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混混見李一發(fā)酒瘋,不免心里一怵。但畢竟是出來混的,聽李一罵他們,當(dāng)然是來了火氣,想要干趴李一。
“罵你爺爺是狗?”
“揍他丫的!”
三個人沖上去對著李一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李一護著自己的腦袋,大吼一聲,壯足了膽。
接著,他雙手掄著拳頭,悶頭朝那三個混混頂了過去。
隨后一個倒拐肘頂住先前箍住他腰身的皮鞋男,再借力飛起右腳踢中襯衣男的襠部。疼得他立馬跪在了李一的面前,面紅耳赤,口吐清水,額頭上蚯蚓般大小的青筋暴起。
襯衣男捂著自己的命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動也動彈不得,只能咬牙切齒地忍著。
“好崽崽別跪!爹爹沒有壓歲錢給!”李一搖了搖手指,嘲笑道。
“你……活……膩了!”
襯衣男捂著自己的褲襠,用最痛苦的表情,說著最狠的話。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去。
油頭男急上了頭,抽起身后藏的水果刀手往前一推,刀身便沒入李一的腹中。
“叫你裝!”
李一瞬間傻了眼,一陣劇烈的疼痛感朝他襲來,即便是喝了一晚上的酒,此時伴著冷風(fēng)和疼痛也清醒得差不多了。
“去,你,丫,的!”李一吃痛,憋著聲音狠狠地罵道。
他想推開油頭男,卻使不上力氣,更覺得呼吸不上來。反倒是河邊的冷風(fēng)不斷地倒灌進他的嘴里,讓他的整個人都覺得冰涼無比。
身上的溫度開始散失,一開始是腹部,后來是胸腔肺部,再后來是后腦勺。
李一想找個東西扶一下,卻找不到,連剛剛準(zhǔn)備從身后鎖住他的小混混也松開了手,退得遠(yuǎn)遠(yuǎn)地。
撲通!
李一跪倒在地上。
油頭男看見李一站不起來,于是罵罵咧咧地跑上去補了兩腳。 襯衣男見了,也顫顫巍巍站起身,走到了李一的前面,照著他的腦袋就是兩腳。
李一站不起來,身體像漏洞了的水管,一直往外滋血。
“手機也被搶走,這下怎么辦?”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飛出一道黑影浮現(xiàn)在眾人面前,隨即又馬上消失,一秒后又立馬閃現(xiàn)在李一面前。
李一吃力地抬頭看。
三個混混被突然出現(xiàn)的黑影嚇得往后退。
那道黑影全身籠罩著一層黑泥,泥水正往下滴,滴在李一的額頭上,臉頰上,和嘴里。腥臭無比,氣味像極了誤食毒藥死在床底下的老鼠。
正是李一還沒緩過神的剎那,那黑影的腰間忽然伸出一條惡心至極的觸手,滴著濃稠的黑泥水,纏住李一的脖子,將他打翻身。
黑色的泥水如同開閘的洪流鉆進了李一的鼻口。
李一頓時全身抽搐,白眼上翻,咽喉里發(fā)出“嗚嗚、嗚嗚”的哽噎聲。
這聲音聽著都覺得呼吸困難。不知道是因為李一的掙扎,還是因為觸手?jǐn)D壓呼吸道而發(fā)出的。
“靠!這是什么鬼東西……”三個混混探著脖子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所措。
他們一邊捂住鼻子和嘴相互推搡著后退,一邊神色慌張地看著那黑乎乎的東西鉆進李一的身體。
過了一會兒,一個極其不自然的鼓包在李一的胸膛處隆起,然后上下、左右地移動,像是在找突破口。
嘶……
李一的嘴里冒出一股熱氣,隨后胸膛上的鼓包也平整下去,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在緩慢地流逝,三個混混瞪大了眼珠看著李一。
他們也不敢輕易靠近,只能靜待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事。
四秒。
五秒。
雖然只有幾秒,卻感覺已經(jīng)過了幾個小時。
但是并沒有更奇怪的事情發(fā)生。李一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強烈的好奇心驅(qū)使者三個小混混你推著我,我拉著你,小心翼翼地走向李一。
三人將李一上半身圍了起來,左邊站一個,右邊站一個,頭頂中間站一個。
他們彎著腰低著頭,伸著那顆腦袋望向李一。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 襯衣男問油頭男。
“好像有什么東西鉆進他身體里了。”油頭男回答。
“他死了嗎?”最后一人問。
“不知道,好像死了。”油頭男回答。
但這一句“好像死了”剛剛說完,李一便像僵尸一般從地上直立而起,面無表情,腹部傷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止住了外出血。
慢慢地,一層黑氣逐漸出現(xiàn)在他周身,環(huán)繞游動。
那黑氣猶如無形的刀片,也如滾燙的巖漿。瞬間割破了三個小混混的手臂,同時將他們的衣服也點著,燃起黃色的火焰。
“靠!”
“詐尸了啊!”
“媽呀,快跑!”
三個混混嚇得屁滾尿流。一邊試圖拍滅身上的火焰,一邊倉惶后退,連滾帶爬地四散而逃。
但蘇醒過來的李一似乎不想讓他們這么輕易就走了。
只見他手一揮, 襯衣男便像身體長了磁鐵一般,被吸到了李一的身邊。李一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左手捏住他的腮幫子,一使勁,掰開了他的嘴,然后將拇指和食指伸進了他的嘴里,硬生生將他口中的那顆金牙給拔了下來。
然后隨手一揚,將那顆金牙丟到了一邊的草地里。
襯衣男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金牙被生生拔下,又痛又苦。無奈下頜骨被李一捏住,卻只能張著流血的嘴徒勞地掙扎,無法喊叫。
之后,李一手一甩,像丟垃圾一樣將襯衣男扔進了路邊的小河里。
滋啦!白色的水花濺起幾米高。
隨后一個踏步,腳下的青石路瞬間爆開一個巨坑,再看時,他已經(jīng)輕易便追上了跑出去百米的油頭男。
噌!
埋頭奔命的油頭男正面撞上什么東西,抬頭一看眼,前的人正是李一!
“求求你,放過我!”油頭男的褲頭已經(jīng)被尿液濕透,他的腿抖得像四五天沒吃飯的老狗。
他看向李一時,李一的面相已經(jīng)完全變了,猶如一頭野獸,目光中似有寒箭穿透人心,齜牙咧嘴恐怕要啖食人肉。
河邊的風(fēng)太冷,油頭男心里的生存希望也已經(jīng)涼了半截。
撲通!油頭男重重跪下。他忍住膝蓋的磕痛,雙手合揖,求饒聲喊得更大,更慘。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
可想而知,他苦苦求饒的話還沒有喊完,就已經(jīng)被李一扼住了咽喉,像只宰好的母雞,雙腿臨空耷拉著。由于缺氧,他面如死灰,加上他那副精瘦的模樣,現(xiàn)在看上去猶如干尸一般。
“求我?你們用刀子捅我的時候有想過放過我嗎?”
“叫你們別惹老子!”
“我警告過你們,我不想惹麻煩!”他的神情惱怒,凜冽的目光看得人渾身發(fā)抖。
大手一揮,水花再一次濺起,嘩啦!
油頭男也被扔進了河中。
“救命啊!殺人啦!”
最后一個混混,缺牙男的聲音在相反的方向響起,聲音遙遠(yuǎn)且渺小。
此時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跑出去不下二百米。
李一緩緩地低下頭,瞥見了地上的一顆灰色小石子,拇指般大小的橢圓形鵝卵石。
只見他將右腳慢慢向后挪動一小段距離,腳尖輕輕抬起,腰身和大腿聯(lián)合用力,像弓線一樣蓄力拉滿。
隨后只聽見一聲刺耳的聲響。
欻!
那灰色的鵝卵石便如同子彈一般,從他的腳尖發(fā)射出去。
過快的速度讓石子和地面之間產(chǎn)生了巨大的摩擦力,火花不斷地在地面上亮起,形成一條火線。
“呲呲”!
那幾粒火花一時間將那條無人的道路照得通亮,就像轉(zhuǎn)瞬即逝的煙花。
隨后便聽到一聲悶響,缺牙男被石子擊中左腿的腳踝,應(yīng)聲倒地。
石子削斷了他的跟腱,貼著地面,冒著火花飛遠(yuǎn)了。
摔缺牙男臉朝下?lián)涞乖谇嗍迳希嬉徽杏H吻大地,讓他瞬間鼻嘴青腫,也將他撞暈了過去。像只癩蛤蟆,撒開了腿趴在那兒,不動了。
不到一分鐘,三個混混都已經(jīng)躺下了,李一卻站在原地,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他像觸電了一般,身體不停地抖動。
“啊!啊!”
他面露掙扎之色,痛苦地叫喊。嘶喊聲貫穿了整條空曠的大道,路邊的草木也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凌厲的氣息,應(yīng)風(fēng)而舞,發(fā)出颯颯的聲音。
喊叫聲過后,李一的身體突然撕裂成兩個人影。
他身上竟然分裂出兩個一模一樣的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