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鸞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好吧!我跟你回京,證明你是清白的之后,我再回來陪煙雨大哥。”
龍玄澤一聽她愿意跟他回京,心里的一塊大石才總算落了下來。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煙波浩渺的大海上,阿澤的船是回程最后的一條船,因為古青鸞最后還是去和白霜師父告別了才走的。
上船之后,古青鸞稍作休息了一個時辰才起來。
此時此刻,她才彎腰拽著裙腳走出船艙,猛然里陽光強(qiáng)烈地刺眼而來,她不禁以手遮陽,瞇眼看去。才一眼,她的俏臉皺起,似乎有些什么事情讓她極為不樂。
因為,她才出艙門,就看到龍玄澤獨(dú)自坐在船頭,一膝屈起,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撐在背后,發(fā)絲微微凌亂。
旭日映在他溫潤如玉,如神祗般迷人的美顏上,那慵懶之中雜著寂寥的眼神似在看著海面上飛翔的黑鷹,她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中恍惚,竟然有一種沖動,想坐到他的身邊去,陪他說說話。
正在這時,有人比她先一步地走到了阿澤的身邊,那人是古青鳳。
古青鳳一向總跟著龍玄轍,但龍玄轍這次走時好象很是害怕,他們將龍玄夫的尸體都抬走了,卻將古青鳳留了下來。
古青鳳裊娜地在阿澤的面前屈了屈膝,聲音極為柔婉地問道:“太子殿下,我能坐下來嗎?”
龍玄澤點了點頭,古青鳳坐在一張小小的矮幾上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還在擔(dān)心回去之后,兩位王爺還會繼續(xù)說些不利于您的言辭?鳳兒聽說,那都不關(guān)您的事,是他們有意地指控您,別有用心罷了。回京之后,我也可以為太子殿下作證。”
龍玄澤看了古青鳳一眼,眉宇間看不出他對古青鳳有何感覺,但他側(cè)著臉時,卻似乎已經(jīng)感覺到了,背后有一道視線正落在他的背上。
他很快就知道了,是鸞兒那丫頭站在船艙的艙口上,正看著他發(fā)呆。
他嘴角牽了牽,問古青鳳道:“你覺得,魏王對我的指控是別有用心么?”
古青鳳愣了一下,然后臉上微微泛起紅霞。因為,阿澤太子沒問她信王,只問魏王。可想而知,太子殿下也知道她對魏王一向有著*的感情了。
她臻首低眉,溫柔婉約道:“我不知道。但是,鳳兒想,那肯定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要是真有心殺了三位王爺?shù)脑挘煌鯛敻揪偷讲涣藮|海,又何必三番四次地失手?”
“嗯,謝謝!你很聰明。”龍玄澤贊了一句古青鳳。
古青鳳偷眼瞧了太子殿下一眼,臉上又是紅得如天邊的彩霞一樣,嬌羞無限。
她時而以手帕掩著俏臉,半遮半掩;時而又放下來絞著捏著,女兒之態(tài)古典優(yōu)雅。
以往阿澤只是一名侍衛(wèi),所以,古青鳳的目光從未曾落在阿澤的臉上,此刻才知道,他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果真不是假的,這男子原來比魏王殿下好看多了。
突然,三公主也從船艙里彎腰出來,見古青鳳坐在太子殿下的身邊說話,古青鸞反倒在船艙口里觀望,不由得直直白白地,又有些特登地嚷嚷道:“咦?三小姐,你怎么許太子殿下和大小姐坐在一起?不怕人家別有用心,將你的太子殿下?lián)屪呙矗俊?
古青鸞對公主的大聲嚷嚷有些不悅,道:“太子殿下又不是我的,他和誰在一起,與我何干?又何來搶走一說?你要是喜歡,你也可以去搶。”
三公主嘟著嘴巴道:“是嗎?本公主也可以搶嗎?他要不是我的哥哥,我還真想搶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別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矯情模樣,到時后悔就來不及了!阿澤哥哥現(xiàn)在不但是太子殿下的身份,還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你真不擔(dān)心?”
“我為何要擔(dān)心?”而古青鸞說得很漠然。
“你不擔(dān)心那就算了,算我多事。”三公主也走到了阿澤的旁邊,對大小姐古青鳳道:“青鳳小姐,你為何不和我的大皇兄一條船回去?難道你對我大皇兄的心意改變了?”
古青鳳一點也不喜歡總是直來直去的三公主,但她并沒表現(xiàn)出來,仍是嬌聲細(xì)氣道:“三公主真會說笑!這話從何說起?三公主難道不知道么?我們能有什么心意?有了和沒有,也沒什么差別。就如三公主的婚事,將來還不是皇上或太后說了算嗎?沒有最好,有了徒增煩惱。”
三公主道:“那就是說,青鳳小姐正在煩惱么?不知道青鳳小姐煩的是看上了得不到,還是突然改變了心意,所以煩惱?”
“三公主越發(fā)說得離譜了!”古青鳳不想和三公主多說話。這個三公主的一張嘴巴,盡是說些別人不愛聽的。
阿澤回頭,看到古青鸞走來,卻并不向他這里走,而是走到了另一邊,一個人坐到一邊去,托著腮綁子看大海發(fā)呆。
他悄悄地站起來,脫離三公主和古青鳳,走到古青鸞的身邊問道:“鸞兒,我可以坐在你身邊嗎?”
古青鸞望了他一眼道:“坐吧!”
阿澤以為她會叫他滾蛋,沒想到那忘情水雖然抹去了她的舊情,卻沒讓她有絲毫討厭他的意思,他開心地咧嘴一笑,坐了下來。
古青鸞奇怪地問道:“你被人冤枉了,回京之后不知會有多少麻煩呢,你怎么還能笑嘻嘻的?難道你很開心么?”
阿澤挑眉笑著道:“我有笑嗎?哎!我確實不該笑,但你愿意讓我坐在你的身邊,我感覺很開心,所以就忍不住地笑了。至于那些煩惱的事情嘛,都還沒回到京城,我又何必先自尋煩惱?”
其實,因為龍玄夫的死,他心里的確難過。這不是因為他被冤枉了,而是因為,龍玄夫真的死了。
“我讓你坐在我的身邊,你就覺得很開心了?”古青鸞愕然。
阿澤這下趕緊地點了點頭道:“嗯,這是一件非常值得我開心的事情。你呢?你為何悶悶不樂?我發(fā)現(xiàn),你總是蹙著眉頭,你不開心嗎?說出來的話,我可以幫你。”
古青鸞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說道:“我沒有不開心,也沒有開心的事情。但是,我總覺得,我好象丟了什么東西,腦袋和心里都空空的,有些郁悶。”
她想說的是,她快樂不起來,總象掉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這種感覺令她郁郁寡歡,頭痛不已。她沒對別人說,沒想到阿澤一問,她就說出來了。
阿澤心下暗喜,眉毛一跳,眸光流轉(zhuǎn)間,問道:“那你想不想找回來?我知道你丟了什么東西。”
古青鸞一聽,俏臉拉了下來道:“你知道?哼!你還是去哄古青鳳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騙。”
“你不相信?你要是能看著我的臉不眨眼,只要一盞茶的時侯,我擔(dān)保你能找回你丟掉的東西!”阿澤眼睛彎起,笑意盈盈,
“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我是*。”古青鸞覺得,她被人當(dāng)成弱智了,這家伙是專騙女人么?看著他的臉能找回她失去的東西?他的臉上能有什么?
阿澤對著古青鸞邪起一抹笑意,玩興大起道:“*?*也行,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我說的不是真話?橫豎很閑,在這海上可要行幾天幾夜的,你試試又何妨?你要是注視過后找不到的話,我答應(yīng)給你做一件最難最難的事情如何?”
“最難最難的事?有多難?”
“多難都行!我承諾!真的。”阿澤舉手給她保證。
古青鸞這下轉(zhuǎn)過身來,當(dāng)真看向阿澤。阿澤起來,然后又坐下,就坐在她的面前,將臉呈現(xiàn)在她的面前道:“試試?你可以在我的眼睛里找。”
古青鸞瞧著他冷哼一聲道:“你的眼睛?你讓我找眼屎么?”
“除了眼屎,難道沒有什么了?對了,我真的有眼屎么?那我先擦一擦。”阿澤舉起衣袖,擦了擦眼睛,然后再仰起臉來。
“噗!”地一聲,古青鸞莞爾一笑,然后認(rèn)真地瞧啊瞧。
她的目光落在他如畫的俊臉上,看他長眉斜入鬢邊,鳳眸幽深如海,鼻子高蜓,唇薄淺抿,凌角分明,不禁贊嘆一聲說道:“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稱,這倒是當(dāng)之無愧!”
阿澤看古青鸞,她以往只要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必然臉紅耳赤,害羞得一副心跳加速,落霞滿天的嬌羞狀,可此刻,她卻能臉不紅,似乎心也不跳地觀望著他,研究著他的俊臉,俏臉上波瀾不興。
他想,不能急,鸞兒遲早會再次愛上他的,他問道:“我的眼睛里有什么?”
古青鸞道:“只有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