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煙雨的容顏并沒有再次因為受傷而有所變化。顯然,他的容顏變化是因為百歲霜的毒性,而此刻他只是受傷而已。
古青鸞觀察了他好一會兒之后,這才放下心來。她向周圍的環(huán)境看了一下,這里是海邊的一片怪石之上,并無動物過來。
她向阿澤看過去,看到阿澤已經(jīng)在闔目療傷。雖然這倆個人都受了些內(nèi)傷,但他們服了她的藥丸,只要自行運功調(diào)適一下,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問題的。
定下心來的古青鸞目光這時才專注在龍玄澤的身上。她確實答應(yīng)過司空煙雨,會用生命來守護他的。可是,她卻想到阿澤的身邊去。
司空煙雨對自己恩重如山,她答應(yīng)守護他,就不該想到阿澤的身邊去才對。
其實,以她的醫(yī)學(xué)知識,她應(yīng)當(dāng)知道,他們都不會有事的,傷是輕傷,只要自行調(diào)理半個時辰就會沒事。
只是,這倆個人都讓她心亂,他們在她的心目中都很重要。
阿澤是她心中日夜相思的那個人,她擔(dān)心他是自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短短幾個時辰之內(nèi),這司空煙雨會成了她生命中如如特別的存在。
空中飛來她的青鳥鳳凰,她向小青青揮了揮手,示意它可以再次去玩。因為,她怕它拍打翅膀的聲音驚擾到此刻都在運功療傷的兩個人。
很快地,半個時辰之后,倆個人都打座完畢,同時睜開了眼睛,并站了起來,都向古青鸞說道:“我沒事了。”
古青鸞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下,她本能地,立即就想向龍玄澤走過去時,司空煙雨的聲音柔柔地叫道:“小鸞!”
古青鸞跨出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道:“我過去看看阿澤他是不是好了?他吐了好多血。”
這次,她還沒等司空煙雨說什么,就又回過了頭。而龍玄澤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面前問道:“你還好嗎?剛才有沒有傷到你?”
“我沒事。我現(xiàn)在完全不同了!煙雨哥哥給我輸了很多內(nèi)力。他叫司空煙雨。煙雨大哥,他是龍玄澤。”
古青鸞拿過龍玄澤的手來,仔細(xì)地把了一會兒。確定阿澤是真的沒什么大礙,她這才放下心來。
龍玄澤也將她的手拿來把了一會兒,果然發(fā)現(xiàn),這丫頭的內(nèi)力大增,強勁的程度隱然在他之上!這怎么可能?就算是輸入內(nèi)力,這內(nèi)力也太強了吧?
這時,他才真正地將目光重新落在司空煙雨的身上。鸞兒說,眼前這司空公子不但救了她,還給她輸了內(nèi)力。
輸送一些內(nèi)力并不奇怪,他也不會大驚小怪。但是,輸入如此強大的內(nèi)力,卻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這是常人嗎?就算是常人,這樣的功力要練至多少年?
司空煙雨和龍玄澤的目光對上,凝眸相視良久后,居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道:“龍玄澤!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就算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可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看多了,我怕你會愛上我。”
龍玄澤勾起唇角嗤笑一聲。他喜歡鸞兒,又不是斷袖,怎么可能喜歡一個男子?
但是,這司空煙雨卻給了他似曾相識之感,有點怪怪的。不管怎么樣,這人救了鸞兒,他真心感激。
所以,他認(rèn)真地拱手道:“龍玄澤謝過司空公子對鸞兒的厚愛!”普通人都對自己修練得來的內(nèi)力珍若性命,誰愿意將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功力輸給別人?可見,這位司空公子對小鸞也太特別了。
他有個感覺,這人喜歡鸞兒不下于他,確是特別地厚愛。
司空煙雨知道龍玄澤又是因為古青鸞而謝他,淡淡一笑,不當(dāng)一回事地回道:“不必你來感謝我。是不是要感謝我,還是留待將來吧。”
司空煙雨想,你沒有了前世的記憶,若有,你只怕又和我打得天昏地暗了。但是,對于鸞兒,我還是要爭取的。只要有機會,哪怕是一千年一萬年。
龍玄澤并不在意這人的態(tài)度,他是在替鸞兒開心。鸞兒原本毫無內(nèi)力,武功低微。雖有醫(yī)毒之術(shù),但行走江湖,危險重重。他一路擔(dān)驚受怕,就怕她有危險。
“你沒事就好!”只要她沒事,就算有情敵千千萬,那也是一一去打敗就行。
龍玄澤挑釁地看了司空煙雨一眼。感謝他是一回事,想跟他爭鸞兒,這又是另一回事了。鸞兒是他的,他要定了!任何人都不許搶走她。
這些天來,初識情愛的他飽償了相思之苦,好不容易追上她,居然多了一個強勁的情敵,他得打醒十二分精神了。
他拉著古青鸞的手,見古青鸞的目光一直在他臉上,剛才的一點點妒嫉和失落都被彌補回來了。
他溫柔地問道:“你怎么會到這里來的?”
古青鸞解釋道:“我是被師父白霜姥姥帶到這里來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到這里來,怎么追到這里的?我本來想到天鷹山上找你的,可姥姥堅持要先回東海,要找她的仇人報仇雪恨。”
“原來你有想過到天鷹山上找我么?我是一路上打聽追過來的。”聽說她有想過去天鷹山上找他,龍玄澤笑逐顏開。他差點放棄,以為自己追著一個黑點是發(fā)了瘋。此刻卻非常慶幸自己追了過來。
他想起來時見到的那一幕,也許是鸞兒感激這司空公子,而這司空公子或者也只是想親一下她的額頭什么的吧?他一來就出手,倒是真顯得有些魯莽了。
司空煙雨站在旁邊,見這倆人說起話來就象忘記了他的存在似的,看了一眼天色越發(fā)地暗下,說道:“天黑了,倆位請隨我來吧。”
“啊!天色都這么晚了,我們要打擾司空大哥了。”
司空煙雨一聽,小鸞將自己和龍玄澤說成我們,那是她和龍玄澤比他親一層了?他掐指算了算,明明他們這一世是不可能相遇的,怎么又在一起了?
再次算了一算,心下才暗暗吃驚!小鸞竟然從千年之后穿越回到了這個時空么?難怪,他事先沒有感知,原來小鸞穿越到這個時空還沒多久,他竟然失算了!
古青鸞和龍玄澤跟著司空煙雨,龍玄澤想拉古青鸞的手,古青鸞卻縮了回來。司空煙雨走到他們的中間,將他們隔了開來,一路上給古青鸞介紹他的紫霞島。
因為這島上的風(fēng)光,古青鸞驚嘆不已。
他們原先一直就只在海邊的一些怪石上,沒看到這島上的植物和動物竟然如此的豐富和原始。這島嶼四周地勢偏低,中間突起。所以,他們漸行漸高。
滿眼的綠色盎然之中,果樹繁多,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猶其多的是椰果,桃樹,芒果樹,菠蘿蜜,蕃石榴,龍眼,香樵……
凡她叫得出名字的,這里好象都有,太豐富了!而更多的竟是她叫不出名字的,更令她驚奇。
“煙雨哥哥,這里的果樹真多!怎么這里的土壤能適應(yīng)這么多的果樹啊!還有,那不是秋菊嗎?那些花不該在這個季節(jié)開放。那邊那些樹!那個……日本金松?法國……梧桐?紫葉……不對!都不對!這些都不該在這海島上出現(xiàn)才對。”
古青鸞一邊走一邊指著各種的花樹,驚嘆連連,問個沒完沒了,太驚奇了!要知道,每一種植物,都要有適應(yīng)其生長的環(huán)境才能生存。比如北方的雪梨,不可能在南方生長才對。
司空雨煙走到古青鸞所說的日本金松樹旁,修長的手指摘下一條針葉道:“小鸞,你說這叫日本金松?這是我親手種的樹,我叫它金絲綠松塔。還有這……你叫它法國梧桐,我叫它青鳥梧桐。”
龍玄澤道:“鸞兒,這孤島上的奇花異草和果樹雖多,但我們天鷹山上也不少。你要是喜歡,以后我叫人將天下的各種奇花異草和果樹都搬到天鷹山上去種植。”
司空煙雨冷笑道:“真是好笑!你以為這些花草樹木是哪里都能種出來的?龍玄澤,你要是有本事在天鷹山上種植出我這島上的各種植物,我就讓小鸞這輩子跟定你沒話說。不然,你上輩子對不起小鸞的事情,我可要好好地跟你算算帳了!”
龍玄澤聽了,怔愣了一下,然后笑回道:“司空公子,你在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要故作高深莫測嗎?人就只有一輩子,你少拿些玄乎的事情來唬我!就算是有上輩子下輩子這種事情吧,既然這人活在世上,根本就不知道上輩子下輩子的事情,那就只要做好這輩子的事情就可以。”
“你沒有了記憶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人不知道上輩子下輩子的事情,那是因為要是知道了,活著就太不開心了。猶其是,一些做了很多虧心事的人。所以,冥王在所有人重生時,都洗空了他前世的記憶。”
“說得就象真的一樣。你想說明,你是神仙嗎?”龍玄澤其實也覺得,這個司空煙雨很怪。但他一時之間沒法接受這個世上當(dāng)真有神仙這種玄乎的事情。
這紫霞島上的花草樹木更加奇怪,明明不是季節(jié)的花也開了,不是該結(jié)果的樹卻結(jié)果了。
萬物生長必須要有適應(yīng)的環(huán)境和氣侯,土壤。這司空煙雨如何做到的?這個島能讓萬物生長嗎?
古青鸞自己就是穿越過來的,原本不能相信的事情,卻比較容易接受。
“這些都是你種的嗎?你要培植這些花草樹木得花多少的精力和時間?除非你是神仙,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讓我猜猜!我想,煙雨哥哥是天上的神仙,法力無力,所以這里花草樹木可能都只是我們的幻影,不是真實的。煙雨哥哥只要吹一口仙氣,這里的一切就會不見。”
司空煙雨寬袖輕輕一擺,被古青鸞逗笑道:“小鸞,這里放眼望去,皆是古樹參天,果樹茂盛,繁花似錦。這些全部都是真實的,我花了整整三百年的時間來種植它們。我說在這里生活了三百年,會嚇到你嗎?”
“不會,我相信你說的。你說是,那就一定是。但是,煙雨哥哥真的在這里活了三百年的話,你豈不是三百歲了么?”
“嗯。我不止三百歲,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老?”司空煙雨指尖在自己的臉上劃了一下。
“不不!不老!煙雨大哥和阿澤一樣。”她其實是想為司空煙雨有著不老的容顏而說句羨慕的話。但是,這樣的話她居然說不出口來。因為,想到他一個人活了那么多年,那該多孤獨啊!
“我和他一樣嗎?小鸞覺得,我真的和他一樣?”
“我是說年紀(jì),你們看上去差不多。”
“可是,過了十年,二十年之后,我還是一樣。而他,會變成一個老男人。”司空煙雨在說一個事實。
“這個!那當(dāng)然啊!我們都是凡人嘛,當(dāng)然會變老。”古青鸞怕阿澤聽了不高興,所以又補充了一句道,“我們凡人啊,有句話說,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兩個人在一起慢慢地變老。”
阿澤豎起大拇指道:“鸞兒說得好!這才是我們凡人的幸福嘛!我們一起慢慢地變老。等我們幸福夠了,我們就閉上眼睛,與世長辭了!”
“這也算是幸福嗎?”司空雨煙寬袖輕輕一甩,移開了視線。
這時,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海島的高處,映入眼前的竟是另一番仙境般的亭臺樓閣。
亭臺樓閣被淡淡的煙云繚繞著,似乎都是用木材來建造的。
剛才在外面,古青鸞還以為這里到處都只是花草果樹而已,沒想到這中間會建造著一座仙宮般美麗的亭臺仙閣,閣上書寫了三個字:“煙雨閣”
這里的地面全部用石頭鋪就著,石級分明,石面纖塵不染,不象凡塵,疑似天宮。
古青鸞拾級而上時,生怕自己腳底的塵將這里給弄臟了,贊嘆道:“這里好美啊!仙氣繚繞,飄渺如瑤池天宮。就算是大周國的皇宮,也只是富麗堂皇,卻比不上這里的出塵和高雅。”
司空煙雨道:“那當(dāng)然!小鸞愿意做這里的女主人嗎?你要是愿意,可以長住紫霞島上的煙雨閣。”
龍玄澤搶答道:“這里再美,也是渺無人煙,空山寂寂。依我看,這里就只適合修道之人和仙人居住。我和鸞兒是凡人,喜歡熱熱鬧鬧,將來生很多孩子,那才是凡人的福氣。”
古青鸞一聽,臉上霞紅一片道:“阿澤,你說到哪里去了?”她和他都還沒結(jié)婚,甚至還沒拍拖談戀愛,他就跳躍到生孩子那里去了?這可不行!就算她是喜歡阿澤的,這過程也不能這么省略掉。
龍玄澤卻有意地說道:“我說到哪里了?不就是說到我們將來要生很多孩子嗎?難道鸞兒不喜歡有孩子么?”
司空煙雨冷笑道:“龍玄澤,你不是做了太子殿下么?這輩子你是大周國的皇帝,你后宮佳麗三千,將來兒孫滿堂,還怕沒有孩子么?”
古青鸞一聽,這才想起,阿澤確實是做了太子爺。司空煙雨是神仙,只怕能算出人的未來吧?其實不用算,阿澤要是做了皇帝,后宮佳麗三千,那可是必然啊。
龍玄澤一看古青鸞的小臉登時就變了色,他就知道司空煙雨的話讓鸞兒不開心了。
他怒瞪了司空煙雨一眼道:“你少在那挑撥離間,誰說皇帝就要后宮三千佳麗?我龍玄澤就只要鸞兒一個不行么?再說了,鸞兒要是不高興,我不做皇帝就是。大周國還有三位皇子,我也不一定是皇帝。”
古青鸞聽了頭皮一陣發(fā)麻。她是喜歡阿澤沒錯,但阿澤從沒追過她。她都還沒辦法確定,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呢,他就說成了她已經(jīng)是他老婆似的。
他這是在表白,他將來會專一地對她的意思么?他們的感情一日千里了?
司空煙雨已經(jīng)走到了門前,寬袖輕輕地擺了擺,他面前的門自動打開,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小鸞請!我這里就只有我一個人,小鸞要是喜歡的話,可以住在這里。要是鸞兒能在十天之內(nèi)愛上我,我司空雨煙保證,一生一世,只有古青鸞!”
古青鸞從未想過,有人會將一生一世說得這么自然。雖然司空煙雨將這話說得很輕柔,卻讓人覺得,他不是在說笑,他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走進屋子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