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14日夜七點,古土里。)
黃草嶺水門橋附近。
我還在與陶副司令員等人吹牛。
陶副司令員說道:“真興里的敵人構筑了堅固的環(huán)形防御陣地,火力強大。還有麻田洞、‘施麥克’營的敵人在附近,隨時都可以增援。你這樣做真有點冒險!”
我笑道:“是的,當時大家爭論得很厲害。最后我決定叫戰(zhàn)士炸了公路的陡崖,防止‘施麥克’營增援。又叫第89師據(jù)守南水洞村,守住麻田洞的敵人。又叫第243團,驚動敵人的團部。然后,我將全部兵力,集中在北邊一點。南邊只派了牛大力等23人佯攻。然后,我自己與張遠帶了一個班,混進了真興里!”
高麻子叫道:“集中兵力打開一點、里應外合?妙!、妙呀!你們人少,這樣的指揮方法是正確的。這‘一點兩面’戰(zhàn)術,還是我們林總四打四平后,犧牲了成千上萬名戰(zhàn)士后總結出來的,確實有用。”
我笑道:“是的!我千幸萬苦的占領了敵人的指揮部,然后給敵人來了一個瞎指揮。機炮連全部火力打開一個缺口之后。李三十和趙團長的二千多人殺聲震天,蜂擁而入,與敵人拼起了刺刀。哈哈,這些新兵那見過這樣的陣仗,全亂了!”
陶副司令員稱贊道:“好!太好了!二千來人,沒有重火力,能打開了敵人一個堅固的環(huán)形防御陣地,牛!”我說道:“不過,千算萬算,還是出錯了。正當戰(zhàn)士們高高興興的在搞‘搶劫’時。麻田洞的敵人忽然繞開第89師的阻擊陣地,急速來援。一個坦克分隊二十輛m26潘興重型坦克搭載著步兵,排成方陣,氣勢洶洶而來。1081高地上的陸戰(zhàn)一師‘施麥克’營不坐汽車,1500多人從山上直奔而下。而被我們驅趕到堡后莊車站的‘猛犬特遣隊’又蠢蠢欲動。娘滴,這時候,我們的戰(zhàn)士建制全亂了,每人手里都抱著、背著一大堆東西,如何迎敵?”
高副司令員和高麻子齊聲問道:“對呀,怎么辦?”
我笑道:“二位司令,不必著急。我見事急,敵人勢大。于是當機立斷,下令吹響撒退號,部隊急速撒退!”
高麻子道:“敵人的坦克分隊不是來了嗎?”
我笑道:“不怕,我弄了36桶汽油,在村口弄了個汽油桶大陣。一舉燒了5輛坦克,嚇得坦克分隊連連后退。我又叫機炮連轟擊‘猛犬特遣隊’,李三十攔截‘施麥克’營。經(jīng)過努力,各部都全身而退。可惜,敵人來得太快,我們弄到的槍枝彈藥、物品不多!”
高麻子笑道:“好,果然是個軍事天才。進攻時如雷霆一擊;撒退時不拖泥帶水!”
我笑道:“謝了。我和張遠在打敵人的坦克時。看到敵人的兩架直升飛機燈光閃閃,落到一座小山上。由是我?guī)е鴱堖h去偷襲!沒想到,敵人中有三個大官,一個是陸戰(zhàn)一師的史密斯師長。一個是麥克阿瑟的情報處長威洛比將軍。一個是美國五角大樓的陸戰(zhàn)副總參謀長李奇微!”
高麻子和陶副司令不由緊張了,齊聲問道:“后來呢?”
我笑道:“我和張遠發(fā)動進攻,沒想到李奇微有一個班的特種隊員組成的警衛(wèi)班。還有新式武器夜視儀?”
“夜視儀?”兩位司令同聲問道!
我說道:“是的,你們看,就是這個東西……”
我把背上的m1步槍拿下來。
我偷眼一看,高秀麗正滿臉崇拜的看著我。
我加了一句道:“不過,這次有一個人立了大功,應該記功!”
陶副司令員說道:“誰?”
我拉過高秀麗道:“就是秀麗了。我強攻真興里搶奪物資,就如同虎口撥牙。我只好不斷根據(jù)敵情變化,不斷叫高秀麗傳令。高秀麗則不斷用繳獲的美制grc—9無線電臺給各單位下令。各位想想看,要是指揮不靈,各部各自為戰(zhàn),我軍能打得這么漂亮嗎?”
陶副司令員笑道:“對,真是將門出虎子。這次二打真興里,打得巧,打得奇,打得險。你記特等功,授志愿軍二級英雄稱號。你和你手下的幾個連長,全部記一等功!”
牛大力、李三十、張遠、馬曰湘一齊高呼道:“謝謝周營長!”
我笑道:“謝我干嗎?謝司令員!”
眾人齊道:“謝謝司令員!”
牛大力自言自語道:“終于立一等功了,就算犧牲了,我老娘也有政府養(yǎng)著了。”
我“大怒”,一腳踢過去道:“滾,煮你的飯去!”
牛大力嚇得連忙跑了!
陶副司令員又問道:“對了,你追的那三個大官怎么了?”
我笑道:“我和張遠追得敵人屁滾尿流。看,這是李奇微的假牙?”
說著,我把那幅黃金假牙拿了出來。
高麻子笑道:“哈哈,李奇微連假牙都扔了,真夠狼狽的!”
我說道:“我和張遠追了李奇微一夜,將敵人的12個特種兵組成的警衛(wèi)班全殺了。我還躲在樹上。不料,敵人的‘施麥克’營找上山來,把敵人的這三個大官救走了。我只好回來了!”高麻子道:“殺了敵人12個特種兵,搶了一套夜視儀,追得敵人的三個大官如喪家之犬。厲害,太厲害了。這真是大長了我軍的志氣呀!”
眾人不由大笑。
陶副司令員叫來一個政治部人員,為參戰(zhàn)人員一一拿來軍功章和立功證。
高麻子謙虛的說道:“我看,秀麗就算了?”
我笑道:“有軍功不賞,如何服眾呢?”
說著,我將一個金燦燦的一等功軍功章掛在高秀麗的胸前。
高秀麗興奮得滿臉通紅,忽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跑了。
眾人不由哈哈大笑。
在座的都是都是錚錚鐵骨之人,自然感到高秀麗很可愛而不會笑話她。
高麻子說道:“對了,你說的夜視儀是什么玩藝?”
我指著手上的寶貝說道:“就是這個!你們看,這槍的前端有一個大燈炮,由我背上的電池組供電。黑暗中也能看到人了!”
高麻子不由來了興趣,說道:“走,我們看看去!”
我們走出了山溝,只見外面十分黑暗。
我伸手將開關向右邊旋開,持槍對準外面。
忽然,瞄準鏡上,清晰的看到一個持槍的哨兵,正趴在一棵大樹后的石頭上打瞌睡。
眾人無不駭然。
陶副司令員低頭看了一陣,驚訝的叫道:“怪事,來人呀,將哨兵叫過來?”
我一伸手,將燈關了。
娘滴,要省電呀。
一個全幅武裝的哨兵跑了過來。
陶副司令員笑道:“同志,你放哨的時候,為什么打瞌睡?”
哨兵驚訝的叫道:“首長,你怎么知道,我就打了一會兒瞌睡?”
陶副司令員大笑道:“你不但打瞌睡,還將槍背在背上。手放在口袋里。頭縮在衣領里!”
眾人哈哈大笑。
哨兵是個小戰(zhàn)士,不由臉紅了,說道:“怪事,我雖然在打瞌睡,可是耳朵沒睡。200米內,沒有任何動靜呀?你們是什么時候摸到我的背后的?”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我笑道:“首長有功夫,晚上也能看到人。好了,是不是天太冷了?牛大力,給他兩個睡袋,套在身上放哨!”
牛大力連忙拿了兩個睡袋,遞給這個小戰(zhàn)士。
小戰(zhàn)士滿臉通紅,拿過睡袋就跑了。
過了一會,我再打開夜視儀,讓大家向小戰(zhàn)士看去。
只見他身上套著睡袋,屁股下放著一個,正躲在樹后,十分認真的看著四周。
陶副司令員滿意的道:“這還差不多!”
關了夜視儀,眾人不由十分震驚。
高麻子道:“我的親娘呀!我們能看到小戰(zhàn)士,小戰(zhàn)士卻看不到我們。如果我們是敵人,這個小戰(zhàn)士不是完蛋了嗎?”
眾人都擔優(yōu)的點了點頭。
我說道:“所以要向各軍提個醒,防備此事!”
陶副司令員的一個參謀立即記錄了下來。
這時,牛大力叫道:“面條煮好了!”
戰(zhàn)士們給高麻子和陶副司令員端來了面條,面條里還放著牛肉。
陶副司令員感嘆的說道:“自從11月19日過鴨綠江之后,我就沒吃過面條了。這面條真好吃呀!”
我不由心內一酸!
陶副司令員又道:“幾萬部隊在此,斷糧卻十分嚴重。過了今天,各部就全面斷糧了。1081高地與1382高地消耗彈藥又十分巨大。幸好你從敵人的手里搶了一些彈藥、食品回來。否則,明天不知怎么打?”
我說道:“我們困難,敵人更困難。今天晚上,我準備夜襲水門橋。再把它的橋炸了。讓史密斯師長哭去?”
說完,我吩咐道:“牛大力,吃完飯,叫戰(zhàn)士們馬上休息。0點出發(fā),我們準備夜襲水門橋”
深夜o點,我們準備出發(fā)了。
此時天上漂著雪花,寒風刺骨,氣溫可能有零下四十度,十分寒冷。
幸好我的兄弟現(xiàn)在基本上變成了“美軍”,所以我也沒有太擔心。
集合好隊伍,我說道:“兄弟們,檢查一下裝備。迫擊炮、火箭彈必須全部放進睡袋中保溫。手雷、彈夾全放進棉衣內。你們的防雪靴不能有破損。還有臉要不時的用雪擦一下。運動不要過于激烈,防止出汗。手不要在臉上亂摸,防止將鼻子、耳朵摸下來!”
眾人一齊檢查起裝備來。
我問道:“趙老四,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趙老四笑道:“彈道已經(jīng)測算出來了,你放心,最多10炮,就可以炸掉水門橋!”我點點頭道:“大炮要偽裝好,打完之后。要注意用爛泥,雪包起來,炮口插上樹枝。炮彈只有60發(fā),要省著點用!”
趙老四說道:“是!”
這時,陶副司令員和高麻子也來送行。
看到高秀麗,陶副司令員驚訝的道:“秀麗也去?”
高秀麗驕傲的說道:“我是周營長的通信連長,我不去,還不亂套了?”
眾人大笑。
陶副司令員笑道:“好,去就去?同志們,祝你們再立新功”
我一揮手,率領長長的隊伍出發(fā)了。
這鬼地方的雪足有一尺厚,為了防止戰(zhàn)士們的腳被雪打濕,我只好率大家從山脊上走。
這山脊上寒風呼嘯,還沒到水門橋,戰(zhàn)士們雖然全套美軍裝備,手腳還是凍得又紅又腫,嘴唇凍得發(fā)青。
娘滴,這該死的天氣。
深夜3點,我們終于到了水門橋附近。
我掏出夜鷹望遠鏡,向水閘方向看去。
只見水閘兩端,各有數(shù)堆大火,原木燒得烈火熊熊。
透過烈火,可以看到,敵人果然在水門橋的斷橋上,成功的建了一座鋼制的車撤橋。
娘滴,二天就造了一座能過卡車、重型坦克的橋出來,這些工兵的技術真不錯。
橋的兩端,各有幾個棉帳篷。
各有二輛潘興重型坦克。
而水門橋的制高點,1305高地上,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叫來趙老四,問道:“敵人有多少人?”
趙老四道:“有一個機炮連,一個步兵連。一個工兵連。”
我說道:“你確定?”
趙老四說道:“白天我一整天都在這里活動,那會看錯?”
我還是不太相信!總覺得為什么這么重要的一座橋,志愿軍與美軍,都不太重視呢?
我問道:“1305高地上有沒有敵人?”
趙老四說道:“沒有!”我想了一會,總感覺到不正常。
這水門橋是史密斯師長的生死關,是長津湖通往海邊的唯一通道。
長津湖水庫的水通過隧道被引到此處,通過水閘,流入四個巨大的鋼筋水泥管。水泥管通過陡峭的山勢一直通到山下的發(fā)電廠的水輪機內。
這橋在水門之上,所以叫水門橋。
橋下是近三、四百米高的懸崖。敵人的1500多輛坦克、卡車要從這里過,非得從橋上走不可。除非,敵人不要這些坦克、卡車,讓士兵從水泥管上徒步經(jīng)過。
而且,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山地戰(zhàn),最重要的就是搶占制高點。而這1305高地上,雖然防守的志愿軍已經(jīng)凍死了。而美軍,卻不可能不防守這個高地。
我們人少,對付美軍這一個機炮連,一個步兵連,一個工兵連都有點困難。要是打得正熱鬧的時候,高地上忽然有幾挺m2重機槍對我們射擊,那就完蛋了。
想到這里,我決定還是小心一點。
只要高地在我們手中,就算消滅不了這股敵人。到不了讓趙老四的大炮多轟幾炮,也應該能轟掉這座橋。
我說道:“張遠,牛大力,你們率部跟著我。我們去1305高地看一下。李三十,你將火箭筒手全調給我。然后你們隱藏起來,敵人不動,你也不動。先不要打,等我拿下這個高地再說。萬一敵人發(fā)現(xiàn)了你,你就對敵人開火。”
李三十說道:“是!”
我又對馬曰湘說道:“你準備好,隨時以火力支援我們!”
馬曰湘說道:“是!”我又對趙老四說:“你自己找個地方做炮兵觀察所。隨時準備開炮,打掉水門橋!”
趙老四說道:“是!”
我立即率隊往高地上爬去。
這高為寒冷,且山上密密麻麻,遍布著長了千百年的大樹,又伸手不見五指。可謂行走十分艱難。
我們近兩百人排成一字長蛇陣,掙扎著往1305高地上走去。
張遠的身手最好,就由他開路。
我在張遠的后面,高秀麗跟在我的旁邊。
背后是牛大力的人和偵察連的其余戰(zhàn)士。
爬呀爬,我們來到了半山腰。
經(jīng)過一棵大樹的時候。
高秀麗忽然呀了一聲,撲在我的背上。
我站立不穩(wěn),立即被她撲到在地,并死死的抱住了我。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在地上滾了一滾。
一把閃著寒光的三棱軍刺向我的心窩刺來。
事發(fā)突然,我那里反應得過來。
“咔嚓”一聲,這個黑影一刀捅在我的心臟部位。
我本能的伸腳一踢,踢在這個黑影的胸前。
這個黑影到地之后,又向我撲來。
這時,張遠大吼一聲,轉過身來,一把抱住敵人。
我大叫道:“牛大力,快來,有敵人!”
牛大力急沖上來,與張遠一齊抱住了這個人。
地上一片掙扎、打斗聲。
不一會,張遠喘著氣高叫道:“我們壓住敵人了,快拿繩子來,捆住!”
我急忙解下綁帶。
地上一片黑暗。
三人壓在一起。
我伸手一摸,不知道是那個。
忽然,我想到我們依宋將軍的個人愛好,全理成了光頭。
當下伸手一摸,在地上摸到一個光頭。
我拔出手雷,在他光頭上狠狠敲打了兩下。
這才摸到他的手、腳,將他捆得結結實實的。
我從包里翻出繳獲的手電筒,一照之下,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美軍,鮮血正從他的頭上流下來。
我用英文叫道:“叫什么名字?為什么偷襲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