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靜和王小天都走了以后,王小夏頹廢的在地呆了好久好久,久到終于有人忍不住上來打擾。
“嗨!心情不好?”清顏坐在王小夏的對面輕輕的說道,見王小夏并沒有睜開眼睛看她,她也不在意,只是又繼續(xù)說道,“我心情也不好?!比缓缶蜎]有下文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小夏終于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坐著的清顏,“你心情不好的,但是看到我這樣你應(yīng)該會好點吧?!闭f完無聲的冷笑。
清顏挑眉,“這話從何說起?”
王小夏并沒有馬上接話,只是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跟前的酒杯倒?jié)M,然后自顧的喝了起來,直到把杯里面的酒全部喝完,舔了一下嘴唇,王小夏忽然笑了起來,不是王小夏的那一種笑,而是夏夜的那一種笑,“清顏,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其實我對你還是很有好感的,為什么,”王小夏自問自答的說,“因為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出了憂傷,我們兩個都是受過傷的孩子,所以我覺得我們是同一類人,就好像是兩個被困在雪山里的迷失了出口的方向的孩子一樣,我們需要互相取暖,互相依靠,互相支持,從對方那里得到前所未有的相同的安慰,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那天我才拉住你的手,請你別走的。”
王小夏的這一段話讓清顏的心抽動了一下,她不知道,原來那天王小夏是以這樣的心態(tài)留她下來的,原來王小夏能看出她眼里的憂傷,原來她能看得出她是個受過傷害的人,原來她們兩個是那么的同病相憐,可是哪又怎么樣呢,她們注定不是同一種人,她們的目的不同,生活方向不同,或許是相同,只是清顏不想它相同而已。
“是嗎?”清顏淡淡的說,“你說了這么多,我還是不知道你最終想表達(dá)什么?!?
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一下,王小夏疲憊的把頭重新靠在沙發(fā)上,兩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上幾盞點綴的舞臺燈,“我也不知道我最終想要表達(dá)什么,清顏,你的身份我大致了解,你的目的我也大致了解了,但是席老板不一定像你們看到的那么在乎雨煙,而雨煙也并不像你們看到的那么在乎我,至于林可,你是用對棋子了餓,她是真的恨我,因為我毀了她,哼,你找她對付我是一個最好的辦法,毋庸置疑的,但是清顏,”王小夏本來忽然看向清顏,眼神很哀怨,這一情形嚇了清顏一跳,“我和你并沒有什么瓜葛,你這樣對付我,你不心虛嗎?就好像‘妖姬’的老二,一開始,在我還沒有完全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就把我放進(jìn)了他的棋局里面,一點余留的余地都沒有,而你也是一樣。”說完王小夏不免自嘲的笑了笑,“我算什么呢,你們又算我的什么人呢,你們憑什么要在乎我的感受呢。”
看著清顏的神情有點出神,王小夏無力的起身,預(yù)備要走,但是在走之前,她對依然在出神的清顏說,“清顏,我對和我一樣有著傷痛的人是有感情的,所以,就算你利用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真心話?!眮G下這句話,王小夏就不留痕跡的消失在清顏的視線里了。
我還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真心話。腦海里一直回旋著王小夏說的這句話,清顏有點動搖了,她在想,她的做法是不是真的不好,是不是真的錯了,是啊,王小夏是無辜的啊,就好像王小夏的朋友江離月一樣也是無辜的,而無辜的人最后的結(jié)局卻是這么的不如人意,那王小夏的結(jié)局會不會也和江離月一樣?累最近好像不怎么對付王小夏,是因為累心虛了還是因為阿侵,還是因為雨煙或者其他?清顏不敢再往下想,忽然的,清顏感覺很煩躁,于是拿起桌上王小夏還沒有喝完的酒杯拿起來就灌進(jìn)了自己的口中,辛辣的味道讓清顏皺眉。
“彎,我該怎么辦?!?
清顏傷神的低語出這句話,然后很無助的從沙發(fā)滑落在地上,雙手抱膝,將頭埋進(jìn)膝蓋里面,所以,在監(jiān)視器這邊的雨煙和席老板根本看不到清顏的表情。
“又是一個倔強(qiáng)的孩子?!笨粗O(jiān)視器席老板有點無奈的說道。
雨煙抿一下唇,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知道專注看顯示器的席老板有沒有注意到,雨煙搖一下頭,走到一邊將放在沙發(fā)上的外套套上身,在圍圍巾的時候,席老板終于轉(zhuǎn)頭看向她了,“去哪?!辈皇且蓡柧?,而是平常的語氣,也沒有什么語調(diào)可言,在外人看來平淡得不能再平淡,而雨煙知道,這正是他的可恨之處。
“你是知道的?!庇隉煕]有溫度的說道,并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
席老板點燃一支煙,“今晚你哪都不許去。”
“憑什么!”雨煙聽后狠狠的將脖子上得圍巾扯下仍在地上,以表示她很生氣,是的,她很生氣,憑什么她又一次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一會兒,特別是今天,今天是平安夜,今天是小夏的生日,今天是小夏的家人無緣無故的闖進(jìn)了‘妖姬’,小夏都不知道怎么解決,今天清顏又讓小夏更加亂想,今天阿侵和累他們出去了還沒有回來,都不知道是不是又危險,他居然在這里悠然的抽煙,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得開口不許她出去,她終于還是忍不住的再一次失去理智了。
走到她的身邊,席老板蹲下把那條淡粉色的圍巾撿起來,很溫柔的為她戴上,溫柔的不能再溫柔的,好像雨煙是一個玻璃娃娃,一不小心的話就會碰壞她,雨煙看著她不說話,她氣,她恨!
待他覺得弄好后,席老板很滿意的看了一眼,然后很意味深長的看了雨煙一眼,“你不該太任性的,這一點,那些孩子做得都比你好?!?
“那些?”雨煙挑眉的問道,是的,她想探索,這些年來,她被強(qiáng)制在他的身邊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都琢磨不透他,他就像個謎,她一直的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更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于是一直以來她只能猜測著,小心翼翼的不讓他知道她在猜測著他。
席老板回頭看她,展現(xiàn)一抹讓雨煙有點擔(dān)心的笑容,“那些?!?
那些。他說的很淡定,雨煙聽了卻很澎湃,聽到簡單的‘那些’這兩個字還有他的笑容,雨煙就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他指的是哪些了,頹廢的坐到沙發(fā)上,雨煙有點無力的看著席老板,“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雨煙忽然笑了,笑得很撲朔迷離,“柒晨出面了。”
回頭看她,眼神有點變動,雨煙無聲的微笑,“我并不是有意聽你通電話的,你應(yīng)該知道我沒有這個習(xí)慣?!?
席老板不說話,只是伸手拿沙發(fā)上得外套,雨煙見狀起身幫他拿了,然后給他套在身上,席老板也很配合的讓她給他穿上外套,從熟練度來看,他們的默契很好,看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以來都沒有壞過,
……
顧嚴(yán)寒額頭一直冒著冷汗,臉色蒼白,手里拿著手機(jī)在急救室門口來來回回不安的走動著,眼神是害怕的。
“小夏怎么還沒有來,會不會…”顧嚴(yán)寒一直的向長廊的那一頭看去,心里也在擔(dān)心小夏是不是在趕來的路上出什么差錯了,想著不免又撥打著那串早已經(jīng)熟爛在心里的十一位數(shù)字,剛一撥通,顧嚴(yán)寒就聽到了鈴聲,不是從他手機(jī)里傳出來的,而是從長廊的那一頭傳過來的,顧嚴(yán)寒抬頭望過去,就看到王小夏滿臉汗珠的從樓梯口出現(xiàn),向他的方向跑來,一臉的擔(dān)心、恐慌、害怕、無助。
直直的跑向顧嚴(yán)寒,王小夏全身顫抖的抓住顧嚴(yán)寒,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沒事的,對不對。不會有事的。”說著說著就推開顧嚴(yán)寒,跑到急救室的門口,趴在門邊耳朵貼在門邊,很安靜很安靜,看上去好像是個偷聽別人講話的壞孩子,可是又有誰知道她是在偷聽上帝是不是要帶走她的小天,聽著聽著她就哭了,哭的很委屈很無助,但是她就是倔強(qiáng)的趴在門邊不愿離開。
顧嚴(yán)寒上前把她摟在懷里,滿臉痛心的不知道說什么,所以只能安靜的緊緊的抱著她,讓她不要感覺到無助,要讓她知道至少現(xiàn)在還有個他,他會為她處理,他會為她頂著一切,可那又怎么樣,他知道,她現(xiàn)在的痛他是無法為她頂?shù)?,因為他不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痛,但是他看到她這樣也是一樣的痛的。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真的不會有事…”顧嚴(yán)寒懷里的王小夏一直嘀咕著這句話,雙手緊緊的拽著顧嚴(yán)寒的衣襟,拼命的咬著嘴唇控制自己不要再哭泣,但是眼淚還是撲撲的掉下來,她現(xiàn)在好怕,好怕到頭來就只剩她一人了,離月丟下她了,讓她痛苦孤單,現(xiàn)在難道連爸媽和小天都不要她了嗎?是懲罰她嗎,懲罰她的欺騙,懲罰她做過很多錯事,懲罰她對他們冷漠。都在懲罰她,都在!
“小夏,不會有事,相信吧。”抿著嘴,顧嚴(yán)寒也只能吐出這句話來,他不知道說什么,他怕忽然說錯了什么會讓小夏崩潰,但是他還沒有告訴小夏急救室里其實躺有小天,叔叔和阿姨躺的地方是太平間。
“對不起,小夏?!?
對不起。王小夏重復(fù)著顧嚴(yán)寒的這句話,然后抿了一下唇,“為什么要對不起,是你的錯嗎?不是啊,你為什么要對不起,對不起應(yīng)該是我對他們說的,是我!”
“我答應(yīng)你要好好照顧你的家人,可是現(xiàn)在…”顧嚴(yán)寒終于還是說不出來小夏的爸媽已經(jīng)當(dāng)場死亡的訊息,忽然的一瞥,就瞥見長廊的那一頭又兩個穿著制服的人向他們走來,顧嚴(yán)寒本能的抱緊王小夏,聲音很低沉的在王小夏的耳邊說道,“小夏,無論等下你聽到了什么,都希望你堅強(qiáng)面對,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所以我們只能堅強(qiáng)的面對,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我相信,你能走過這個坎的,因為你是小夏,最堅強(qiáng)的小夏,答應(yīng)我好不好?!?
王小夏并沒有回答顧嚴(yán)寒,因為她也看到了長廊那邊穿著制服的兩個人,一臉的嚴(yán)肅,沒有表情的向他們走來,她預(yù)感到了,更殘酷的事情要來了,急救室只是個熱場罷了,最殘酷的是在后頭吧,而那兩個穿制服的人就是來向她宣布?xì)埧峤Y(jié)果的人,想著,王小夏不免雙唇顫抖的看向仍然緊閉的急救室,那一只亮著的‘急救室’這三個字很刺眼,讓王小夏不得不埋進(jìn)顧嚴(yán)寒的胸膛,緊閉著雙眼不要看到那三個字,那三個字仿佛在嘲笑著她,嘲笑她的狼狽和可憐,此刻,王小夏多希望自己是個瞎子和聾子,那樣的話她就不用看到‘急救室’那三個含有嘲笑意味的字,也不用聽到那兩個穿制服的人即將要和她說的話了,用力的抓著顧嚴(yán)寒的衣襟,“嚴(yán)寒,我怕?!?
簡單的四個字,輕飄飄的語氣,讓顧嚴(yán)寒的臉色瞬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