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道身影陸續(xù)降臨,齊聚那洞府門口。正是白虎門的門主和九位師傅。
一個九級,九個八級,這白虎門的實力確實強橫。
但此時,十個老傢伙的臉上都是一片熱切。剛纔那動靜表明,這洞府中的六級弟子已做出巔峰突破,躍升到了七級。
門派實力不止體現(xiàn)在師傅方面,也體現(xiàn)在弟子身上。而弟子之中,最強大的就是七級。哪怕只是新晉,也足以大幅提升弟子輩的整體實力。
這名弟子叫錢浪。乃是白虎門的又一個高根弟子,入門至今還未滿十萬年便已然踏入七級。這樣的速度,距離門中之寶陸青青也不遙遠,差點就可以跟藥門那個地根弟子朱方一較高下了。
正因爲如此,他的突破纔會驚動全部師門大佬。
一番詳細考量之後,錢浪被升至第八層,洞府面積大了足足一倍。楚鵬飛更是直接賞給他一枚仙石,要他稍歇三五日便繼續(xù)努力,爭取參加本次的紫露谷大戰(zhàn)。
錢浪大喜,恭送師傅們離開後,便一路緩行,向著山下走去。
到第二層時,只見一個熟人驚喜地向他跑來,嘴裡叫著“師兄”,那神情卻像是見到了親爹。
此人正是一去無影蹤的狄豹。
他與這錢浪沾親,因此關(guān)係處得挺近乎。當天銜恨回門,就是想找這位強大親戚幫他出氣。卻不想一等幾年,至今方見著面。
他沒敢對門裡說出自己被器門一個學徒打了的醜事。弟弟至今還在蹲卡,他可不願步其後塵。
門中的強大弟子不少,比錢浪還要厲害許多的人都有三四個。可他一個小小的一級,還是個初階,人家憑啥理他?
所以,他只得耐著性子等待錢浪出現(xiàn)。
錢浪好笑地看著他,問道:“不至於吧,想我想成這樣了?”
狄豹剛欲接口,卻陡然發(fā)現(xiàn)錢浪的瞳子裡有一絲銀芒閃過。當即又是一番大驚大喜:“師兄您突破到七級了?”
錢浪不無得意地點頭:“僥倖,剛突破。不然的話,你恐怕還得等。”
狄豹臉一紅,訕笑道:“師兄知道我的事了?”
錢浪搖頭:“不知道,只知道你肯定有事找我,而且等急了。”
狄豹趕緊奉上一記馬屁:“師兄真是料事如神。”
錢浪沒好氣地罵道:“神個屁,你那臉上都寫得清清楚楚的,誰看不出來呀。說吧,是不是惹了什麼棘手人物,想哥哥幫你出氣呀?”
狄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師兄真是神目如電,小弟佩服之至。”
錢浪笑了起來:“別他媽跟我來這一手,說吧,是何門高足?”
狄豹以蚊子般的聲音說道:“是……器門的。”
錢浪的是七級高手,聽覺自然極好。聽說是在器門的人手裡吃癟,一張臉頓時拉得老長:“你居然被器門的人欺負了?那你還活著幹什麼?”
狄豹面如土色:“師兄先不要發(fā)怒,且聽我解釋。”
錢浪哼了一聲,說道:“你的解釋若無說服力,我必定治你的罪,關(guān)係再親也不行!”
狄豹冷汗直冒,趕緊把當日情形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只差沒敢說那安平是七級高手。
錢浪越聽越懷疑:“器門之中招了這麼一個非同凡響的學徒,怎麼會讓他呆在底層?”
狄豹趕緊說:“當時我也這麼笑話那小雜種來著。八成是古田那半截子死人老糊塗了,不然的話,器門也不至於連個六級強者都培養(yǎng)不出來。”
錢浪寒聲說道:“我這就去器門,我倒要看看
那個安平是否真如你說的那般厲害。若是真的,我就替師門滅了這個禍害。但若是你胡說八道,回頭來滅的就是你!”
就這樣,強大的錢浪一路來到南頭,徑直闖入器門,點名要安平出來見他。還揚言說半個鐘頭見不到人,就每分鐘廢一個學徒,一直廢到安平出來爲止。
但他的話剛說完,一道人影便立在了他面前,冷冷地問道:“你是何人,膽敢闖我器門禁地?”
錢浪認出此人乃是器門的師傅邱邁,愣了一下後便爆出放肆的狂笑:“器門禁地,你們器門也配稱禁地?邱老頭兒,你眼睛擦亮點,看清楚小爺是誰。外面的素民也許還吃你的唬,可在小爺眼裡,器門就是個屁。”
邱邁眨巴著眼睛,竟沒有生氣,反而笑瞇瞇地問道:“這位小爺,請恕老夫眼拙,沒認出您是哪一家的高足。您老能介紹一下嗎?”
錢浪聽他真就把自己叫“小爺”,心中本就不多的忌憚頓時煙消雲(yún)散,得瑟道:“你聽好了,小爺乃是白虎門七級弟子錢浪。”
邱邁眼中頓時冒出了星星:“七級?錢浪?”
錢浪見他這副表情,不由有些飄飄然起來:“羨慕吧?沒用的,就你們器門,再過兩紀,恐怕都出不了七級弟子。小爺是來找安平的,趕緊叫他出來見我。”
邱邁卻毫無徵兆地甩出一記耳光,啪地一聲,徑直將這得意忘形的傢伙拍飛。
錢浪做夢也想不到邱邁居然敢向他出手。
更想不通的是,八級對七級,居然還這般偷襲,實在無恥之尤。
但邱邁的無恥還沒結(jié)束。走上前揪起錢浪,自乾坤戒中取出根繩子捆了他的手腳,然後倒吊在旗桿頂上,與那旗幟一起“飄揚”。完事後啥也沒說,揹著手就上山去了。
白虎門在器門學徒的弟子感覺大事不妙,趕緊溜出山門,報信去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白虎門主楚鵬飛殺氣騰騰來到山門前,看到錢浪真被倒吊在旗桿上,頓時暴怒。
大吼一聲:“古田,馬上滾下來,不然老子滅了你這些學徒。”
古田飄然而出,披頭就充滿挑釁地說道:“滅我的學徒,老子借你個膽子,你滅給老子看看!”
百萬年來,器門一直隱忍,無論多麼難忍的事,他們都一律隱忍。
久而久之,其它七門便習以爲常,忘了古田也是個九級強者,幾乎把他當豆腐乾兒了。
楚鵬飛跟倒黴的錢浪一樣,壓根兒就沒想到器門的人會突然變得強勢起來。所以說話壓根兒就沒經(jīng)過腦子,只圖嘴巴快活。剛纔那樣的話,正如古田所說,借他個膽,他也不敢在其他門派說,儘管他的白虎門乃是上四門。
古田態(tài)度一擺,楚鵬飛心裡頓時就暗叫了一聲“糟”。
但他還是不信古田平白無故就敢跟他翻臉,所以,依舊蠻橫地質(zhì)問道:“古田,我不跟你廢話,邱邁打了我門下弟子,還將他這般羞辱,你今天不給老子一個交代,我讓你器門雞犬不寧。”
古田突然大笑起來,好一陣後才停下來。
身子陡然騰起,直向旗桿頂端躥去。到了桿頭,詭異地飛起一腳,像踢沙包一樣將錢浪踢落。錢浪口中頓時鮮血狂噴,在空中留下長長一匹血練。
楚鵬飛怎麼也想不到,古田竟敢當著他的面折辱自己的愛徒。怒火瞬間升騰,身子也如大鵬一般騰躍而起:“古田,好狗膽,看老子不殺你器門個屍橫遍野!”
但就在他就要越過山門的瞬間,古田的巴掌詭異無比地閃現(xiàn)而出,“碰”地一掌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了他的胸口。
楚鵬飛,九級高階,距離頂階僅剩半步之遙。以他的修爲,竟然沒能擋住這一掌,被古田打飛丈外,甚至嘴角還見了紅掛了彩。
古田站在門口,就如一座殺神,氣勢洶洶地說道:“楚鵬飛,你若敢踏進我器門半步,老子讓你永留此處!”
楚鵬飛臉色蒼白,不甘地吼道:“不可能,你怎麼會這麼強,難道你已進了頂階?”
古田冷笑:“楚鵬飛,若是不服氣,你大可再來闖一下,看我古田能不能將你斬殺於此。”
楚鵬飛到現(xiàn)在都還沒能適應古田的突然改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談。
古田好整以暇地說道:“若是不想試,就請離開。你一個大門主站在這裡,會嚇著小孩子。”
楚鵬飛氣得全身發(fā)抖,閉著眼睛忍了好一陣,纔開口說道:“古田,今天這口氣我楚鵬飛忍了。把錢浪還給我,我馬上走。”
古田嘿嘿樂了起來:“楚大門主,你是不是沒睡醒啊?若是我器門弟子不經(jīng)通報就直接闖進你白虎門喊打喊殺,要一分鐘廢一個,見了你門中師傅不但直呼其名,還開口閉口自稱‘小爺’,姓楚的,你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楚鵬飛終於明白器門爲啥突然發(fā)飆了。
他心底暗叫僥倖。幸虧是遇到古田和邱邁,換做別人,包括他自己,早就直接一巴掌把錢浪拍死了。
這話當然只能在心裡想,嘴上決計不能說。按錢浪的勢頭看,這傢伙很可能在本紀元與陸青青先後修成白虎門第二第三個九級強者。到那時,白虎門就將一家獨大,想踩誰就踩誰。
所以,無論如何,他必須將錢浪救下來。
但古田實力已然超過他一大截,強要已經(jīng)沒有可能。這裡還是器門的地盤兒,他就算盡召門中高手,也不一定拿得下來。就算拿下了,也必定元氣大損,從此走上器門這些年所走的悽慘之路。
所以,此事只能想法善了。
想明白厲害後,他便儘可能平復心中的怒火,說道:“古田,此事確係小輩無禮冒犯。你說吧,要怎樣才肯放人。”
古田拍了一下掌,說:“大門之主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底氣十足。不像我這窮酸門主,說話聲音稍大,都擔心人家會不高興。百萬多年來,白虎門沒少關(guān)照我器門,這個恩情我可是記得很清楚。今天就稍微報答一二,你看可好,楚大門主?”
楚鵬飛聽到他要“報恩”,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知道古田已拿定主意要狠敲他一回,就像以往他動輒狠宰古田一樣。
他知道今天這頓宰挨也得挨,不挨也得挨,除非丟下錢浪不管。而且,今天拿出來,明天還可再想辦法再討回去,他就不信器門還真能翻什麼大浪。
因此,他十分光棍地答道:“有恩報恩,應該的,但別太勉強,最好量力而爲。”
古田當即便豎起大拇指:“果然大家風範,爽快。我古田最敬佩爽快的人,就一百仙石吧。”
楚鵬飛一聽這個數(shù)字,差點便要破口大罵。他雖然家底殷實,總共也不到四百之數(shù)。這傢伙一開口就直接要他四分之一還多,簡直就是拿刀子剜他的心頭的肉啊。
但他忍住了,知道只要一罵,價格可能就會變成一百一,甚至一百五。
老臉之上幾乎結(jié)出冰來,楚鵬飛嘿嘿冷笑道:“古門主還真客氣,接著。”
手揮處,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飛向古田。後者伸手接在手裡,稍一感覺,便收進了乾坤戒。爾後竟又是一腳踢在錢浪身上,然後才一副恍然驚覺的樣子,大聲道歉著說:“哎呀糟糕,我將這孩子當個玩意兒踢了,現(xiàn)在纔想起來,他根本就不是個玩意兒。楚大門主見諒,你知道,我有點老年癡呆先兆,勿怪,勿怪。”
楚鵬飛氣極而樂:“哈哈哈哈,好,古田,你好樣的,我楚鵬飛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你這個好朋友。琴臺不倒,宗蘭不散,咱們有的是機會再親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