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美妤稍微恢復(fù)臉上的冷意,手掌半天才能移動半寸,摸著底下僵硬的溫暖,觸手暖和,不是雪。她空洞的意識中慢慢閃過記憶:積雪的酥鬆冰冷,一點一點抽走血液的溫度,刺痛入心入骨,東方絕色的聲音留在耳廊……一層一層的積雪覆蓋,快要覆蓋住眼簾,“偶遇”秋水那個惡婆娘……秋水那個醜婆娘居然膽敢向她下藥。秋水實在蠢得無藥可救,以爲(wèi)這樣可以制服她。她便一身跳下了懸崖……
記憶清晰地回來了。
掉下懸崖之後,發(fā)生的事情,她有點模糊了。
她流光美妤死不了,便是秋月山莊的末日。
這裡不知道什麼地方,烏黑黑的牀櫺,蛀蟲的木屑,骯髒的帳幔還發(fā)出陣陣的黴味,融雪從屋頂?shù)蔚温湎履九琛蟾攀沁M了一個貧民窟。她的肩膀都僵硬了,胸前傷口痛裂,身上換過了衣服,現(xiàn)在裹著的都是粗重的布料,細膩的皮膚都被磨損了。
傷口都已經(jīng)處理過了。
東方絕色的一劍刺歪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醒了呼吸著冷口氣,滴滴答答的單調(diào)聲音,胸口一陣劇痛便又昏迷了過去。半昏迷半清醒之中,有人扶起她,苦澀的藥味嗆入鼻子,不自覺用力將那人一手推倒。“嘩啦”一聲,那人摔倒了,藥倒了,碗碎了,那人痛得起不來卻依舊一聲不吭。
原來是個啞巴。
胸口灼燒,她便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流光美妤自那天起便失蹤了,但是家族關(guān)係重大,各個道上聯(lián)繫千絲萬縷,流光美妤失蹤的消息便立刻被流光家封鎖嚴密,在吏部也告了長假。絕色靜觀其變,心裡暗自嗤笑,一曲“沙場秋點兵”已經(jīng)讓她日夜不見人影,自然便無法察覺光華殿發(fā)生的潛移默化。
絕色只有每天趁著顏五月離開的半個時辰,趕緊回宮一趟,自是掛念傾城。
天外暗黑,黎明未現(xiàn),傾城冰冷的身體依偎著被子,一整晚被窩都是冷冰冰的,絕色脫下外衣進去被窩居然帶著幾分暖。絕色靠著他的背,摟過腰抱著,感覺到傾城的肩膀細細的一陣戰(zhàn)抖,便小聲問著:“是不是弄醒你了?”
拉開手掌,手指冰冷畫在手心:“等你。”
絕色聞著他身上的濃郁的藥味:“你不就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嗯,怪不得冷得像塊冰。轉(zhuǎn)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不。”
“我不怕。”
快速劃過三個字:“不好看。”
傾城是不情願讓絕色看到他不好的樣子。
絕色擁著被子,坐起來:“嗯,不看。還有,你猜猜我給你買了什麼。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珍珠芝麻湯,而且還是我們經(jīng)常吃的紫雲(yún)棧。劉掌櫃還沒有開門,我便死拉開她的大門,嘿嘿,這樣大半夜的,被她臭罵了一頓。她的夥計沒有起牀,我還親自幫她燒火,煮了一碗回來給你。”
絕色弄好傾城身上的被子,便自己跳下牀,神不知鬼不覺地,吃吃發(fā)笑:“你起牀就熱著吃,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是我,免得大家吃醋。不是不買給他們,只是他們一點甜也吃不得。我回去了,顏五月那丫頭回去見不到我又該臭著臉色說我偷懶。”
傾城突然伸出手,拉著她的手,手指劃過幾筆:“小心。”
“我知道。”
傾城還沒有放手。
絕色突然笑得古怪,柔聲叫了一句:“傾城……”俯身下去,短髮垂直觸到他的臉,貼著冰冷的脣吻了下去。傾城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臉稍微一側(cè),脣瓣卻一緊,牙關(guān)已經(jīng)被那邊的舌頭撬開。絕色輕捂著他的臉頰,漠視一切抵抗,任由一發(fā)不可收拾的侵略涌出身體,追逐舌頭的綿軟和甜膩,摩挲炙熱,糾纏著纏綿到肺部的空氣用盡。傾城漸漸喘息濃重,極限了,絕色才鬆開他的脣……
“乖乖睡覺。”絕色意猶未盡地在他溼軟的脣邊親了兩下,才離開房間。
傾城這樣好欺負,還是第一次,即使臉毀了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