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京城,有修筑中的元帥府和將軍府。許多曾經傳說的事情,全成了現實,擺在京城人的眼前。在所有塵世喧囂中,江婉沐過著自己的日子,傾聽著各種傳說中的消息。人們最愛提及元帥的英姿勃發,提及將軍們的俊逸無敵,他們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依然獨身連皓:江婉沐自然聽過連皓的種種光彩奪目的事跡,對一個盡心守衛過疆土的人,她一樣由衷的表現自己的敬意。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正是人云亦元神,兩人提及連皓的事時,江飛揚還會跟著小小八卦下,說:“聽人說,連將軍從前的妻室配不上他。娘親,你給我娶配得上我的人。”江婉沐聽著他的童言童語,笑逐顏開的點頭應下他這一心愿。
江婉沐聽多傳說后,漸漸覺得連皓就是傳說中的人,是永遠不會與她有所交織的人。她現在聽了楚楊氏的話,想到傳說始終只能是傳說,她的神色漸游的平靜下來。她在京城里,從前有太多的傳說,也因為身世和遭遇的種種原因,她一直是低調隱世般的面對世人。一直以來,不管日子好過還是難過,她在良心上,從未曾虧欠過任何的人。現今,她總算有了自己的福報,沒有幾個人清楚的知道她從前,她可以自在的出入人前。
江婉沐想前想后淡定下業,現今她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兒女好,還是為了待自己真正好的人,她都要抬頭挺胸的行在人前,光風霽月帶著孩子們活過未來的日子。楚楊氏瞧著神色越來越來平和自在的江婉沐,她的眼里浮起淺淺的欣慰笑意。
江婉沐面對楚楊氏的目光,開口說話前,她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才坦然面對她的眼神承認自己的確是一個膽小如鼠,說:“義嫂,我一直是一個相當膽小的人,我自己明白,回到京城,遲早是要面對從前的人事。只是未面對前,我總是有些心怯。但是一旦選擇直面從前,我也不會心驚。我在那些人的眼里,不過是一顆生錯地方的雜草。本以為沒有人去關注那根雜草,落在何處?沒想到過了這些年,還連讓連三爺會舊事重提起,應該是一和榮幸。”
江婉沐說到這里笑起來后又忍不住嘆氣出來。楚楊氏聽出她口氣里打趣意思,有些好笑起來開口說:“小懶,你活生生的杵在連王府三年,這一朝離開,突然消失蹤影,足以讓連王府的人心驚。要不當年連王府的人,也不會是暗地里悄悄出動人馬,四處打聽過你的去向。連三爺他作為你的身邊人,當年他尋找過你,現今還想著尋問你的生死去向。也不枉你在王府三年來的偷生日子。”
連王府當年打聽她的下落,不過是擔心她一出王府萬一傳出什么不好的事,會無端壞了王府的好名聲。
這些年安靜無風聲的日子過去了,連王府里的人只怕早已忘記有她這樣的一個人。連皓會查尋她的去向,說來說去不過是天之驕子被騙后的種和不甘心作怪。她臨走前擺了他一道,沒有按他的想法,去別院過小老鼠般的生活。這種說不出口的虧,如何不讓那個人憤憤不平,多年后,還是無法輕易放過她。
江婉沐眼里有著隱藏不了的不屑,連皓不過是想著要把她翻找出來,再重重的打上她幾巴掌,好出出他心里的那口惡氣。楚楊氐笑瞧明白江婉沐的神色突然開口說:“小懶,當年那情況,連三爺如果待你情重,也不會輕易放你離開王府。可是他如果待你沒有情,按理說休書一封則可何必主動提出改成合離了事。會不會是他對你已生情,只是當年自己不知曉?所以別后多年才會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他從前待你好不好你心里終究會比旁人有數些了……”
江婉沐聽后滿眼訝色望著她,忍住想伸手摸她額頭的沖動,說:“義嫂,原來你也是連將軍的崇拜者,竟然用有情做借口,成全他的光,輝燦爛形象。他身邊有兩叮,通房時,我和他走路人關系,后來他的通房們離開后,王府里一時沒有旁的女人,他十天半月休沐一次、、、義嫂,縱使那樣,他待我一直相當的克制,最多是把我當一個人看。”
江婉沐說得極其含蓄,但是楚楊氏是成親的人,自是明白江婉沐沒有說出口的話。她低垂眉眼分析起來,抬頭之后眼里少了許多的猜測。江婉沐只要想起那些日子,還是忍不住求動下身子。連皓待她有情,那真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楚楊氏望到江婉沐的眼里,無一絲多的波動,她緊跟眼里有了經然。
楚楊氏舒一口氣說:“那我們還用得著慌什么?你們彼此無情,他或許就是一時的好奇心發作,才會想著去查下前妻的下落。我們也是因為太過關心,自個兒先亂了心情。 想來過些日子,傳來他成親的好消息,天下對你來說就太平了。”楚楊氏說完這事情,又另提及她聽來的幾樁貪腐事,她情懣的感嘆說:……君上如此的英明,還擋不了那些貪官污吏敗類,背著他行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還好你們母子三人在京城,生活在君上的眼皮下面,縱然有什么事情,別人也不敢有大動作進行。”
江婉沐聽得微微笑起來,她從前只聽過隱隱約約的這些事情,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的詳細的實情。君上是一個英明能干的君主,他對官員的貪污腐化,以鐵腕手法處置他們,以免他們繼續禍害一方老百姓。以楚家和君上的關系,楚楊氏所言一定是事實確鑿。江婉沐瞧著楊楊氏的憤慨神色,她說不出來那些表面安撫的話,只能轉開話題同楚楊氏說:“……義嫂,我從前聽過這樣的一句話……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幾年前,在去中南的一路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對這話有了別的想法。我們跟著鏢隊同行,一路上經過許多的荒郊野外望不到人煙的地方,越到后面我心里越明白,我是無法生存在這樣的地方。從那時起,我便打消起自己不切實際的隱于野的荒誕想法。”
楚楊氏聽得她這話,跟著忍俊不禁的笑起來說:“小懶,想要隱居,那怕小穩隱于野,也是要有條件。你一個女子,身邊沒有強壯有力值得信任的人護持,你真要按那話做,十有八九叫自找死路。荒野里是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工……”楚楊氏說完這話,又把江婉沐從上往下打量一遍說:“我怎么瞧你,都是手無寸鐵之人。還好當時你心里保持清明三分,那后面的兩和,你也先說給我聽,讓我提前防范你會一時糊涂。”
江婉沐自己都有些好笑起來,當日她想得太簡單,自以為相當的自立,縱然獨自生活,也沒有什么害怕的。她忘記現時生活中的種種不方便,就是一般的生火煮食住,還有食物來源這類實際的問題,只怕一個好漢都會給逼得無路可是工她抬頭笑著說:……后面那和活法,對我同樣不可能,我只能選擇中間那種活法。
可惜中南是一個好地方,卻不適合我這種情況的人生活。我這樣情況的人,在有些壞心人的眼里,就是一頭難得的肥豬。”江婉沐沒有繼續說下去,楚楊氏比她要深知世事。外面的世界,對一個獨身有些余銀,又帶著兩個小孩子的人來說,還不如存身在繁華京城來得安全。至少京城里,有真正關心她的人在,不會漠然她被人傷害。
尚家藥草園里面,江懶懶立在院子里花壇邊,花作里面有著開放的藥花江懶懶嘴里念叨著湯藥歌,眼睛時不時抬起來,擔心的瞧向書房的門口。尚五大夫對江數懶現要求一向不嚴厲,只要她順利的背下來應該背的藥草歌,瞧著她已是滿臉的笑容。尚五大夫對自家兒子尚明始的要求嚴格,他總要比江懶懶多記些藥草的事。
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人,望到江懶境后,都是笑瞧她一眼走開去做自己的活。連皓和寧太監兩人,在尚大夫的陪同下往外面走。寧太監這次是拉著連皓同來的,打著讓尚大夫幫他補身說法,其實是想讓尚大夫瞧明白連皓的暗疾。連皓相當無奈的跟著同來,聽著尚大夫再一次證明他一切正常。寧太監明顯有些不相信。他現時往外走,突然間說著自己因為天冷,老寒腿發作的痛苦難當,要尚大夫轉回去幫他細瞧。
連皓瞧明白寧太監的心思,笑著對尚大夫說:“尚大夫,我剛剛進來時,瞧到你前面院子花壇里,和了許多的花,我去那里賞花。”他再笑瞧寧太監,低聲說:“小師傅,你千萬要悠著些,不要亂逼尚大夫認下沒有的事,不要因你沖動行事,壞了你們之間的好交情。過后,你的心里不安寧,又會來怨我。”他笑著推辭小廝們的陪同,自顧自的往前院走去。
院子里,江懶懶見到出書房門的明子叔,瞧到他暗示的手勢。她興奮的笑逐顏開的點頭,小臉蛋粉嫩得格外惹人喜歡。連皓快步往前院子行,恨不得拋下這滿院子濃濃的藥草味道。他行到前院時,一眼瞧到花壇邊站著一個粉嫩嫩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