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推開第七扇門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之後,管家站在了我身後:古姑娘。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噢?他準備怎麼懲罰我?
姑娘,請跟隨我回到您的房間。 又要回去,好吧好吧。
雖然無奈管家完全公式化的做事風格,但還是沒有反抗就被帶回去了。
隱隱感覺這裡就是一個籠子。
傍晚我坐在窗前擔心自己會被安靜逼瘋的時候,管家卻來敲門了。
我帶著困惑和不安開門。:姑娘,少爺請你去吃飯!!
我看到面色有些古怪的管家不免冒冷汗。
肢體僵硬得跟在管家身後走到飯桌旁卻發現這莫大的屋子只有一張一尺見方的桌子和倆張椅子,而且還都是純木,連地毯和絨毛墊子都沒有。
想想這配置不免有些唏噓。
他坐在那裡安靜地吃飯,我則在旁邊戰戰兢兢。
終於我鼓起勇氣問:不知道你想怎麼處置我……
爲什麼叫我來……
即便我是完全出於被動地位的,有你們這莫乾的嗎……
李華在旁邊腹誹:自家老大今天耳朵怎麼了,或者來之前打了安定?
從始至終只有我在說,周圍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我瞬間癟了。
這樣顯得好沒教養啊,明明人傢什麼都沒做我就在旁邊大呼小叫。
眼看他吃完就要起身離開我即將被送回原處過不知黑白的生活。
又想到見他一次可能要下輩子了,我忽然衝他吼:老孃不想陪你玩了。
話音未落就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李華震驚得看我好像看見新大陸一樣。
我本來以爲他終於要爆發了,誰知道還是沒有。最後只是李華衝上前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把我拖走。
他怎麼想的嘛,恨我就來痛快點的好不好,至於這樣嗎?他要讓我孤獨老死?還是養著慢慢折磨?或者暫時沒想到怎麼虐待我?越想越悲憤……
冷靜下來之後我爲自己的勇氣感嘆,不知是被他妖孽的臉迷惑了,還是因爲把他當成了葉千耀,我竟敢那麼放肆。
要知道他可是掌握我生殺大權的人。
時光還是在苦悶和噩夢中度過,半夜夢到原來的家裡滿屋開著彼岸之花,火紅妖豔得朝我搖擺枝椏。就會被瞬間驚醒。
太像了。古念希的血和彼岸之花的顏色漸漸混合到一起,最後定格到父母相擁離去的臉上。
噩夢太真實就像一個冰冷的深淵,無論多麼努力卻什麼都改變不了,我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打開窗戶想呼吸一下夜風卻忽然發現那人在樓下紅楓樹前。
躁動的心毫無預兆安靜下來。
他靜靜地站著,像是在盯著某片葉子看,但我知道他是在想什麼,或者僅僅是喜歡這樣的氛圍。
月光和夜色讓他看上去那麼靜謐美好。這是夜的使者,是屬於黑暗的男人。
也許是錯覺,他眼角眉梢隱隱的苦澀讓我好難過。
他和葉千耀太像了,讓我第一次見面就有些恍惚。以至於後來纔會這樣想要靠近。
如果是他想要報仇,如果是他要殺我,我想我不會抗拒。因爲太神似他總能給我溫柔的錯覺。人總是喜歡面對更平和的場景,就算是自己安慰自己,也一樣。自我欺騙如果能讓心裡的難過少一些,也就沒必要非得追求真相,活的清楚真實。
他如果在家就會和我一起吃飯,我慢慢適應著新的生活,如果暫時死不了,就不要自暴自棄了。
這樣活著也沒有什麼不好。我再也沒有像當初一樣無理取鬧,反而每次都會說謝謝。
我們逐漸熟絡起來,我壯起膽子和他提的要求也都會被滿足。房間裡除了我要求的各種書籍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的衣服和化妝品送來。他給了我一種自己是在被寵著的感覺
唯一提醒我要面對現實的是我依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次我小心翼翼的提起,他臉色卻瞬間變的陰沉。彷彿名字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腦海裡浮現出他深夜站在紅楓下的樣子。
我忽然很想知道他以前都經受了些什麼。
面無表情的管家對我卻意外的和藹,這讓常年和他相處的李華大跌眼鏡。
在管家又來帶我去找他的時候,我擺出一個人畜無害的表情滿臉堆笑得問:管家,能告訴我少爺的名字嗎。
聽到我的問題他好像很爲難,許久才嘟囔道:蒲黙。
啊?我沒聽清楚。
是蒲黙,少爺不喜歡別人談他的名字,尤其是姓氏,因爲整個蒲家,只剩下他自己了。
我知道自己以往戳到他痛處了。
他全家那麼多人命我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彌補。
他孤身一人從小熬到大,一個人在黑夜裡哭過多少次,可曾有人讓他傾訴?熬不住的時候是想起了仇恨才堅持下去嗎?如今還會被噩夢驚醒嗎?這些問題我都沒有資格問。
如今他苦盡甘來,不必再害怕會突然失去生命。如今他足夠強大也足夠淡漠,不再渴望有人陪。
現在纔想要補償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