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甩在了她臉上!(4000+)
幾天不見,她病得快去了半條命,他卻半點事兒都沒有,依舊一身挺拔,眉眼俊朗,玉樹臨風的,臂彎里夾著的那個女人,神情尤其高傲,且挑釁!
凝著她半晌后,陸青終于忍不住開口,淡淡地沉聲開口,“怎么了?”
他是問,前面為什么會堵成那樣?
后面那兩夫妻還在吵架,秦桑榆深吸了一口氣,泛白的小臉上都騰起因情緒不穩而浮現的嫣紅來,冷冷地開口說了一句:“放心,已經堵完了。”
她跟那一家人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誰料,一聲突兀的親密叫喊,響起在了這幾個人中間——
“小表舅!!豐”
正在爭執的兩夫妻停下,禿頭男人蹙眉看過去,一眼看到了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孩子語笑嫣然地挽著一個俊帥的成熟男子走過來,跟他攀著親熱,“小表舅真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幸好你們把路都堵了我們才能下來看看,喲,這一位是誰啊?跟你們什么關系啊?”
陸青也有些意外。
禿頭男人岑永良,其實是莫露母親的表弟,按輩分的確是該莫露稱呼他一聲“小表舅”的,但是前些年出了些事,說是岑永良的兒子犯了軍隊里的事失蹤了,這么多年沒找到,估計早就身亡了。
家族里覺得這事兒鬧得太大,影響不好,所以幾乎早就已經跟他斷絕了關系和來往,莫露這下一聲親密的叫喊,倒叫得岑永良極為尷尬。
“哦……露露啊,這、這位是你表舅媽的女兒,好多年不見,碰上了,這才說兩句話……”
“哦?表舅媽的女兒?”
莫露揚高了聲調,幽邃而包含敵意的目光掃在秦桑榆身上,冷笑,“我怎么不知道表舅媽還有個女兒,真是很意外啊,秦講師。”
岑永良錯愕:“你們也認識?”
“認識,”莫露果斷地回答,攬緊了陸青的胳膊,“秦講師跟我男人的關系,很熟呢!”
陸青聽到這話,禁不住蹙眉。
秦桑榆小臉上的蒼白都越來越重,她現在可不想攀什么親戚,裝什么熟,本來自己這種狀態下碰到秦素容已經很凄涼了,她不想在這里再多留一下。
“你們先聊,我得走了。”
那兩個人緊挽著的胳膊,讓她不由想起了那天陸青對她說的話,心猛地就像被針扎一樣尖銳地刺痛起來了。
“別啊,”莫露斷然拒絕,“小表舅你們也是去吃飯吧?既然都認識,不如就一起吧?秦講師好幾天沒在海關出現了,有些人你就不想念嗎?給你個機會來見見,說不定你病就好了呢?”
這話正戳到秦桑榆的痛處,她心口一悶,***的疼痛感就散開來,她眼眶泛紅地掃了莫露一眼。
論高傲,莫露那點兒驕脾氣不能跟她比;可論斗心眼兒,秦桑榆從來都懶得耍什么心眼,被人使絆子陷害什么的也就難免了。
陸青看得實在心疼,及時開口阻止:“夠了。”
“你表舅他們說不定還有事,路還堵著,不如說完了先走,下次約吧。”
“怎么會啊?”莫露斷然拒絕,傲氣地瞥了岑永良一眼,“小表舅剛剛明明在邀請秦講師回家吧?那還不趕緊抓住這個機會?我姨姥姥可是說了,你都這個年紀了無后可不行,難得我舅媽還有個女兒,你們干脆’領養’了吧!不過秦講師是脾氣有點兒怪呢,親媽都在這兒,話都不說幾句扭頭就走,是不是生了以后就沒人教啊?”
話越說越尖銳了。
陸青不明白這其中糾纏的關系,他只知道這情境讓秦桑榆痛苦難受,眉越蹙越緊:“不如算了……”
莫露死死攥緊了他的胳膊。
“領養好啊!不過那還要看桑桑的意思的……”岑永良諂媚笑著說。
秦素容這個小女兒跟他沒啥血緣關系,當初她第一眼踏進他家門的時候他就對她垂涎了,不過十年前這小丫頭媚是媚,就是還澀,現在嘛不一樣了,眉目流轉之間都自透出風情神韻來,跟年輕時的秦素容一模一樣,簡直讓人欲.罷不能。他是真想“領養”她啊……
糾結不休。
“好了,”秦桑榆斷然打斷他們,想著,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她都已經這么凄慘了
,還能慘到哪兒去?
“不就是一起吃飯嗎?走吧!”
那兩個連體嬰又在自己眼前晃。
“秦講師!”
莫露先熱情地開了口,挽著陸青的胳膊,甜甜蜜蜜親親熱熱地說:“跟你說個好消息,我們下個月要結婚了!畢竟都是朋友,還有這層親戚關系,你當天可一定要來啊!”
這消息,宛若晴天霹靂。
秦桑榆正拿開水燙杯子的手一抖,全灑在手背上了,蒸汽都在茲茲地冒,她渾然不察地抬眸,眼神劇烈地恍惚兩下,喉嚨像是塞了一塊沾滿酒精的棉花。
“哦?……是嗎,結婚。”
嗓音沙啞受阻。
“是啊,”莫露小小的眉頭蹙起來,滿臉做作的嬌羞,“本來吧我媽媽說我年紀還小,不那么急的,過兩年也可以,可是吧誰知道他心急,前不久我生日前夕就提出來了!!我都有點手足無措呢!不過還是很開心地答應啦,你們不要笑我啊……”
岑永良礙于莫露父親的地位諂媚地陪著笑:“笑什么笑啊,小丫頭,這是喜事啊……”
秦素容性子冷傲慣了,只抬眸掃了一眼這兩個人,明顯貌合神離,她也懶得理,將勺子撈出來,敲敲杯子蕩干凈水,將洗完的水扔了。
虛偽。
徒剩一旁有些病懨懨樣子的秦桑榆,卷翹的睫毛垂下,手背紅了一大片,襯著手臂上白.皙的肌膚,看得人觸目驚心的,她也無暇顧及。
等了這么久,她還是輸了。
輸給了時間,對錯,還有命運。
這真是她生命里第二糟糕的一天了。
而最糟糕的那天,是她當年離開那個小小的旅館,奔到國際航站樓,跟岑光一起離開的那天。
“桑桑,多吃點,”岑永良“慈愛”地給她夾著菜,將她的頭發順到耳后,湊近了諂笑著說,“你媽媽啊,這些年其實很想你,你有空多來家里,要不就跟露露說的那樣,住道這家里算了,你桐城老家不都快沒人了嗎……”
秦桑榆自己將落下來的頭發捋到耳后,大口嚼著燙熟的牛肉丸,明顯地拒絕著,“咱們不符合認領條件,我爸是殘了,但還沒死呢……”
里面的汁水被咬開,滾燙地流到嘴里,瞬間燙麻了她的舌尖。
辣椒太辣,她過一會就吃得嗆了起來。
眼底隱隱有淚。
秦素容聽她說那話心里也冷冷地別扭了一下,喝完一口茶水,盯著她看了一會,出門去了。
過了一會,秦桑榆也出去了。
紅酒她喝了幾大杯,有點勁兒,她扶著盥洗池洗了好一會臉,才抬起頭。
乍一抬頭,卻猛地被站在她背后冷冷看著鏡子里她身影的貴婦人給嚇到了!!
“……”秦桑榆捂著胸口,穩下情緒來,左胸口一片撕心裂肺的悶痛,她張張口卻不知道該叫她什么,只啞聲道:“你也在。”
秦素容冷冷抱肩看她,只問了一句:“岑光什么時候回來?”
秦桑榆低下頭去洗手:“我哥不是說了嗎,三個月,最遲三個月他就會回來……”
“那是我兒子,不是什么你哥!”秦素容厲聲打斷她。
鏡子前纖瘦的那個影子,一抖。
徹底紅了的眼眶抬起來,透過鏡子盯著自己的親生母親。
“你連自己脖子后面的疤都消了,還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是我女兒?當年瞧瞧你做的那事兒,要不是你失手搞砸了,要不你那個爸,我兒子哪兒用得著出國躲上十年?!!”秦素容激動起來,她壓抑了整整十年的情緒,此刻也實在忍不住紅著眼爆發了出來。
秦桑榆也死死盯著她,眼神是弱的,是委屈怨恨到極點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的。
切齒咬著的牙齒松開一些,她顫聲說:“我要是不把那個疤去掉,我跟我哥在去美國的第三年就會被抓了,我們挨不到現在。”
她甩甩手。
“你放心我不會進你的家門,我沒那么不要臉。我哥十年沒有回來,
我也十年都沒有見我爸了,咱們扯平。”
她失去的別的都還沒說呢,就這樣扯平,是她秦桑榆虧了。
扯過草紙來擦完手就走,秦素容卻怒氣未消,遠遠顧不得自己也十年沒見她了,沖上去堵住她的去路,“啪!!”得一下狠戾的耳光就甩在了她的臉上!!
秦素容手打到火辣辣的疼,卻還氣得渾身哆嗦:“都是你爸那個殘廢,都是你們!!!”
她恨。
恨與自己兒子被迫分開的這十年的光陰,恨死了當年的一切!!
秦桑榆臉上火辣辣的,疼得一瞬間覺得臉都沒有了,真狠啊,她秦桑榆再驕橫跋扈都沒真甩過誰耳光,第一次,卻是被她自己的親生母親……
秦素容尖叫著推她一把,又撲上來了。
“你們在做什么?!”
從隔壁男洗手間猛然傳來一聲斷喝。
陸青原本聽到那聲清脆響亮的把掌聲就心一揪,走過來,卻沒想到竟碰上這樣的一幕,一個母親,瘋子一樣撲上來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
秦桑榆被打紅的臉偏過去,眼神委屈卻隱忍,眼眶紅似血海的樣子,簡直像一把尖刀狠狠得捅進了他心里面!!
他沖上去,拉過秦桑榆來,手輕輕碰上她的臉上的紅腫處。
“怎么樣?疼不疼?”
秦桑榆猛然看到他,心頭的澀意就猛地多加重了一層,他一碰,她毫無防備,疼得瞬間就抖了一下!
陸青心里的疼與恨,瞬間就那么清明,胸口瞬間就悶痛到沒了知覺。
“伯母你這是做什么?”他轉身過來,看似并不插手,整個人卻像山一樣擋在了秦桑榆面前。
秦素容剛剛還像個瘋子一樣,這會兒被阻止了,冷眸依舊死死盯著秦桑榆,情緒逐漸平定下來了,那恨意還在,只不過她忍下了,就像,她忍了這么多年一樣!!
“是你啊。”她平靜地說了一句。
“呵……露露的男朋友,安全局老爺子的公子……你找的還挺好的,”她嘲諷了秦桑榆一句,接著目光又回到陸青臉上來,“不過還是露露更適合你一些,不信,你去查,這丫頭不僅劣跡斑斑,家庭情況你還不清楚吧?配不配的上你,問一句你就知道了。”
說完,秦素容便高傲地轉身,輕哼一聲步伐優雅平穩地回去了。
盥洗室里水聲還在嘩啦嘩啦地響。
沉默的閉塞空間內,陸青心里眼里受到的沖擊很大,卻下意識地沒急著問,只翻出些紙巾來,沾濕了水給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