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棋一笑,嘴角就有血流出來,他說:“那是一場公平的比武,你無需介懷。”
夜刀皺眉道:“你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為何還要我親自前來?”
宣棋始終是笑著的,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曾經是那樣得天獨厚的俊美男子,就算有過再多的陰霾,一旦霧散開了,還是會露出他原本好看的樣子來。
宣棋覺得他有些累了,慢慢趴在夜刀的肩頭,嘴角噙著一絲笑道:“這萬年來的日子,活著和死了也沒有區別,我卻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只有你,可以讓我脫離魔道。我該謝謝你。”
宣棋的心臟在夜刀的手里慢慢地停止了跳動,他安心地永久沉眠在他最恨的人的肩膀上,死是唯一的解脫,他把所有罪惡感全都留給活著的人來承受了。
這件事的開始和結束就像是畫了一個圈,宣棋把夜刀牢牢地圈在了兇手的位置上。
夜刀知道心高氣傲如宣棋這樣的人,忍受不了他的本心被魔欲占據以后做出來的那些喪盡天良的污穢之事,就算是死,也要回歸本心,塵歸塵,土歸土,以本來的樣子,走完此生。
洛英艱難地開口道:“玳瑁盒子里的果實,你磨碎撒在傷口上,可以止血療傷。”
此地不宜久留,夜刀本就是悄沒聲息地獨自前來的,也必須盡快離開。
夜刀按照洛英說的做了,把深一些的傷口都撒了藥粉暫時止住了血流不止的情況。
夜刀背上洛英,裝著吱吱和枳郁草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阿爾泰。他這次雖然傷得不輕,可多虧靈草確有奇效,不僅傷口愈合得快,而且沒有下留疤,再生能力真的很強。
可是夜刀心中的負罪感卻是無法消減的,一萬年過去了,他的“殺過”之心早已度過,爭強斗狠之心也在師傅的引導下沒有以前那么強烈了。可是從前的債,他還有多少未還?他當年挑戰過的人,還有多少變成了宣棋那個樣子?
洛英身上并無外傷,只是受到了驚嚇,夜刀不惜以命相救讓她感動不已,她想,或許,她在夜刀的心里其實是很重要的一個人,只是他不善于表達而已?
那是個無風、陽光正好的爛漫早晨,洛英檢查完夜刀傷口的恢復情況,然后羞澀地坐在他身邊說:“那個……謝謝你啊,還好你趕去救我了,否則……”
現在想來,那件事依舊太可怕了,洛英每次午夜夢回都還會被嚇醒。現在一提起都還有些后怕,她紅了臉頓住了沒再繼續說下去。
夜刀活動了下肩膀,感覺到已經恢復了七八成。他難道對人溫柔一次,輕聲安慰道:“不好的回憶就忘了吧。這件事情因我而起,卻連累了你,我很愧疚。”
洛英激動地清了下嗓子,醞釀了一會兒,終于第一次出口喊道:“夜刀。”
洛英此前一直都是喚他少主。
夜刀本是個不介意這些虛禮的人,對于細微的稱呼差別,他也不覺有什么不同,直接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