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一個女音響起,那巨大的手影,繼續就要來捉我。
我這樣想著,容麒拉著我已經穿越了那光幕,我眼前朦朧之色一閃,就重新看到了陰間鉛灰色的天空,不過危機卻并沒有因此解除。
冥后的手影,繼續緊追不放,甚至穿越了光幕。
要來捉我。
但是現在我卻已經離開了冥城的范圍,站在了陰間的土地上。
身后,手影遮天蔽日。
而我的身前,同樣陰風大作,就見另一只,比冥后還要大的手掌,突然從天而降,將我跟容麒,老瘋子,小恒,秦守,葉群,姬康,一并全部席卷而起。
我只覺的雙足一離地,就飛上了半空。
從而,也僥幸的躲過了那冥后的手影。
不過就在這兩個手影,兩相交加的威力下,那本就薄薄一層的光幕,忽然呼啦一聲就憑空碎了,立刻露出了后面,此刻冥城鐵索橋上的樣子。
也露出了后面,出現的人。
星王大人,還有另外一個陌生卻強大的男人。
“是冥城的星玄,都是冥城的高等護法元老……”
姬康淡淡一語,估計他也是猜的。
而與此同時,我們所有人被那只突然出現的第三只大手影,席卷起來后,此刻也已經站定了,而當我一看到那個大手影的時候,我知道知道誰來了。
“何人膽敢在我冥城造次?”
一個質問的聲音響起。
應該是那個星玄大人說出來的。
然后我們的身后,就緩緩出現了另一個儒雅的聲音,淡淡道:“這幾個孩子,已經踏出了冥城的范圍,不是嗎?倒是本陰官今日想問一問,我家晚輩究竟哪里得罪了冥后,要如此大動干戈的追殺幾個孩子?難道你冥城長久不在陰間活動,連陰間的規矩都不懂了嗎?”
這個聲音,雖儒雅淡漠,卻也透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而此人,正是我的祖上,蘇霍!
之前我還滿心的端端不安,誠惶誠恐,當我一感受到,祖上的氣息時,我瞬間有種心落在肚子里的感覺。
沒人敢奈何我們了。
容麒拉著我的手,順著目光,同樣犀利的望著門內冥城的星王與星玄,還有一直隱在暗處,沒有出現的冥后。
“是啊,冥城素來以物易物,我們也是存著崇敬之心來的,不想你們是連番的截殺,到底什么意思,我們哪得罪你們了?”秦守也是一聲叫囂。
仿佛我祖上陰官蘇霍在,我們所有人的腰桿子都硬了似的。
在看冥城那邊。
估計星王跟星玄二人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因為之前他們還阻止過魂獸黑毛吼對我們的攻擊。
“原來是蘇陰官,見諒見諒……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呀?”那星王大人,竟是一掃當初巨廳內的壓價奸商樣,變的很是圓滑的道。
然后他看了看一旁的星玄,問:“二哥,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星玄道:“我之前在閉關,聽到黑毛吼在作亂,才出來看看的,順便困住了那黑毛吼,至于方才,我也十分疑惑,冥后與那小鬼魂能有什么恩怨,要如此興師動眾的分神前來截殺?”
原來剛才,那只從烏云下,
探出來的手影,竟是那冥后的一個分神。
也幸虧是她的分神來的,不然怕是我剛才根本就跑不出冥城。
不,準確的說,幸虧剛才我馬上被捉回去的時候,那個星玄大人,也插手攔了一下,雖然只是出于疑問的攔,但我不由的,我還是特別的感激。
好險好險。
雖然我不知道陰間的什么規矩,但卻也隱隱知道,陰間是分界線的。
在冥城之內發生的事,我祖上陰官似乎不便直接插手,但如果發生在冥城之外,我祖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發出質問了。
而現在所有的質問,無疑統統都指向了那個冥后。
她為什么突然要捉我?
我能感覺的出來,剛才那手影,是暗藏著殺機的。
我們在場所有人都停住了話頭,似乎在等待那個冥后的答復。
這個時候,遠處,就見兩個鬼影飄來,正是之前的青梅左是,跟紅梅右使,只是之前這兩個,還冰冷漠然實則傲的不成樣子的,使者。
在眾多大人物面前。
顯得低眉順目的。
而她們的手里,共同舉著一面圓圓的鏡子,那鏡子銀白光亮,邊緣的位置,古拙而精美,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那鏡子里,很快露出了一個朦朧的女人影子。
影子淡淡道:“原來是蘇陰官駕到,本后現在正在閉關之中,一時不便相見,還望蘇陰官見諒。”
我祖上一襲翩翩長袍,迎風而立。
雖說百年來,一直都保有生前的裝束,但整個人的氣息,卻在這一刻,開始逐漸的沉凝,仿佛一柄始終擺在按上的寶劍,你知道他曾今的風華。
卻因種種原因,一直不曾拔出過。
但此刻,我的祖上,陰官蘇霍,那個據說數百年前,曾在陰陽兩界叱咤風云的人物,正在徐徐展露他的鋒芒,一寸一寸,寶劍鋒銳。
盡管對方面對的,是冥后。
“那現在,冥后是不是該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突然出手截殺我蘇家晚輩?也讓本陰官見識見識,我這晚輩能做出什么,令冥后都要親自出手的事。”
銳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那面鏡子。
而鏡子中,那女人的聲音,一時竟是無法回答的上來,我祖上的話。
是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堂堂冥后,親自來捉我?
我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但一想到這個猜測,我的心就跳的飛快。
當然,我現在是鬼魂狀態,是沒有心臟的,但是,就是一種源于靈魂的心驚肉跳。
這一刻。
陰間幽幽。
冥城的邊界上,一片落針可聞的寂靜。
良久。
良久。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我祖上蘇霍,微微的蹙下了眉峰。
才聽那冥后終于張嘴說話了。
“如果,本后說,蘇陰官的這位晚輩,可能偷了本后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呢?”
聞言,我面色一變。
“我什么時候偷過你的東西,不要血口噴人。”
我也是因為一時情急沖動,也說了這句話。
而這話剛說完,我就感到一股莫大的
威壓,直壓我的頭頂,像是要壓的我喘不上氣,其實也不是喘不上氣,反正就是讓我靈魂,感到莫名的戰栗,與臣服。
不過馬上。
另一股柔和的力量,取而代之,緩解了我的壓力。
是容麒,還有我的祖上蘇霍。
而剛才這短短數秒間的經歷,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是陰間還是陽間,到底都是強者為尊。
只有強者,才配站在強者面前說話。
“冥后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
我祖上蘇霍冷冷一語。
我頭頂的兩股力量,像是約好的,瞬間一塊散去,我整個人才一松。
就聽那鏡子里的冥后,微微冷笑道:“只是想看看,什么樣的晚輩,敢這樣口無遮攔……她說她沒偷盜本后的東西,但是本后的那件東西,卻是在她離開巨廳的時候,失竊的。”
“而來冥城的人都知道,在巨廳交易,是不準離開巨廳的,她不僅違反了規定,還在違反規定的時間內,剛巧本后丟失了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
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這次我再不敢亂說話了。
我祖上自會給我擺平。
“冥后未免也太抬舉我這晚輩了吧,她初初走陰,不過區區一個鬼修,連鬼王都不算,竟會偷盜冥后最寶貴的東西,這里風大,冥后可不要閃了舌頭。”
剛才我祖上還會冥后禮遇幾分,最后,直接就冷下了口氣。
而我再旁看著,就奇怪了。
冥后被我祖上嗆了口,那兩個,貌似應該是冥后手下的,星王與星玄,居然一聲沒吭,就跟來看熱鬧的似的。
冥城的關系,我這個外人是看不懂滴。
“本后若沒有幾成把握,又怎么會貿然動手,再說,那東西于本后而言,十分重要,就是錯殺一千,也不愿放過一個,你這晚輩,可敢讓本后搜身?”
冥后突然氣勢洶洶的道。
“她沒偷,就是沒偷。”
我祖上的口氣,驟然變的幾分強硬。
“為何蘇陰官如此肯定?”
冥后同樣咄咄逼人。
我祖上微微一笑,儒雅的面上,竟是豐神如玉,卻與鋒芒暗藏:“因為我蘇家的人,不會偷盜。”
“蘇陰官這樣說話,未免就霸道了吧?”
鏡子里的女人。
口氣忽然一轉,道:“既然你蘇家的人不會偷盜,為了證明清白,那就讓本后搜上一搜又如何……”
話還未及說完。
我胸口忽然一涼,就感覺一樣東西飛了出來。
落在了所有人都眼簾。
而一見那東西,所有人似乎都微微的變了臉色。
尤其我自己,我一直以為,這件東西,只存在于我的身上,沒想到,居然也帶著我的靈魂里。
而這件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我跟容麒的定情之物……月牙玉!
“咦,此物的確冥后也有一只……”
星王大人面上閃過了幾分疑惑,大概他自己也不大相信,我一個小小的走陰人,會冒著生命的危險,趁著中場休息的時間,去偷盜冥后的寶貝。
這太滑稽。
不過他自家冥后胡鬧,他們又能說什么,靜靜的看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