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泛著慘淡的灰白,雪色染上模糊的光暈,夜風(fēng)已停,赤紅和暖的靴子踩在發(fā)出輕輕的回響,絕色“哼哼”的心情好到了極點,兩頰微微透出蘋果紅,光露露的黑眼睛彎彎帶笑,雙手籠著手籠,輕盈得像雪上的精靈。
天色大早,街道上人影憧憧,她獨自走向天一無雙閣。
天一無雙閣是位于仟城東面的江邊上,三面環(huán)水,一岸曲廊相連,中間兩相連的亭子,亭臺寬闊,視野寬廣,曲廊盡頭有橋,橋?qū)γ姹闶翘煲粺o雙閣的主樓。
七層樓塔,燈滅影殘。
平靜的水面,淡淡的薄冰浮起一層煙霧,日光蒸騰。
“噗嗤”一聲,遠(yuǎn)處的水面上露出一角白色。
白色的物體向著水臺階浮游。
臺階積雪,水滴融化,有人爬上了臺階。貼身的白衣顯出身材的浮突,細(xì)致苗條,頭發(fā)盤起成髻……那人身上滴水,蒸騰出白氣,她拉開衣襟,便褪去濕水的衣服,白玉凝珠的身子立刻披上干凈的衣服,一脫一換,舉動之大膽讓人側(cè)目,動作之快也令人咋舌。
絕色趴著欄桿上,吱吱有聲:“想不到你的身材不錯,同我有得比啊?!?
細(xì)巧高稍的柳葉眉,圓亮而清澄的大眼睛含著一潭冰水的平靜,凝華聚露的鵝蛋小臉,姣好如畫,清冷如月,即使聽到絕色那調(diào)戲的話,也不動搖分毫。
“五月,為什么要下水?”一月天寒徹骨,水面浮冰。
顏五月拂過盤發(fā),抽出薄薄的一層,黑色的長發(fā)便絲絲散落,修飾著完美的臉蛋和纖柔的身材,如同傲立在風(fēng)雪中的唯一一株嫣紅雪梅,獨自芬芳:“水底不冷。”
若然不冷,她的臉為何慘白。
絕色伸伸懶腰。
顏五月毫無廢話:“小姐,‘沙場秋點兵’的招式可記得?”
絕色揚起下巴:“當(dāng)然沒有問題?!?
“那我們——”
“顏五月!”突然人一聲驚若飛鴻的大喊,清清脆脆的小女孩的聲音,婉轉(zhuǎn)如同小黃鸝,話語噼里啪啦很快就淹沒了顏五月的聲音,“顏五月,你個大壞蛋!你不要走!”
顏五月有仇家?絕色好奇看過去。
三連環(huán)的曲廊的一邊,小小的白衣身影快步跑過來,儼然是氣沖沖的一個垂髫女孩。女孩子肩膀上掛著小掛包,白衣書生的袍罩,頭發(fā)都梳到了頭頂,一方帕布束著長長的白色鑲銀絲的漂亮發(fā)帶,這是仟城的私塾青學(xué)塾的學(xué)子的服飾。小女孩鼓著粉緋緋的臉蛋,像個蒸熟的包子,豎起的眉毛,可愛的大眼睛瞪著火氣。
女孩子氣得臉鼓:“你壞!你同師無霜說了什么。你把他弄哭了!”
絕色眨眨眼睛,看看女孩子,看看顏五月。顏五月的表情緊張,女孩子的表情很彪悍……什么同什么呢?難道這個女孩子是師無霜的小客人?這個女孩子應(yīng)該不超過十歲,那么小的客人?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
顏五月急了,爭辯:“我沒有——”
女孩子突然眼淚汪汪的,寬大衣袖的手指小小的,指著人,怪可憐的:“他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哭,一直哭,哭得眼睛都腫了,好半天才聽見他嗚嗚呀呀說你不要他這個叔叔。那個傻子吵死了,我出來才剛睡下!你知道嗎,他現(xiàn)在這樣的年紀(jì),天天熬夜,不睡覺是很容易老的?!?
絕色臉皮都一抽一抽的。
顏五月咬咬唇,這才把之前那番“不想叫師無霜叔叔”的話說了一遍,最后還是堅持那一句:“我不想叫他叔叔?!?
小女孩捂著小小的胸口,突然展現(xiàn)出甜甜的笑容:“五月姐姐,嚇?biāo)牢伊?。以為你是壞人。五月姐姐,對不起,誤會你了。五月姐姐,對不起,我不該罵你的。其實,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不想叫他……”那個小女孩簡直就是一個小大人,老道得很,義憤填膺:“師無霜那個傻蛋!我回去一定把他罵一頓,沒事瞎想瞎哭什么!”
小女孩點點頭,發(fā)帶飄飄:“五月姐姐,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我去上課去了。”跳了兩步,又回來,拉著顏五月的手,柔聲撒嬌說:“五月姐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下午,先生要見家長,但是——你能不能做我的家長?。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