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我這里不舒服。”藍彩玉指著自己胸口的位置,小臉上嬌艷凄迷,扁嘴似真似假道,“這里!我心里不舒服。你知道嗎?衛大哥,皇上他都一把年紀了,后宮那么多妃嬪,他為何還要糟蹋我?”
藍彩玉幽怨的目光含著幽幽淚光,這淚光并不假,她確實沒想過要做皇上的貴妃,她是被逼的。但是,做上了,她卻如魚得水,在后宮風聲水起。
衛逸然默了一會,沒法確定小玉的話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他目光炯炯有神地冷問道:“你既然不愿意,為何不來找我?要出這個皇宮也不是那么困難。你不想做貴妃,為何還要參加選秀?皇上有說,醫女要參加選秀嗎?”
衛逸然本以為,這個藍彩玉只是一個單純的小丫頭而已。
但此刻,衛逸然已經不敢這么想了。他用一根紅線搭在她的腕脈上,認真地聽了一回她的脈搏,卻沒有聽到她有任何的異狀,不由問道:“玉貴妃當真貴體有恙嗎?為何我都聽不出來?是微臣醫術太差?還是貴妃娘娘說了假話?”
“沒有,我只是不開心。怎么了?你聽不出我身體有異狀?那就是說,我沒事羅!”藍彩玉看著衛逸然,微微一笑,笑得倒真是有些凄涼的味道,因為她以為自己中了毒。
她也想知道,衛逸然能聽出她中了毒嗎?如果衛逸然都聽不出來的話,那“美人笑”的毒只怕也當真是不能解了。
原本,藍彩玉還抱了一絲的希望,如果衛逸然能幫她解了美人笑的毒,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她也許還會考慮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但她仔細地觀察著衛逸然,衛逸然絕不象在說假話,也沒必要說假話。
衛逸然說道:“沒有就好。你既然沒有什么異狀,那就表示你貴體無恙。”
藍彩玉聽后心中徹底失望。連衛逸然聽脈都聽不出來的毒,她除了聽命于人之外,還有什么辦法?
“你走吧!我叫你過來,只是想訴訴苦水。可是,你卻說,出這個宮門其實不難。既然不難,為何衛大哥會被皇上困在宮中?難道衛大哥真的很想做衛尚醫嗎?”
衛逸然聽了,凝眸一會,終是在藍彩玉的臉上看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只知道,眼前的玉貴妃就是一個貴妃,絕對不再是那個小玉丫頭了。
“既然玉貴妃沒事,那衛逸然就告辭了。”衛逸然不想在這里多作逗留。以前的藍彩玉小丫頭變成了皇上的女人玉貴妃,這天鑲之別讓他不想多作一會兒的客了。
藍彩玉也沒留他,立即召來了宮女將衛逸然送出去。
衛逸然以為,藍彩玉真只是無聊還是不開心罷了,沒想到,這一切,雖看似沒有任何意義,卻是別人的一個圈套。明天,這一切將會成為至命一擊。
衛逸然前腳才走,藍彩玉就將宮女們全都揮了出去,將桌面上的東西都掃在了地上,扯著自己的頭發,沖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花容月貌,又跌坐于地,尖叫著道:“都去死吧!為何是我?為何?老天!你太不公平了!我做了什么錯事?為何要如此懲罰我?”
忽然,她想到,那天,她因為妒火中燒,曾在太子妃的茶中下毒。那是她做過的最毒的壞事,但是,她沒有得逞,不是嗎?老天為何給她這么大的報應?
不久,一個宮女進來跪在她的面前道:“回稟玉妃娘娘,李公公來宣口旨,皇上宣貴妃娘娘今晚入宮侍寢。”
“去,回復李公公,本宮這就沐浴更衣。”藍彩玉打起精神來,在宮女的侍候下沐浴更衣伺候皇上去了。
翌日。
因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護送公主和親歸來,皇上命人晚上在顥和大殿內設宴為太子和太子妃洗塵,特別地邀請了朝中的一品官員和皇親國戚。
聽說這個晚宴是玉貴妃提出來的,皇上覺得不錯,當即就說道:“愛妃的提議甚合朕意。朕,準了。”
于是,不但有了這個晚宴,皇上還攜手玉貴妃早早地就出席在宴會上了。
皇上身著龍袍,神情愉悅地端坐在主位上,左手邊坐著年輕貌美如花的藍彩玉,右手邊坐著徐娘半老的,龍玄玨的母妃,也就是田貴妃。
如今的后宮遲遲未立皇后,后亭暫時以田妃為首。田妃為皇上選了些妃嬪,但也只是可有可無,不值一提。在田妃的暗中安排之下,也就只有藍彩玉被皇上連連提升,此刻已經和田妃平起平座,坐在皇上的左右兩邊。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上對這位新立的玉貴妃似是恩*有加,在群臣未到齊時,和她有說有笑地,不知說了些什么話,逗得玉貴妃格格地嬌笑個不停。
田貴妃穿著綠色的宮裝,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打扮,也比不過玉貴妃的“年輕”兩字,所以索性就只做綠葉了。
此刻聽他們笑得愉快,她也湊個熱鬧道:“還是我們的玉貴妃有辦法啊,皇上有了她就象吃了開心果一樣,臣妾這下真是替皇上高興。看來,臣妾的眼光不錯,給皇上選了一個開心果。”
皇上笑米米地倚靠著龍椅說道:“田妃說得不錯,朕確是很高興,玉貴妃也是真的能讓朕開心。回頭朕讓人給田妃送些獎賞去如何?”
田妃連忙識相道:“臣妾謝過皇上!臣妾這可怎么敢領賞呢?讓皇上開心,那可是我們所有妃嬪應盡的責任。要是能讓皇上開心,臣妾那是愿意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不錯!看來,田妃懂事多了,賞!值得賞!”皇上贊了一句,因為高興,連連叫賞。
藍彩玉小鳥依人狀地靠到皇上身邊,嘟起紅唇,嬌聲嬌氣道:“皇上,田妃姐姐在宮中多年,自然是比較懂事了。不象臣妾,初初入宮,不懂規矩的地方還多著呢。要是臣妾做錯了什么,皇上可得多多擔待才好。”
皇上拍拍她的小手,居然說道:“玉貴妃年紀小,做錯了什么,朕自然會多擔待些。不過啊,愛妃如此懂事乖巧,又怎么會犯錯?”
藍彩玉趁機撒嬌地,似乎只是開玩笑道:“皇上——這可說不定呢。皇上也知道,宮中規矩多著呢。皇上對臣妾好,臣妾謝皇上恩典。但是,就因為臣妾年紀小,所以還當真怕自己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觸犯了什么不該犯的事情,到時惹得皇上不高興呢,這脖子上的腦袋就得搬家了。皇上既然今日這么開心,能不能給臣妾賜一塊金牌,好等臣妾哪天犯了什么不該犯的,好用它來求皇上開恩?”
皇上屈指彈了一下她的鼻尖道:“瞧你精乖的!就會向朕討東西。好吧!不過,那也得過了今晚之后。有朕在啊,誰敢要你的腦袋,朕就先要了他的腦袋。”
“是,臣妾謝皇上皇恩浩蕩。皇上可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臣妾可是銘心刻骨,一刻也不敢忘記皇上說過的每一句話。”藍彩玉原是順口開河,卻萬萬沒想到老皇帝居然一口就答應了。
可是,過了今晚之后,她還能用得著嗎?要是此刻真能討得一塊金塊的話,也許當真能救她一命。如果……
沒有如果,時間匆匆,這時,門外太監一聲高叫道:“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這一句話竟然讓玉貴妃端著的杯子晃了一晃,差點將茶水潑了出來。
田妃一聽,嘴里小聲嘀咕道:“連皇上都早早就坐在這里等了,他們倒好,讓皇上等了這老半天才到。”她一邊說著,一邊向藍彩玉投去一個凌厲的眼神。這眼神中含著警告的意味,也有提醒她是時侯做事情了。
皇上沒說什么,藍彩玉一聽太子和太子妃駕到,又收到了田妃的那個眼神之后,臺下的手抖了又抖,趁皇上向太子和太子妃望過去時,她也望了太子和太子妃一眼。
走進來的太子殿下,她的天佑哥哥風華絕代,尊貴無比,但他身邊走著的,卻是古青鸞不是她。
她覺得,如果是她,也不比古青鸞差,憑什么上天這么不公平,她要嫁老皇帝,而年輕英俊,天下美貌第一的太子天佑哥哥不是她的?
怒目象有一把火在燒著般,走進來的金童玉女讓她惡向膽邊生,原本還有一絲猶豫不決的事情,此刻再無猶豫地,向站在一旁的宮女點了一下頭。
這個宮女手上端著一個盛酒杯的盤子,盤子上還擺著一壺酒。宮女顯然是藍彩玉的人,她收到藍彩玉的示意之后,給皇上的杯子里添了酒。
她在斟酒之時,手指暗暗地按了一下酒壺上的一粒暗珠。
將酒倒給了皇上后,這宮女并沒有離開,而是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太子和太子妃進來,風華絕代的一雙華麗情侶吸此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都看風華震天下的太子和太子妃去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宮女那小小的斟酒動作。太子和太子妃經過之處,人人都站起來鞠躬行禮。
只有藍彩玉和田妃,雖然目光也向太子和太子妃看過去,實質目光卻將宮女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阿澤穿著大紅色的繡花錦袍,整個人身段挺拔,俊美無鑄,妖孽般美艷絕倫的臉上,那笑容更是迷死人不陪命,讓在座的夫人們暗暗瘋狂。
古青鸞也穿著艷麗的宮裝,和阿澤的穿衣搭配就象古色古香的情侶裝。
倆人雙雙走進來,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他們直接走到皇上的面前,先給皇上請了安,行了大禮。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金安!萬歲萬萬歲!”
雖然他們一進門就看到藍彩玉宮裝艷麗地坐在皇上的旁邊,他們也不覺得意外了。但是,此刻她是皇上的*妃,貴妃的頭銜令阿澤和古青鸞都要向她問聲好。
皇上一見阿澤和古青鸞就笑得眉開眼笑道:“起來吧!今晚這宴會可是朕特地為你們平安歸來而設。朕能見到你們平平安安地回來,這比什么事情都讓朕開心。”
皇上話音剛落,藍彩玉就端起酒杯說道:“既然皇上那么高興,太子和太子妃就先和皇上喝一杯吧!本宮見到太子和太子妃更高興呢。猶其是天佑哥哥,見到你真高興!還有古姐姐,你平安歸來太好了!”
皇上一聽藍彩玉叫太子天佑哥哥,又叫太子妃古姐姐,額頭上皺了一皺,但很快地,他還是叫道:“拿酒來!朕要賜太子和太子妃一杯酒!”
一個宮女端酒上來,呈在阿澤和古青鸞的面前,李公公代替親手斟了酒。
阿澤和古青鸞都各自端起了一杯酒在手中。
阿澤微笑說道:“父王這么高興賜酒,兒臣先干為敬!”阿澤說完,端起酒來,先緩緩地喝了一杯。
“好!”皇上叫了一聲好,自己也端起了他面前的酒杯來。
然,就在皇上想喝了自己端起來的酒時,突然地,藍彩玉臉上變色叫道:“皇上!”她只叫了一聲皇上,然后似是欲言又止。
皇上頓了一下,看向藍彩玉叫了一聲:“愛妃,你也喝一杯吧!”
藍彩玉也端起了酒杯,而且突然手抖了一抖,這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皇上又問道:“愛妃,你怎么了?難道不舒服嗎?剛才還好好的。”
“沒……沒事兒。”藍彩玉花樣的臉蛋上裝出一個奇怪的笑容,端起酒杯來,似乎有著難言之隱似的,然后又說道,“皇上還是喝酒吧。”
她說完,目光在皇上端起酒杯的手上看著,就在皇上再次就要喝酒時,她卻突然尖聲大叫著撲向皇帝,并打下他手中的酒杯道,“皇上,您不能喝!酒里有毒!”
藍彩玉這么驚叫一聲,當即讓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皇上更是因為一松手中的酒杯,酒杯掉落地上,他怒道:“玉妃,這是怎么回事?酒里怎么可能有毒?!給朕拿下她!”皇上首先指著那斟酒的宮女叫。
藍彩玉立即從座位上起來,慌亂地走出座位,風一般狂亂地走到皇上的面前,“撲通”跪在皇上的面前,“咚咚”地不停叩頭,叩到額頭都有些紅腫了,她不停地高叫道:“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
皇上面色瞬間寒了下來,又驚又怒地問道:“玉妃,你怎么知道酒中有毒?來人,驗一驗酒杯,看是否有毒。玉妃,你為何叫饒命?”
那宮女想走,立即被拿下了。李公公拿了一根銀針出來,在還沒倒光的酒中試了試,立馬驚恐地跪下叩頭回皇上道:“回稟皇上,奴才該死!這酒中確是有劇毒,奴才有失職之罪!”
皇上驚怒交加,凌厲的龍眸落在跪著的藍彩玉身上道:“說!”
藍彩玉叩頭在地,不敢抬起頭來,卻高聲清楚地說道:“皇上,這毒是有人讓臣妾下的,原本是要讓皇上喝下,臣妾罪該萬死!但是,皇上待臣妾*愛有加,天地可表!臣妾舍不得皇上死,所以……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
“你說有人讓你下的?誰?說!”皇上這下更加大驚失色,怒聲喝問。
“這個……”藍彩玉突然抬頭向阿澤和古青鸞望去,望了一眼之后,又低下了頭。就是這一眼,她的眼神似乎充滿了驚懼,雖只一眼,卻成功地將皇上的目光引導到了阿澤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上。
然后,她卻改了口供道,“沒……臣妾剛才說錯了,沒有人讓臣妾這么做,是臣妾一時糊涂,喪盡天良,恩將仇報,才給皇上下了毒。臣妾罪該萬死!皇上對臣妾*愛有加,臣妾卻還……還……還給皇上下了毒!臣妾只救皇上賜臣妾一死!”
“你!”皇上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渾身發抖。因為,藍彩玉剛才向阿澤和古青鸞望去一眼,那一眼又驚又懼,讓皇上有了一種猜測。
藍彩玉這時又突然抬起頭來,兩眼淚汪汪地,看著皇上道:“幸好臣妾及時悔悟,皇上沒事就好。臣妾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只請皇上賜給臣妾一杯毒酒,讓臣妾一死謝罪。”
皇上順著藍彩玉的目光看向阿澤和古青鸞。阿澤和古青鸞被藍彩玉剛才那一望就知道,他們被冤了!再被皇上懷疑的目光掃來,登時冷汗直冒,不由自主地,阿澤握了握古青鸞的小手。
他們都知道,這場戲,他們必定是冤大頭!這個藍彩玉,他們還是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