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夏醒來已經是三天後,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上發了一會兒呆,這才瞧了瞧四周。
暗紫色的窗簾,暗紫色的檯燈,配套的紅木傢俱,沒有過多的擺設,倒是那個像衣櫃大一樣的紅木書櫃很顯眼,書櫃裡整齊的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
顧南夏雙手撐著牀,勉強直起身子,只是這麼一個動作,便牽扯到,她的傷口。
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她輕叫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肚子。
這時聽到動靜的一個女傭人急忙跑了進來,看到顧南夏起身,立馬一臉慌張的奔上來,一邊扶著她的背,一邊說道,“哎呀,你怎麼起來了,快……快躺下……”
顧南夏痛的本就發白的臉更加變的沒有半點血色,在女傭人的幫助下,這才又乖乖的躺下。
疼痛感減輕了幾分,顧南夏著急問道,“這是是哪裡?你是誰?”
女傭人穿了一身輕便的白色運動服,頭髮高高束起,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長的還不錯,不過膚色有些黑而已,她笑道,“我是被僱來,專門照顧你的人,叫我李晴就好”
“專門照顧我?”顧南夏更加不明白了,“那……這裡是哪裡?誰讓你來照顧我的?”
李晴樂呵呵的笑著,兩個小小的酒窩掛在脣邊,說道,“是王先生,這裡就是他的住所”
“王先生?”顧南夏皺了皺眉,在她的印象裡,並不認識一個姓王的男人。
“嗯,你等一下,他都不知道你醒了,我去說一聲”
“噢……好……”顧南夏也好奇這個王先生是誰,平白無故的,爲什麼將她救下,還專門派人照看她。
顧南夏想找手機,朝身上一摸,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換了,身上穿著的不過是一件淡粉色的真絲睡衣。
不過一會兒,門便被人輕輕的敲了兩聲。
顧南夏立馬拘謹起來,說道,“進……進來”
王子午這才推門而入。
顧南夏擡眸看向來人。
高而瘦的身軀,白皙的臉龐,墨色的劍眉,好看的丹鳳眼,削薄微抿的脣,他對著她淡淡的一笑,露出整齊的貝齒,是個很好看的男子,不過少了些剛硬。
“你醒了?”他率先開口。
“噢……是……”顧南夏看著一個陌生人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只覺得尷尬。
“好些了嗎?”他的聲音也很好聽,低沉卻清晰。
“嗯”顧南夏輕聲應著,“你……你救了我?”
顧南夏記得自己被簡司瑾給撞倒了,再然後自己就暈了過去,沒有任何的意識,後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王子午輕輕的點了點頭,“恰好路過”
“噢,謝謝……謝謝你”顧南夏真不知道除了說這個,還該說些什麼。
“就只是這樣?”王子午挑了挑眉。
顧南夏猛地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明白王子午爲什麼會說這麼一句。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王子午坦白的講。
顧南夏的臉“騰”的一紅,說話也變的吞吞吐吐的,“是……我應該好好謝謝你的……”
王子午嘴角彎了一彎,戲虐的看
著她道,“噢?那你計劃怎麼好好謝謝我?”
顧南夏緊緊的咬著脣,“那個錢我都會如數還給你……若是你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一定會幫的”
只是這樣說,顧南夏覺得好牽強,看這臥室的擺設,還有王子午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就知道他肯定不是缺錢的人,而且,她這種小人物,哪裡會能幫到他?
果然王子午只是笑了笑,沒有做正面迴應,而是朝她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叫王子午”
顧南夏從被子裡伸出手,與他相握,“你好,我叫……顧南夏”
“這段日子,你要好好靜養,就待在我這裡吧!”
“???不用了,我……”顧南夏忽然想起了墨予辰,她本來想回家,可是……陸青的那些話像是針一樣時不時的扎她一下,現在,她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處理和墨予辰之間的關係。
如果她真的只是拖累墨予辰,如果他們的婚姻真的走不長久,拿她還要堅持嗎?
一段不被人祝福的婚姻,是幸福的嗎?
陸青說墨予辰把她鎖在一個豪華的牢籠裡,不讓外界知道他們結婚的事,不過是因爲她顧南夏拿不出手……
顧南夏不想再想下去。
“顧小姐?”王子午見顧南夏在發愣,不禁出聲。
“噢……我……我是說我待在這裡,會不會給你帶來不方便???”顧南夏現在只想躲,她一向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和墨予辰之間的問題,她想或許這是老天給他們彼此的一個機會,好讓她和墨予辰都冷靜一段時間,來考慮一下他們的未來。
“當然不會”王子午露出一個滿意的笑,看來這個顧南夏並不想見墨予辰,很好!
她並不知道墨予辰這三天找她找的有多瘋狂,而且他也不可能讓她知道。
墨予辰越是心急如焚,他王子午就越是開心,而這只是開始而已。
另一邊,墨予辰根本沒有心思管公司的事,一切都交由陸青處理,他則在發了瘋似的,找尋顧南夏的下落。
一天、兩天、三天……時間越長,他越害怕。
顧南夏就算再怎麼胡鬧,也從來沒有這樣過,就連三年前分手,她也是對他有所交代!
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消失,這樣的不明不白!
墨予辰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能找的人,能想到的地方,他通通都是抱著希望而去,帶著失望而歸。
各種各樣的方法,他都用過了。
啓動自己龐大的人脈關係,在網絡和電視上報導,張貼尋人啓事,報警……
可是依然沒有任何的信息!
他恨顧南夏,爲什麼要這樣的折磨他!他恨自己,爲什麼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
這天晚上,他聯繫了樸勳,兩人來到了酒吧!
這是墨予辰很少來的地方,他討厭嘈雜,討厭裡面那燻人的酒氣和烏煙瘴氣,還有亂七八糟的繁雜的人。
可是他太難受了,覺得心裡空空的,三天了,他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從來沒有這種挫敗感、無能爲力感,他需要釋放,需要麻痹自己的神經,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瞭解自己,不認識自己了。
樸勳和他坐在吧檯,兩個人還
沒有這樣像朋友一樣坐在一起喝酒聊心事。
勁爆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心臟都感覺“砰砰”的震的厲害。
墨予辰晃著手中的酒,暈暈乎乎的說,“樸勳,你說她能去哪兒???爲什麼她就這麼一走了之,也不告訴我?”
樸勳聽說顧南夏失蹤之後,便陪著墨予辰東奔西跑,他也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顧南夏的下落,他心裡不比墨予辰好受到哪裡去。
樸勳喝的一張臉已經紅通通的,他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你是墨予辰又怎麼樣?她喜歡你又怎麼樣?你了不起,你了不起,把她給弄丟了!”
墨予辰仰起頭,咕咚咕咚的喝著酒,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流至他的青筋暴起的脖子、滾動著的喉結,“嘭”一下,他將清空的酒杯磕放在吧檯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樸勳,說道,“你還是不服氣,不服氣顧南夏跟我對不對?”
樸勳單手撐著腦袋,不斷變換著色彩的閃光燈打在他英俊的臉龐,他重重的拍了兩三下吧檯,彎著腰笑了良久,擡起頭,醉醺醺的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道,“知道嗎?顧南夏在這裡,就從來沒有離開過,我服氣你?你有什麼好讓我服氣的?我告訴你,我樸勳,輸也只是輸給了顧南夏!這個輸,我才輸的心服口服!”
說著,樸勳突然揪起墨予辰的衣領,說道,“我好好的把她交給你,可現在呢?她人呢?你就是這樣當她的丈夫的?你要是不行,你早說?。∧慵热贿B自己的女人都守護不了,還他媽還逞什麼能?”
墨予辰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星子,同樣的,揪起樸勳的衣領,醉醺醺的說,“你多好,你多了不起,你還能怪我,我能怪誰?嗯?告訴我!我能怪誰?!”
樸勳想也不想,拿起酒杯,潑到了墨予辰的臉上,然後狠狠的將酒杯摔碎在地,“墨予辰!我真替顧南夏感到不值!是不是失去她了,你才知道什麼叫做心痛了?她在的時候,你給的她最多的,在我看來,就只是傷害而已!你知道那個大雪天,看著她穿著單薄的病服站在你別墅門口時,我有多恨!恨不得殺了你!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墨予辰撒開手,不想做任何的抵抗,也不想做任何的辯解。
是??!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他會找不到顧南夏,他就該好好的加倍的愛她,愛到她怎麼也捨不得離開他,想方設法的都要回到他身邊。
可是,連他都沒有信心。
結婚以來,他帶給她的,是一個又一個的麻煩,一次又一次的讓她難堪,簡司瑾、章昕、陸青,就連公司的職員,都不給她好臉色,這就是他所給她的!
如果,她沒有辦法站的和他一樣高。
那麼,他該做的,不是讓她努力,讓她守候,讓她日日待在家裡等待著他。
而是,放下所有,走下臺階,和她站在一起。
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偏見,她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困擾……爲什麼,現在,他才明白過來……
整天在公司裡忙,擁有再多的財富,卻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意思?
墨予辰頹然的趴在吧檯上,冰涼的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滾落,他在心裡默默的說,“南夏,我什麼都不要了,你能不能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