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藍王手中倉促奔過來的陸云滄,此時早就掐好法訣等候在諳遷楔的靈獸車外,聽到寧贖衣傳音的一剎那,他便立刻催動自身體內的蜃珠幻力,以此為媒介連通到諳遷楔雙眼之中的幻力當中,指揮著它們自牢牢盤踞的經脈中退開,暫時龜縮到一旁不甚重要的那些經脈的細枝末節當中去,陸云滄倒是不怕這諳遷楔會趁機封鎖那些經脈,同時禁錮住蜃珠幻力,因為他知道,寧贖衣馬上就要將薈萃著自身靈力的精血打入諳遷楔的雙眼之中了。
靈力對妖族身體的侵蝕效果,就跟妖力對修士身體的侵蝕效果是一模一樣的,如果妖族在體內經脈接觸到靈力的一剎那,立刻以自身妖力來抵抗的話,那么靈力對他經脈所生出的侵蝕效果還能減輕一些,但問題在于,諳遷楔此刻根本不能用自身妖力來抵抗,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對雙眼內經脈的控制權。
就在陸云滄催動靈力,引動諳遷楔雙眼之內幻力退開的一剎那,寧贖衣指尖精血便在同一時刻點入了諳遷楔雙眼當中,靈力肆無忌憚地沖入諳遷楔雙眼經脈當中,宛如凌遲一般的劇痛一陣陣傳來,叫諳遷楔額角沁出一層冷汗,然而雖是痛苦無比,但伴隨著這種無法抗拒的痛苦,一點亮光終究是久違地出現在諳遷楔雙眼視線當中!
“怎樣!?可能看見光線?”
寧贖衣一邊斟酌著輸入靈力的多少,一邊開口問,跟只是堵塞了諳遷楔雙眼經脈的那些蜃珠幻力不同,此刻他打入諳遷楔眼中的這些靈力,如果在他雙眼中留的時間久了,可是真的能將他雙眼腐蝕殆盡的,所以寧贖衣并不敢灌輸進去太多靈力,只求能多少做做樣子就好了。
“可以!我看到了一絲光線!此法有效!”
諳遷楔對此倒是沒有什么顧慮,雖然他也清楚靈力對自己經脈會有損傷,但只要先應付過眼前這避無可避的藍王邀戰,之后寧贖衣自然會為他好生意志,所以他也不擔心這一點。
說話間,諳遷楔雙眼內的幻力已經盡數退開,原本出現在他視線中的那一線光亮慢慢擴散開來,變成一片不斷交織搖曳的朦朧光影,待到光影漸漸清晰起來,諳遷楔才再次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雖然因為蘊含著靈力的精血入侵了雙眼,導致視界中到處都籠上了一層淺淡的暗紅色,可這種色澤對諳遷楔來說已經算不得什么影響了。 “我會壓抑住我自身靈力的活性,叫它們不會太快侵蝕你的雙眼經脈,遷楔,速戰速決,安全為上。”
看到諳遷楔雙目可以視物之后,就立刻捏起了放置在一旁的長刀,寧贖衣心中暗嘆一聲,表面上卻只維持著一臉的擔憂神情出聲囑咐。
“放心吧。”
諳遷楔用沒有握刀的手拍了拍寧贖衣的肩膀,笑著道:“藍王雖然是我的前輩,但論起單打獨斗,在我面前,不見得就能真討得了多少便宜去!”
話音未落,諳遷楔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熾烈火光,噌的一下子鉆了出去。
身形懸在半空中的藍王,在看到諳遷楔提刀飛出之后,那雙眼尾上挑的琉璃色眸子微微瞇了起來,心中暗忖道:“咦,這么短時間內就跑出來了,看起來就算他當真受了傷,身上的傷勢估計也沒有之前我所想
象的那么重,除非他此時只是在虛張聲勢——呵,是不是虛張聲勢,等下手底下自然就見真章。”
心思一定,藍王也懶得與諳遷楔多做口舌之爭,喊了一聲“來得好”,當即手中就幻化出一柄冰藍色彎刀來,對著諳遷楔一刀揮去,一道弧形的風刃隨即從刀上揮出,帶著嗚嗚的聲響襲向諳遷楔。
“藍王,你身為妖族,卻悖逆血脈傳承與人類同流合污,本王,以你為恥!”
諳遷楔看到藍王打過來那道風刃也不擰身躲避,反手一道,攜帶著烈焰火光的刀刃就直接將那道風刃給一分為二。
“呵呵,好個牙尖嘴利的小輩,諳遷楔,莫非當了幾天的妖王,你就忘了自己的斤兩?”
藍王口吐之言不無譏諷之意,與此同時手中彎刀亦是驀地一轉,竟然就此一分為二,成了兩把從外形上看來一模一樣的彎刀。
藍王兩手各自擎著一把彎刀,將彎刀高舉過頭頂,而后雙手往兩邊一分,彎刀分開的一剎那,在藍王背后浮現出了一片絢爛猶如翠羽開屏般的光芒,只是這斑斑點點耀目的光華,內中蘊含著的是奪命的刀光!
“妖族不是只有你這一個王,而你,也代表不了妖族全部,想要讓整個妖族為你的野心陪葬,也要看看我們這些老前輩同意不同意!”
光華傾瀉而下,無數刀光伴隨著光華一起卷向諳遷楔,諳遷楔錯身提氣,激發體內妖力的同時,手中長刀上的金紅色火焰已經暴漲七分!
“倚老賣老,只能顯示出你的黔驢技窮!”
諳遷楔冷笑一聲,長刀掄到身前揮舞得帶風,眨眼間在諳遷楔身體四周就燃燒起了一座火墻,那些席卷而來的刀光,在碰觸到火墻的那一刻便顯露出了掙扎之相,最終還是諳遷楔的麒麟火更勝一籌,將藍王這一刀揮出來的攻擊盡數燃燒殆盡!
藍王見狀冷哼一聲不再多言,手中雙刀翻卷,一撥又一撥攻擊宛若日升月落般交替展開,諳遷楔那邊長刀大開大合,拆招應對游刃有余的同時,還不時抽冷子反手打回幾招去,就這般你來我往打了幾個回合,雙方各自心中也大致有了底。
藍王這邊見諳遷楔的確看起來不像有事的樣子,心中倒是暗嘆可惜,誠如他方才所說,這諳遷楔并非是妖族當中唯一的王,但有一點確實叫藍王無可否認,在妖族所有的王者當中,諳遷楔一族所占據的資源跟部署,決計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所以若是諳遷楔今日身體有恙,他在確定自己的勝算之后,在對諳遷楔下手就不會有任何猶豫,畢竟妖族崇尚強者,只要他用絕對的優勢力量斬殺了諳遷楔,那么諳遷楔手底下這些個舊部,他至少可以收編六成。
可如今諳遷楔看起來并沒受什么大不了的傷勢,那么一來,藍王的打算就有些行不通了,妖族的血統傳承得越久,內中所蘊含的威力就越不容小覷,只要諳遷楔身上沒有什么暗傷,那么就代表他仍有余力,也仍有底牌,如果藍王強行與他對戰到底,雖然也能將他斃于掌下,但是自己必定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到那時,受了傷的自己還可不可以從諳遷楔大軍當中全身而退,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諳遷楔并非孤身一人在此,別人且不說,這個寧贖衣的實力
,至今他都無法徹底看透,叫他不得不忌憚三分。
既然確定今日這一戰他取不走諳遷楔的性命,那么反過來,藍王就決定采取一個更為無賴的手段——盡可能地消耗掉諳遷楔手中的有生力量,卻又不逼得他甩出底牌。
目的一變,藍王手中的招數也變了風格,由原本招招逼命的犀利殺招,變成了以纏斗困戰為主的招數,兩把彎刀揮舞間不時發散出艷藍色的刀風,這一縷一縷的刀風漸漸凝成一股碩大的旋風,將諳遷楔身前身后全部圍困了起來。
諳遷楔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藍王攻勢的轉變,跟外表表現出來的強勢不同,實際上諳遷楔心中清楚,他并沒有太多時間來應付藍王,寧贖衣雖然抑制了打入他雙眼當中靈力的活性,可侵蝕依舊在緩慢地進行著,充滿了麻脹感的酸痛從雙眼處一波波傳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跟諳遷楔自身妖力活動愈發劇烈,這酸痛感也出現了逐漸加強的趨勢。
諳遷楔手中長刀一頓,藍王耗得起,他可耗不起—— “赤焰焚天!”
一聲怒喝,一刀劈出,一道滔天烈焰登時自諳遷楔身上迸發了出來,朝著藍王凝聚出來的藍色旋風燒去!
“哦?呵呵。”
看到諳遷楔施展出這明顯帶著急于求勝意味的一刀,藍王雙眼又瞇了瞇,心中暗忖道:“看起來這諳遷楔倒的確是急于結束這場爭斗,可他體內妖氣運轉流暢,也的確不像是施展了秘法壓制暗傷后強行來應戰的……罷了,我還是按照后續計劃來實行吧。”
藍王心中思緒急轉,最終還是沒有留意到諳遷楔微微透著赤紅色的雙眼……
半空中諳遷楔跟藍王打得熱鬧,地面上,寧贖衣跟陸云滄兩人也沒得了空閑,藍王所攜帶而來的那千余名藍甲衛并非尋常侍衛,而是平日里專門用于暗殺這種任務的藍甲衛,在藍王飛至半空中公然叫囂要諳遷楔出來應戰的時候,這些藍甲衛的身形竟然憑空消失了。
然而消失,不代表這些藍甲衛離開,實際上,這些藍甲衛正憑借著超乎尋常的斂息隱形手段,悄悄潛伏到了大軍當中,冷不丁一出手,立刻就帶走幾條性命。
諳遷楔帶出來的這批大軍,都是尋常士兵出身,雖然適應各種對沖戰、攻城戰,但是對付起化整為零隱藏了身形的藍甲衛,一時間卻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云滄,你留在車上,這里有我布下的陣法,安全方面不需擔心,等一下若是諳遷楔回歸我還未回來,你就將這枚符箓先貼到他額頭上去。”
寧贖衣用神識觀察了一下四周大軍內被藍甲衛攪出來的騷亂,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不能放任這種會大大打擊諳遷楔威望的事情持續發酵,所以必須要出手阻止對方。
“前輩,這符箓不需要用靈力催發嗎?”
陸云滄從寧贖衣手中接過那張符箓來看了看,這符箓上繪刻著的紋路大部分都有著抑制靈力的效果,想來是為了幫諳遷楔鎮壓雙眼中靈力所準備的。
“不需要,只要將符箓貼到他的眼上,之前我打入進去的靈力自然會被這符箓吸引出來,而后幫忙激發符箓。”
留下這樣一句話,寧贖衣起身跳出了靈獸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