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的破產就是喪失自己的熱情。
——h..阿諾德
洛基似乎是覺得氣氛還不夠糟,在鏡月長長的,潔白的耳朵上逡巡一圈,沒有找到標志伴侶的耳墜,似笑非笑地又偏頭去看梁小夏:
“小徒弟,這是你伴侶?連羈絆之環都沒有,你這位——伴侶——該不會是你隨便找個什么人來糊弄我的吧?“
不等梁小夏回答,洛基又開始對著鏡月發問:
“還有,你們舉行過儀式了嗎?有人在場見證嗎?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就是她的伴侶?哼,不要以為我們西晶精靈丟失了原本的家園就好欺負,遺棄之城不歡迎來歷不明的外客,西晶女王的丈夫,更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當的!”
洛基的話,不啻于直接投杯擲地,在話語落下的一瞬間,梁小夏似乎都能聽見瓷片摔得粉碎的聲音。
洛基即使是開玩笑,也一向很有分寸踩著底線的,梁小夏從未見過洛基如此咄咄逼人過。
“洛基……“
梁小夏開口,想阻攔一下,又被洛基打斷。
“女王陛下!請你弄明白,即使您是我們的陛下,也不可能僅憑著一句話就讓我們承認一個我們從不認識的人。你戴著耳環,就是結婚?那你若是牽著隨便哪里撿的小精靈回來,我們是不是就該奉為公主王子,將來將之推上王位?“
梁小夏啞口了,她肚子里的確是塞了一只小樹寶寶。本想一會兒告訴洛基,不過眼看洛基嘴邊噙著冷笑的樣子,想說出口的話又被硬吞了回去。
夾在中間,梁小夏連勸都不敢勸,生怕火上澆油,兩邊難做人。
完了,完了,鐵定無法收場了。
洛基說話的時候,一直沒錯過觀察鏡月的表情。
那個耀精靈從頭到尾都站在原地,如同一棵挺拔的黑松。身體沒有一絲顫抖或晃動,在聽到質疑夏爾和他的關系時,耳朵尖輕顫了一下。在聽到懷疑他身份造假時,長睫下的暗藍眸子劃過兩絲極亮的火光,似元素之力的暴走。
就在洛基不出意外地以為,鏡月會揪起他的領子回應挑釁,或者照著他臉上憤怒揮拳的時候。那個耀精靈……笑了。
笑容很淺,只是勾了勾嘴角,帶著洞悉的了然,卻讓洛基再次感覺到鏡月的不同。
那耀精靈不是一塊冷透的冰山,而是一枚剛玉,閃爍著被時間打磨過的潤澤光芒。不氣不怒,定定看著洛基的眼睛,吸收一切光芒。
就像小時候。家里的長輩看著他存著小心思惡作劇一樣。
“我是沒有羈絆之環……不過,從亙古的墳墓中蘇醒后,我的靈魂和命運就已經系在夏爾身上了,她就是我生死的主宰,我存在與毀滅的源頭。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欺騙,背叛。凌駕,或者控制夏爾來達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切金錢、權利、力量,都非我所求,我不會主動插手任何遺棄之地或者西晶精靈內部事務,不會主動要求分管任何區域或者擔任任何權利職位。
關于這點,我可以以自己整個阿薩內家族姓氏的榮耀對月起誓,來澄清你的懷疑。
我會給予夏爾,甚至給予你們力所能及的幫助,必要時,我甚至也可以充當她身后的陰影。不過,我也希望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沒有人會向我挑戰夏爾的所有權問題。“
“……夏爾,她就是我靈魂的脊椎。“
如同玉石相擊的聲音流瀉于耳畔,平穩得不帶一絲情緒波動,卻像猛力一拳,狠力轟擊在洛基胸口,讓他震驚得半天喘不過氣。
這世上,還有這種精靈存在么?為了夏爾能夠舍棄一切,放棄一切的人?
鏡月給予的保證,完美得都讓洛基覺得虛假,可洛基再怎么不信,鏡月愿意以姓氏起誓約束自己,又使他不得不信。
畢竟,不管是精靈還是耀精靈,都是言出必行,從無欺罔的生物。
這樣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的男人,若不是能夠超脫世外,看透一切,放下一切的人,就是心沉手狠,城府極深,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不管是哪一種,都夠可怕的。
洛基看向鏡月的目光變得尤為復雜,鏡月卻未理會,繼續以他特有的冷靜而鋒利的聲音說到:
“至于你擔心我的實力問題,我是否能夠站在她身邊,是否有實力保護她……“
鏡月已經伸出了手,陡然又停了下來,同時聽到聲音的梁小夏和洛基也轉過頭,看向小會客室的木門。
“叩叩叩——“
有節奏的三響敲門后,沃爾夫沒等里面的人允許,直接進門朝著梁小夏大步走去。
在恍惚過一陣后,沃爾夫終于從十幾年前模糊的記憶中,尋找回了當時跌入大海的精靈身影,如同流星一樣美麗璀璨的精靈。
一瞬間,早就在生意往來中被磨得平靜如水的心境,再次劇烈波動起來,熱浪翻滾。
海嘯事件,是很多人一生的轉折點。
見識過自然之怒,大海之威后,有的人一生再不出海,甚至見到海邊的波浪,都會面露驚恐,連連退縮。
沃爾夫最開始被沖上荒島時,對大海也是驚恐的。
嘔心瀝血打造出的月桂號沒有了,辛苦積攢的家底也沒有了,甚至連他的親妹妹,櫻桃小姐,都喪身在海嘯之中。
沒了,什么都沒了……
只剩他一個畏死的懦弱之人,一無所有。在荒島上活了下來。
何其諷刺。
直到這個時候,沃爾夫才知道,他自認為強大的力量,到底有多可笑。
直到這個時候,沃爾夫才感覺到,他其實是渺小到塵埃里的。
如果沒有櫻桃小姐找到他,沃爾夫說不定會一直在荒島上生活,直到化作白骨。
可在他提不起斗志之時,他唯一的妹妹,帶著裝滿全部賬目和財產的空間腰帶回來了。向他講述海上失蹤四個月時,與夏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塞姬帶回來的,不僅僅是他們丟失財產。還有他已經喪失的勇氣,以及一個珍貴的,東山再起的機會。
“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告訴她,我一點都不比她差。“
櫻桃小姐。塞姬,他的妹妹說那樣的話時,紅唇如火,眸光烈烈,一身狼狽,卻充滿了斗志。
因為那個萍水相逢的精靈。他和妹妹,像獲得新生一樣,再次爬起。用著比以往更快的速度,在海嘯后迅速發展商會,擠壓吞并對手,不停擴張。
夏爾……從知道她還活著開始,沃爾夫就希望再見她一面。
十四年了。她除了長得更溫雅空靈,身上氣勢愈重外。外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她,似乎高了一些,黑色的厚棉長袍襯得白皙皮膚有種極為驚人的美麗,粉瓣櫻唇,淺金色的長發掃在胸前,柔順如綢緞,在他眼底映下一片虛淺的光澤。
眼前的精靈,還是動人得如同夏日林葉間投下的點點金色光斑,靈動狡黠得好像他怎么都抓不住,卻又吸引人走向那危險的深綠密林深處。
“夏爾小姐,沒想到…哦,原諒我吧,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能見到你,能見到你,我真是,真是太高興了……“
激動之下,沃爾夫緊緊抓住了梁小夏的手,恨不得當場給她一個熱情的大擁抱。
梁小夏尷尬。
在場的另外兩個精靈頓時臉就黑了。
沃爾夫還沒等多拉一會兒梁小夏的柔軟小手,就覺得身前一空,梁小夏整個人都被卷進了鏡月的懷抱。
同時,沃爾夫的手上還燙出了一片水泡,他后知后覺地感覺到疼痛后,再去摸脖子上掛著的防御項鏈,猛然一驚,防御項鏈上的寶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碎了。
一個能防御四階法術攻擊的項鏈碎了!
直到這時候,這位豐收商會的大老板才抬起頭,發現房間里的氣氛不太妙。
什么時候又多出了一個精靈?四只耳朵?
洛基倒是很滿意鏡月稍稍展露的實力,至少和后來這位人到中年,肚子開始發福的大叔相比,鏡月勝出的不止一瞇瞇。
鏡月則是掏出一塊干凈的白布,繃著嘴角,沉默地給梁小夏擦手。
“生氣了?“
梁小夏很難得看到鏡月這樣,在心中默問。
“不要隨便碰人類的手,容易沾上不干凈的東西。“
“嗯,鏡月,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給你吃吧?“
乖乖地讓鏡月幫忙擦手,梁小夏偷偷側過臉,讓小樹在他手腕上撓了撓,對著鏡月綻放一個大大的,滿是討好的笑容。
另一邊,洛基已經開始拖著沃爾夫,明里暗里不停打擊他:
“啊,不請自來的沃爾夫先生,對不起,我忘記了這里是您的地方。看您的樣子,您似乎認識我們的女王陛下?“
“我和夏爾小姐是很好的朋友。“
“抱歉,糾正一下您的用詞,您和陛下的關系,更應該劃分在熟人的范疇中。這源于我們精靈族中的一句老話,‘熟人和朋友,中間相差一百年’,我不覺得沃爾夫先生您今年能有一百多歲,或者,您其實保養得當,以至于我們都沒看出來?
啊,不說這個了,是我太挑剔,人類的用詞本來就沒有精靈嚴謹,應當體諒。
…咱們繼續說說關于交易的事情?“
沃爾夫這下見識到精靈的小心眼了。
渣七又活過來了,病一回真夠折騰人的,吊針吃藥每天暈頭轉向~~~稍微好一點立刻要碼一章,大人們千萬別被狐貍精勾走了把七給忘了~~咬手絹~~~
另,鑒于清水河蟹大剌剌橫行的問題,七夕的燉肉番外會在七夕扔進七的企鵝群里(七才不會承認是想要用肉釣大人們上鉤呢)。
感謝真愛963大人、大人、mre大人的打賞~~
感謝暗影如飛大人的粉紅支持~~挨個抱著親一下~~
不得不說病了一場,七發現自己更愛粘人了,大人們不要嫌棄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