絕望的黑暗中,是吳若萌一次次不顧危險地尋找著自己的蹤跡,牽著自己的手逃出生天。
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竟然在這一次戲劇性的改寫中一筆勾銷,張景瑞也終于對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徹底釋懷了。
“越男,你在嗎?”
長廊上,一名男子神色匆忙地飛奔著。石俊找遍了二樓,卻沒有發現楊越男的身影。
“救命……”
此時,樓下傳來了女孩的呼喊聲。而這聲音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是楊越男的聲音!
在聽到呼喊后,石俊以最快的速度沖下了樓。
聲音來源于一樓大廳中央,當他找到這里時,發現楊越男正被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壓在身下,尸體雙手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眼看著就要將她置于死地。
看著楊越男漲的通紅的面孔,胸口的起伏也不再那么劇烈,石俊只覺得渾身血液涌上頭頂,理智的弦也在這一瞬間崩塌了。
“越男別怕,我來救你了!”他一拳打破了走廊墻上的玻璃,從中取出了一把紅色的消防斧。顧不上自己的雙拳被玻璃扎的血肉模糊,石俊提著斧子沖上前,朝著那具尸體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鮮血飛濺的到處都是,那句腐尸的脖子被他砍出了一道很深的傷口,半個腦袋都垂了下來。
石俊將其一腳踢開,伸手拉著楊越男坐了起來,拍著她的后背替她順氣:“別怕,沒事了……”
楊越男的身體非常冰冷,就像死人一樣毫無溫度。而在觸碰到她的肌膚時,石俊猛地哆嗦了一下。
他發現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