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曦因著膝蓋上的傷,行動不便,來回都是讓人抬著,坐著軟榻的,被府中里看到了,又是一陣談話的話資。
平時她對于這些,也是不怎么管,可找過伏玠后,又按照法子將腿的防護措施做好,也就基本上沒有什么事了,腿上這樣,她也不好往醫(yī)館去。
恰好又讓她聽到聽到了兩個丫鬟談話的墻角,治理后宅的心思就起來了,這王府怎么說呢,實在是亂的不像樣。
雖然有伏溯殺罰決斷的震著,鬧不出一些太大的惡事,可丫鬟小廝之類的規(guī)矩,著實是不能看。
婉曦也不知道之前如媚是怎么管理的,這內宅竟然亂成這樣,那些姬妾們一個個膽小如鼠,輕易不敢出頭,連自己的院子,都不怎么出來,都是伏溯去寵幸了,才見得伏溯一面。
她在一些小說中看到的各種宅斗手段,在這里除了一個如媚外,其他人愣是好像都沒有點亮,安分的不可思議。
可放在下人身上,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不說他們偷懶不用功,但背后議論主子,眼高手低,攀巖附勢,除了僅有的個別人之外,簡直是各個都會。
這哪里是一個堂堂王爺?shù)暮笤海呐率巧儆械滋N的官宦之家,都不會弄成這個樣子。
婉曦實在是看不下去,那些姬妾暫且不提,這些下人們實在是該好好敲打敲打。
她讓人喚來了趙管家,又將所有的下人,包括主子身邊侍候的,全都喚到了王府后院子里的空地上。
又令杜飛帶領侍衛(wèi)加強王府的守衛(wèi),并帶著四個人給她守在邊上。
冷眼看著那些聚集在一起,交耳接首的下人,婉曦憋著一肚子火,她也不吭聲,任那些人說著,倒是要看看他們什么時候停。
真是一個個好樣的,不將她放在眼里也就算了,這一個個的,她都站在臺前,明顯是有話要訓誡了,還全都不當回事。
眼看著天色慢慢晚下來,天空中的亮藍色漸漸變暗,已經(jīng)過了好些時候。
婉曦看了看手腕,若是現(xiàn)在有手表,她敢肯定,時間最少已經(jīng)走過了兩圈,這亂的簡直比小學生所在的學校開大會還亂。
廚房的一個管事推了一個人的背部,使了眼色,那人不甘不愿的走上前,向婉曦行了禮,“王妃,眼看著時間已經(jīng)晚了,我們廚房得準備晚飯,您如果沒什么事,要不我們先回去?”
這人說這話,眼珠子亂轉著,腰身也只是半弓,一點都沒個恭敬的樣子,對婉曦的語氣中甚至帶著不屑。
和這里大多數(shù)人一樣,他們并不看好婉曦,即使現(xiàn)在喊著婉曦王妃,但一個商家庶女,又是進來就被弄掉半條命,出了地牢后也是萬事不管,這些人對于婉曦,心中都是輕視的。
婉曦瞟了趙管家一眼,趙管家踹了那人一腳,自己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大頭,“王妃,是奴才管教不利啊,沒成想著,他們私下里竟然是這個樣子,奴才罪該萬死,請您責罰。”
這趙管家年紀也不小了,平常對于一些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著差不多就過去了,又手中掌管著府上大半的權,這些奴才也都是慣會抬高踩低的,在他面前至少會裝裝樣子,沒成想,在私下里竟然是這樣。
那些然見趙管家突然從拐角處出來,又是踹人又是請罪的,心中也有些
慌亂,相互看著,都不知道要怎么辦。
被人退出來做出頭鳥的這個,心頭已經(jīng)后悔死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
這趙管家是府中老人,婉曦來之前特地問過思琪他的情況,是以對他也是有些理解,“趙管家,你先起來,這事我們先解決了再說。”她是真沒有想著,那次在如媚面前那么精明干練的一個人,竟然也是個糊涂的。
若是沒有精力管家,自己培訓出來一個接班人,或者是跟伏溯說下,讓他在尋找一個就好,誰知道竟然鬧成這樣。
在當權得勢的幾個人面前,他們這些奴才的表現(xiàn)倒是還能看幾眼,可在之后的,嘖嘖,她真不敢想,自己身為王妃,都成這樣了,那些不受寵的姬妾,處境就更別說了。
思琪在得到婉曦的話后,強拉著趙管家站了起來,隨身立在她身后。
婉曦看著一下子靜下來的人群,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是怎么樣的,只一句話,我們既往不咎,后面的,就按照我的規(guī)矩來。”
底下人聽她這么說,多數(shù)還是不屑的,幾百來號人站在那里,雖然暫時不敢議論紛紛,但也沒有人直接就聽令行事。
婉曦也不管他們的反應,直接就往下說,“我們按塊來說,先從各位姨娘姬妾那里開始,這第一點,我不管你們是跟著哪位主子,是否受寵,每位姬妾身邊的丫鬟婆子小廝都給我按照固定人數(shù)來,人數(shù)多的,讓她們自行刪減,三日后我就要看到結果。”
姬妾不比王妃和側妃,多是別的官員富商孝敬過來的,或者是宮里賜下來的,官家之女真有過來的,也是嫡次女或者是庶女,如媚的身份,已經(jīng)算是出身高的了。
真正的嫡長女都是等著進宮或是做別人家的管家太太,不會想來溯王府做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姬妾,當然,若是伏溯愿意以側妃的位置迎娶,那其他人就要搶破頭了。
這也是婉曦從思琪口中問出來的,伏溯對她有交代,婉曦問什么讓她如實說就是。
底下人瞬間嘩然,那些跟在姬妾身邊的人,只要不是出身實在是低的,進來之后帶進來的人都是不少,又有府里安排過去時候的,基本上沒有超標的不多。
畢竟按照標準,那些姬妾,身邊跟著兩個一等丫鬟,一個二等丫鬟,一個三等丫鬟,一個粗使婆子,一個小廝,這就夠了,可像是如媚,她身邊跟著的,沒有兩只手下不來。
婉曦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有鬧事轟動的,就直接讓杜飛帶著人拉出來,將她們和剛剛那個人放在一起。
“這第二,是關于采買,廚房,門房,后院花匠等的人,你們身為王府之人,自然是歸王府來管。”
“我這里講究上令下行,上行下效,你們各處都是有著管事的,現(xiàn)在我不懂你們這些管事,但是你們手下的人,包括你們自己,都給我小心著點辦事,管事的每日將匯總記成三份,一份拿到我這里,一份給管家,一份你們自己留下。”
“下面的人,聽你們管事的,如果下面的人做不好事,我就直接找管事的發(fā)落,當然,如果管事的做不好,那么我就直接找管家。”
在趙管家臉上露出苦色之后,婉曦安慰道,“趙管家,我知道你勞苦功高,如果忙不過來,不如到外面再招兩個能干的,讓他們隨著你一
起來管理,若是外面的信不過來,在家生子之中挑兩個也行,我相信你。”
她這話讓趙管家放下不少心,又安靜的站在一邊,婉曦這才轉身看向下面的那些人,“你們別不當回事,關于我們府里的一些規(guī)矩,都好好的守著,背后說主子的話,不管好的壞的,發(fā)現(xiàn)一次,就罰月錢一個月,發(fā)現(xiàn)兩次,直接拔了舌頭,若是有三次,長工直接卷了鋪蓋走人,家生子和簽了賣身契的,直接打死了丟到亂葬崗。”
“我一個人來發(fā)現(xiàn)這些,又沒有十來只耳朵,自然是力量又窮,不過我做不來,也不會讓你們做自行告發(fā)的事,不然有栽贓陷害,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在下人們面露喜色,覺得她沒有辦法的時候,婉曦話鋒一轉,道,“我們王府的里的侍衛(wèi),阿飛你分成組,每日抽出來一組,兩人打伴,輪流著在府中巡視,若是發(fā)現(xiàn)了,就速速稟報,既然有罰,自然有賞,對照著來,第一次那人的月錢歸發(fā)現(xiàn)者,在同一個人身上依次加倍。”
“那若是這些侍衛(wèi)為了賞錢栽贓我們呢?”有人站了出來,大聲喊道,其他人有這層顧慮的,或者是被他一喊也想到的,紛紛應聲。
“這些侍衛(wèi)都是王爺精挑細選出來的,我信任王爺,若是他們因為一些賞錢,就違背自己的原則。”婉曦拉長了聲音,看向杜飛幾人所在的地方,“那么,不如直接把你們抽筋拔骨,順便將所做之事,宣揚的闔府皆知,或者是王爺直接發(fā)行了,那么,我相信他的手段,會讓你們有個深刻的印象。”
這些人一時之間安靜下來,不管婉曦是否能夠說到做到,單看趙管家對她的態(tài)度,還有伏溯身邊大丫鬟跟隨著她,讓他們不得不相信幾分,或許,這就是伏溯的意思。
婉曦說了這么多,也口渴了,思琪很有眼色的端過來一杯溫茶,她潤了口,看著這些人接著道,“都說了有賞有罰,你們既然來王府做差,都是有所圖的,大部分估計都是為了那月錢,如果守了規(guī)矩,那我做主,月錢加倍。”
月錢加倍,這是實打實的好處,她許諾下來,這些人臉上的怨憤和不甘倒是少了。
婉曦看了,又接著道,“我們采取舉薦制,大家投票選舉出做的好的,比如說廚房一個管事下面十個人,你們舉薦出兩個做的好的,我做主給優(yōu)秀者發(fā)獎勵,價值不低于你們一個月的月錢。”
聽她這么說,大部分人都高興了,如果婉曦說的是真的,那么他們只要守規(guī)矩,一個月下來就能夠拿雙倍的月錢,如果做得好了,就是三倍,掙得可就比之前多多了。
這么好的條件,有人質疑了,“王妃,你說的是真的?可能做主?”
婉曦似笑非笑的斜睨了那人一眼,“你覺得呢?在你叫我王妃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在心里有了答案嗎?”那人低頭,不好意思的又退了回去,“大事我不能做主,但管家這種小事,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除了這個,婉曦又相繼定下了其他的一些規(guī)矩,包括對于管事的制衡,均是賞罰分明,其實原就是大戶人家都有的,王府里還要森嚴的多,可惜因為之前沒人管事,就亂成這樣,成了擺設無人遵守。
其實她心中也憋屈,本就是奴才們應該做的,現(xiàn)在倒好,要月錢加倍,懲罰加重,有人監(jiān)督著,才能夠去做,真是不要太諷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