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遜臉色灰暗,滿臉糾結,看著滿心焦急的軒王,悲傷地搖了搖頭:“皇上還處於昏迷之中,御醫正在裡面給皇上扎針,皇上需要休息,還請軒王靜安稍後。”
“可是……”軒王擡了擡手,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傳來皇后的聲音,讓他馬上閉上了嘴。
蓮妃見到皇后,上前給皇后行了個大禮:“妹妹給姐姐請安了!”
皇后看都不看蓮妃一眼,這個時候才知道來巴結她,真把她當成笨蛋不成?往前幾步,又見軒王站在門口,心裡更是不爽地昂起了頭。
軒王看這個老女人自然是不順眼的,可,現在不是爭鋒相對的時候。若是父皇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女人發起狠來,他們母子就肯定沒好日子過。再有不情願,也只能上前給皇后行禮。
“閒雜人等,都給本宮離開,打擾皇上休息,你們有幾個腦袋!”皇后滿臉怒氣地大吼一聲,就像河東獅子吼那般,張遜有些害怕地退到一邊,讓出條道讓她往裡走。
軒王低下頭,咬牙切齒地偷偷看了皇后一眼。平時倒沒覺得皇后身上的霸氣,此刻,只覺一股雄厚的壓力從頭壓下,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小小的舉動,不巧入了張翰的眼。張翰也害怕皇后,一國之母畢竟是一國之母,身上的氣勢就讓人有壓力。
皇后心繫著皇上的身子,也就沒注意眼前這些人的目光,邁開大步進了裡屋,撩開簾子走進去。
牀上,皇上閉著眼睛,額頭上汗水直流,青筋暴凸,他緊緊地拽住被子,嘴裡迷迷糊糊地喊著蕓妃的名字。
該死!
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那個死賤人。
皇后扯著手中的絲巾,橫了一張臉,一步步走到牀邊。正爲皇上看病的御醫看到她走來,往後退了幾步跪在地上。
“皇上如何了?”皇后冷冷地看著皇上,心比刀割還痛。
“皇上火氣攻心,身體虛弱,一時半刻很難醒來。不過,娘娘切莫擔心,皇上並沒性命之憂。”御醫拱了拱手,對皇后不敢有半點隱瞞。
皇后一步步靠近,越往前走就越是覺得雙腿沉重。幾步之遙,她卻走了許久。走到牀邊坐下,她無力地擺了擺手。
御醫猶豫半響,很是無奈地退出簾子,眼睛不眨地看向裡面,就怕皇后有何舉動,自己也受到連累。
皇后目光斜視簾子外面,餘光看了一眼,慢慢地拿起皇上的手。握著皇上冒著冷汗的手,她壓低聲音說道:“到了這個時候,爲何你還想著那賤人?她死了,她早就死了,難道你還想去陪他嗎?”
然,皇后不知道,在軒王叫喊的時候,皇上就醒了。只是,除了眼皮子太重,他也不願醒來。聽著皇后咬牙切齒的恨,他的心也在痛。
她都害死了蕓妃,爲何到現在都沒半點後悔之意?若當年蕓妃生的是兒子,結果會不會是另一個結果?
咳咳……
胸口難受地噎的那口氣,始終是順不過來,咳嗽兩聲,一口鮮血噴出,他渾身無力地趴在牀沿上。
“皇上,您終於醒了。”皇后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反倒因爲皇上剛纔聽到自己所說的而高興。
皇上心裡有恨,臉上有恨,大膽地直視皇上逼問道:“三更半夜皇上不休息,跑到華菱宮做甚?”
皇上捂著胸口,緩緩地坐起身,滿臉憎恨地看著皇后冷笑道:“難道朕要去什麼地方,還需要經過皇后同意不成?莫不是華菱宮的火正是皇后所放?”
“皇上,臣妾冤枉,若是皇上不信,鳳儀宮所有下人都可以證明臣妾今晚都沒離開過華菱宮。”皇后即刻換上滿臉委屈之色,外面那麼多人看著,她可不想做落個閒話。
皇上也意識到氣氛不對,爲顧全大局,只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火氣。想著剛纔突然昏倒,恐怕也驚動了皇宮裡的其他人。他看向簾子外,大聲地吩咐道:“讓所有人都退下,朕沒事了。”
“皇上,您的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多多休息。”剛纔站在簾子外的御醫大膽地應了聲,畢竟他還是皇上的人,只要皇上沒事,皇后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呼……
皇后長長地吐了口氣,知道皇上這是在下逐客令。他們之間的關係爲何成了這樣?只是因爲他猜到華菱宮的那把火是她放的,碰觸到他的底線了嗎?
“皇后,你請回吧!”皇上目光堅定地看向皇后,最不想便是看到這個可惡的女人,明明做了賊,不承認就也罷,還故意來看他死了沒有?
“皇上好好休息,臣妾告退!”皇后也不敢這個時候跟皇上硬頂,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跟外面的那兩個廢物也不好交代。
眼見皇后退了出去,皇上氣憤地將牀上的枕頭扔在地上。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殺了這個女人。
御醫和丫頭們早就跪在地上,皇上跟皇后的爭鬥,誰敢扯進來那就是死路一條,此刻屋子裡已經是鴉雀無聲。
田公公將皇后送出去之後,進門撿起地上的枕頭,擺了擺手,屋子裡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蓮妃娘娘和軒王在外求見!”他小心翼翼地將枕頭放回牀上,等待著皇上的意思。
“不見!”皇上滿心是火,袖子一揮,氣呼呼地又躺了下去。
“是!”田公公領了命,轉身走出去給兩位回稟,還沒走到門口,皇上又再次開了口。
“宣張遜進來。”皇上始終無法壓下心中的怒火,這個時候有些事情他必須得查清楚,否則對不起蕓妃的在天之靈。
田公公點了點頭,走出門口把張遜給叫了進去,他則是黑著一張臉,卻給門外的母子回話。
張遜一直在門口恭候,知道皇上醒來肯定有很多事要問自己,聽到宣召加快步子走了進去。
軒王望眼欲穿地要跟上去,卻被迎面而來的田公公伸手給擋住去路,心裡很不不爽地吼道:“怎麼?本來難道連去看看父皇的資格都沒有嗎?”
“王爺息怒!奴才只是傳皇上的命令,請軒王和娘娘回宮休息。”田公公向來不喜歡囂張跋扈的軒王,而,蓮妃也不比皇后善良到哪裡去,他非常清楚能在後宮生存下來的女人都不會簡單。
軒王很想進去看上一眼,哪怕一眼心裡也覺得舒服。但,見田公公如此執意,又擔心父皇的怒氣也還未消,這個時候闖進去,恐怕會招來大禍,只能氣憤地甩甩袖子轉身離開。
送走軒王,看著蓮妃離開,田公公命令門口的侍衛嚴加把手,這剛要往裡走,就見太子從院子門口過來。
“田公公!”南穆御聽到父皇暈倒的消息,連夜趕進宮來看個究竟。
“殿下,您也來了。”田公公面帶難色地往裡看了一眼,小跑著迎上太子爺壓低聲音說道:“殿下,皇上心情很差,您還是請回吧?”
“爲何?”南穆御只是到華菱宮起火,此事不管是誰做的,父皇肯定都會生氣,但也不至於不見他這個太子?
唉……
田公公嘆了口氣,簡單地把今晚發生的事情給太子說了一遍。皇后惹人厭,可,太子畢竟是皇上的兒子,也是未來的君王,對於太子他必須有所顧忌。
南穆御聽完田公公的話,心也亂了,頭也疼了。原來是母后來過,難道華菱宮的火還是母后放的?
蕓妃都死了那麼多年了,母后怎麼就不肯放過那個女人?女人之間的爭鬥真可怕,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當了皇上,後宮的皇后必須是個厲害角色,否則他這皇上肯定會英年早逝。
“殿下,要不您……”田公公好意勸說著。
太子見田公公一臉爲難,也不好再爲難,無奈地說道:“那請公公稟告父皇,本殿下來過了。”
“殿下放心,奴才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御醫說皇上醒來就沒事,只要稍作調養即可。”田公公給太子吃了顆定心丸,免得太子擔心。
南穆御點點頭,轉身走出院子,心裡想著今晚的事。華菱宮不會無緣無故著火,母后爲何選要選擇現在對華菱宮動手?
無數疑問縈繞,讓他不得不去華菱宮看個究竟。而,沒了大門的華菱宮,看上去比冷宮還不如,淒涼地有些像城裡被燒過的那種破院子。若是平時,這樣的畫面看在眼裡他不會有感覺,可,不知爲何站在這裡,心口傳來隱隱的痛。
“殿下,您是怎麼了?”白翰伸手扶著太子,明顯感覺太子身體往下墜。
“不知道,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痛。”南穆御總算是站住了腳,心裡的通卻還在繼續。
“殿下身子要緊,要不明兒再來?”白翰緊張地看著太子,感覺到他的卻不太對勁。
“不!”南穆御堅持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所有事情都會有緣由,就像他這雙藍色的眼睛,肯定有原因變成這樣,只是到現在還沒找到答案,或者說有人知道答案在故意隱瞞自己。而,此刻的華菱宮就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或許,這突如其來的心痛就跟這個地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