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抱著花瓶,也不勞丫鬟動手,最后將花瓶放到了靠墻立的一個高幾上。有了這么一瓶紅艷艷的花,屋里頓時添了兩分喜慶之色。
錦書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向齊王妃看去,只見這位王妃三十好幾的樣子,頭上戴著銀絲髻,梅紅色的緙絲起花大襖,懷里捧著個琺瑯彩的手爐。身量中等,脂光粉艷。猜想年少也是一位嫻靜端莊的美人。
秦勉放好的花瓶,接著不知在王妃身邊說了什么,那王妃突然向錦書這邊掃了一眼,滿臉的笑意。錦書微詫,只好回應了淡淡一笑。
緊接著又有其他前來的客人來向王妃拜年,張氏在跟前坐了一會兒,秦勉突然走至張氏跟前稟道:“請姨媽到母親房里坐。”
張氏聽說便起了身,向齊王妃含笑道了別。
齊王妃強打著精神點頭說:“你們姐妹見了面多聊會兒。姑娘們去給她們姨媽請了安還是讓她們回重華殿吧,我喜歡年輕女孩子在跟前大家也熱鬧。”
張氏笑著稱是,那秦勉便主動提出要送張氏等到張側妃住的院子。
前面有仆婦引領著張氏等,錦繡和錦衣親昵的挽著胳膊走在中間,三人注定有一個會被孤立,而錦書恰巧就是被孤立的那一個。
錦書望著錦繡的背影,心道錦繡為什么要利用錦蘭傳她和夏涼的那些閑話,壞了她的名聲錦繡能落到什么好處?錦書立馬意識到了,不免覺得好笑,好處,當然是想把事情鬧大最好能鬧到趙家人耳朵里,引起趙家人的注意,趁機搞黃了她的親事,好讓那對狗男女得償所愿唄。
不自覺的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這一生自然是不會再嫁趙世恒了,但是前世所受的屈辱,告訴她這一世絕不會那么輕而易舉的就成全他們。錦繡在算計她,她更不會讓錦繡那么容易就得手,狗逼急了要跳墻。她想看看錦繡頂著那張人畜無害的白蓮花般的臉龐什么時候撕下偽裝,她想看錦繡被逼急了跳墻的樣子。
“喂!”有人在后面戳了一下她的背脊,錦書慌忙回頭看了一眼,見是秦勉。
“二郎君,什么事?”
秦勉嘴角噙笑的看著她,心情甚好。
“恭賀新禧。”
呃,是向她拜年了,錦書聽說忙福了福身回禮道:“同喜,同喜。”
“學堂里散了學后,我好些天沒去程家了。四妹妹在家忙些什么呢?”
“我有什么好忙的,瞎忙唄。”錦書和這個二郎君不熟,都是秦勉問什么答什么。
那秦勉并肩與錦書走了一路,直到行在前面的錦繡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瞥見這兩人肩并肩的不知說什么話,她滿臉的驚詫。
出了重華殿,一路往西走,又進了了一扇門,過了一穿堂。錦書見錦繡她們已經走到前面較遠的地方去了,忙加快了腳步要趕上她們。
“四妹妹略等等。”
錦書有些納悶的回過頭去,卻見秦勉邁著大步過來,和她靠得又近了些,用只有錦書聽得見的聲音和她道:“你和你夏家表哥是怎么回事啊?”
錦書愣在了那里,很快她明白過來,揚起一張含羞帶怒的臉,冷冰冰的說道:“這事不與你二郎君相干吧?”
秦勉笑著點頭說:“是,是。不和我相干,我聽見書硯提過一句,覺得好奇,你和趙世子不是定了親?怎么又和那個夏涼傳出緋聞來。無意冒犯之處,還請四妹妹海涵。”說畢又向錦書作揖賠禮。
錦書是真生氣了,撂下秦勉就走。秦勉不曾想到錦書會因為這樣一句話而生氣,忙跟上前,一個勁的賠禮道歉:“好妹妹,是我說錯了話,你別不理我啊。”
誠心誠意那樣子,哪里有半點藩王之子的架勢,錦書還沒說什么,一旁的流蘇見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前去攙了錦書的胳膊,握嘴和錦書說道:“姑娘,二郎君他看著也怪可憐的,您就饒了他吧。”
錦書覺得這個紈绔膏粱實在惹人厭煩,并不怎么理睬秦勉。一直到了張側妃住的院子。
那小張氏得到了通傳,早就在檐下候著了。左等右盼,好不容易望著張氏等進了院子,小張氏忙迎了上來。姐妹相見自是歡喜,兩人寒暄了幾句。及至中堂,張氏才讓三個姑娘給張側妃行了禮。
張側妃笑盈盈的看著三個姑娘,一人賞了一個荷包,外加一件首飾。錦書得到一枚烏銀嵌綠松石的梅花簪子,錦繡是一只綠瑩瑩的玉鐲,錦衣為一串紅珊瑚的手串。
三人俱謝了禮,張側妃命奉了茶果來。
秦勉規規矩矩地給張側妃請了安,又關心起了張側妃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咳嗽的事,張側妃微欠著身子,很是客氣的答道:“勞二郎掛記,妾身吃了薛太醫給的藥已經好很多了。”
秦勉聽說也就沒有再問。
錦書在一旁覺得奇怪,這是親母子啊,怎么感覺母子之間那樣的客氣,張側妃對秦勉又太過于恭敬,兩人的氣氛總感覺怪怪的,不像是一般母子該有的親昵。錦書想起了秦勉摘花孝敬齊王妃的事來,庶子和嫡母之間相處反而覺得才更像親母子。莫非這是秦勉自小養在王妃房里的關系?
王府里的事她想不透,自然覺得與她沒多大的關系,也不愿意往細里想。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張氏想到剛才王妃說讓三位姑娘依舊回那邊去,趁機她也好和胞妹好好的聊聊,因此就催促她們回去了,秦勉依舊主動請纓送錦書等回重華殿。
張側妃點頭道:“好,我和你姨媽說會兒話,晚些時候我們再去重華殿給王妃請安。”
“是!”秦勉作揖告退。
錦書等也都相繼出來了。
張氏見跟前沒有外人,低聲詢問張側妃:“妹妹,你幾天都見不到二郎君一面么?”
張側妃嘆息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和我不親近,他是王妃身邊長大的,對我只有表面上的恭敬罷了。”
“小的時候就不用說了,可是二郎君這都長大了,難不成王妃還不讓你們母子多走動啊?以后分了府,他可是妹妹你全部的依靠。”
張側妃明顯不大想和她姐姐談這件事,忙閑扯了幾句其他的話,繞過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