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逍微笑道:“皇上英明?!?
蕭關(guān)又走了幾步,似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然后沉吟道:“這件事,朕的意思,還是你去辦。沒道理這樣天大的功勞白白送給別人,更何況,方悠然恐怕也更相信你一些。朕給你天子劍,此事全權(quán)由你處理,你的決定便是朕的決定。只是要辛苦云逍一趟,還要再下江南?!?
陸云逍起身正色道:“皇上言重,身為臣子,理當(dāng)為皇上分憂?!?
蕭關(guān)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又冷笑道:“如此一來,朕的一塊心病就去了。北匈那個巴圖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近來倒有些蠢蠢欲動,朕算著以他如今的國力,和大陳開戰(zhàn)應(yīng)該還是吃力的。難道就不怕西夏坐收漁翁之利?只是這人心機(jī)深沉又兇狠暴戾,朕實(shí)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許是腦袋被驢踢了,忽然就想開戰(zhàn)?這也說不準(zhǔn)。朕已經(jīng)陳兵邊境,隨時準(zhǔn)備開戰(zhàn),正遺憾如此一來,開拓海疆之事又要延后,卻不料你在這個時候送來了如此天大的好消息,云逍啊云逍,你真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陸云逍驚訝道:“北匈要和大陳開戰(zhàn)?巴圖明瘋了嗎?皇上,會不會是他和西夏暗中有了協(xié)議?要聯(lián)手進(jìn)犯我大陳?”
蕭關(guān)搖頭道:“朕也曾經(jīng)這么懷疑過,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西夏并沒有任何軍事調(diào)動,明擺著是要坐山觀虎斗。媽的,什么時候開戰(zhàn)不好?偏偏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朕還沒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呢,就這么先和平發(fā)展著不好嗎?好歹等朕有了收拾他們的實(shí)力再動手嘛,這時候打。只會兩敗俱傷?!?
這話當(dāng)然就是不講道理了,不過身為大陳的皇帝和臣子,兩人誰也不會去和北匈講這個道理就是。蕭關(guān)說完。便擺了擺手道:“這事兒目前還輪不到你操心,你先替朕把春水群島的事給辦好。就是天大的功勞一件。對了,還有那個夏清語,你不說她是方悠然的義妹嗎?云逍,你這個前妻可是不簡單啊,又為我大陳將士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一次朕是必定要賞賜的,只她一個女人,又不能做官。你幫朕想想,倒是賞她一點(diǎn)兒什么好?”
陸云逍笑道:“清語并不是貪圖這點(diǎn)功勞的人,她雖是女子,卻也是心系社稷。這賞賜,還是留待日后再說吧?!?
蕭關(guān)笑道:“這是真心話?你可別替她做主,讓她在背后說朕小氣?!闭f完又想起一事,遂拍了拍腦袋道:“是了,之前貴妃和朕說過,你這次回來,說什么也要給你娶親的。你說說看,有沒有看好的姑娘?朕親自給你做媒。你替朕立下了這么多功勞,便是要娶個公主。也不為過。唔,說起來,云卉公主也到了待嫁之年,那是朕最小的胞妹,你也見過的,端莊大方,模樣更不必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說是才貌雙絕。配你也是綽綽有余……”
“皇上,臣不敢肖想公主?!标懺棋醒垡娫僮尰实圻@么自說自話下去。這事兒竟然就要定下來了。只嚇出一身的冷汗,連忙拒絕。
卻見蕭關(guān)揮手笑道:“老實(shí)說。把云卉給你做續(xù)弦,朕也覺得是有點(diǎn)兒委屈,好在云逍你也是這世間難得的好男兒,這么一想,也就不覺著十分委屈了……”
“皇上,臣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別人,這一世非她不娶。”陸云逍連忙跪下實(shí)話實(shí)說。
“咦?你心里有了別人啊,那也就罷了。是誰?快說出來給朕聽聽,呵呵,你立了這么多功勞,朕偏偏除了金銀田地,也沒什么可賞給你的,爵位的話,你又是壽寧公府世子,不用朕賞。倒是給你賜婚還好,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將意中人娶進(jìn)門,如何?”
賜婚?
這倒是一個令陸云逍驚喜的提議。想到今天和祖母的談話,連府中唯一對夏清語沒有惡感的祖母都是持反對態(tài)度,雖然在自己的極力勸說下,老太太最后有些松動,但由此可見辦這事兒的艱難。即便老太太這關(guān)過了,還有爹娘那一關(guān)難過啊。
可如果是有了皇上賜婚,那一切應(yīng)該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父母再不愿意,也不敢違抗皇帝的命令不是?
一念及此,陸云逍立刻來了精神,連忙道:“臣謝皇上。”
“嗯!嗯?”
蕭關(guān)似是沒想到陸云逍如此痛快的就答應(yīng),這一下也好奇了,不由得哈哈笑道:“你向來是個冷性子,怎么如今竟也學(xué)會了替未來娘子著想么?是哪家的女孩兒,能有這么好的福氣?讓你如此青眼有加。朕本來以為你不會接受朕的這個賞賜呢,快說說快說說,到底是哪家女孩兒?”
皇帝陛下一臉熱切的表情,他沒聽陸明珠說過這事兒,可見陸云逍還沒把這消息嚷的人盡皆知,說不準(zhǔn)自己拿到的就是第一手資料,到時候便可以去皇貴妃那里顯擺了:嘿嘿,雖然是你弟弟,可是看看,云逍明顯是和我這個姐夫更親近嘛。
“皇上……”陸云逍囧囧有神的看著蕭關(guān):怎么從前不知道姐夫還是這樣熱心的皇帝呢?
“咳咳……那個,云逍你就說吧,朕答應(yīng)替你做主就是?!笔掙P(guān)一看小舅子那眼神兒,立刻想起自己這不但是姐夫,還是皇帝,該端著的時候兒那一定是要端著的,不然讓人沒有安全感,于是連忙整肅面色,鄭重做出承諾。
陸云逍這才松了口氣,微笑道:“皇上,是不是無論如何,您都會給臣做主賜婚?”
“放心,朕乃天子,說出的話便是金口玉牙。聽你這么說,這事兒竟還有些難辦?可是你爹娘沒看中對方?唔,沒什么,朕相信云逍的眼光,既然你能對那女孩兒傾心相許,就說明她一定有值得你傾心之處,告訴朕吧,這個主,朕給你做了?!?
“臣多謝皇上。”陸云逍大喜之下,再度跪倒:成了,只要有皇上這句話,這事兒便成了。
“平身平身,快說是誰。”皇帝陛下現(xiàn)在不想看見陸云逍恭敬跪拜,一心只要聽八卦。
“回稟皇上,就是臣的前妻,夏清語?!标懺棋械昧嘶实郾WC,立刻一點(diǎn)兒不含糊的將事情和盤托出。
“誰?夏清語?你……你前妻?什么前妻?”皇帝陛下有些茫然,不怪他接受力差,這再聰明的人,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兒發(fā)生?。合惹昂奁拮雍薜靡酪畹降鬃詈笮萜薜男【俗樱F(xiàn)在……現(xiàn)在又喜歡上對方了?這……這叫什么事兒?
蕭關(guān)猛然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回憶起陸云逍在自己面前說的那些關(guān)于夏清語的話,他忽的意識到:這小舅子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真的是又和他那個前妻好上了。
“你……你個混賬東西,你竟敢給朕下套兒?!笔掙P(guān)氣急敗壞:這事兒要是答應(yīng)了,皇貴妃還不得把自己給撓死???誰能容忍這種事情?這個小舅子,平時沒覺得他這么喜歡異想天開啊。
“臣不敢?!标懺棋谐谅暬卮穑僭趺粗o皇帝下套兒這個罪名都是要不得的。
“你……你還好意思說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帝陛下咬牙切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瞪著陸云逍:“哦,你知道自己這想法很過分是吧?家里人包括你爹娘和你姐姐都不會答應(yīng)是吧?所以你跑過來騙的朕給你賜婚,你好精明啊你?!?
“皇上?!标懺棋姓UQ?,小聲道:“賜婚是皇上提出來的,何來臣騙皇上賜婚一說?”
“你還敢犟嘴?!笔掙P(guān)大怒,砰一拳砸在桌子上:“不行,朕不賜婚了,這個婚不能賜?!?
“皇上剛剛還說您金口玉牙,無論如何都會賜婚的。”陸云逍垂著頭,不緊不慢的用一句話就把蕭關(guān)噎在了那里。
“你……你這混蛋,也太不像話了?!笔掙P(guān)氣的牙根兒癢癢:“哦,你可是把難題都丟在朕這里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爹娘懾于皇威,明面上不敢說什么,心里也得罵朕糊涂,你姐姐也能把朕給撓死?!?
陸云逍忙正色道:“皇上可不能這么說,貴妃娘娘端莊溫柔,賢良淑德,唯如此,才會得皇上呵護(hù)敬重,她哪里敢做以下犯上的事?”
“你懂什么?夫妻之間,那……那也不能全是相敬如賓。”蕭關(guān)這個氣啊,使勁兒一揮袖子,氣哼哼的看著陸云逍:“反正,你別來害朕,這事兒朕幫不了你。”
“皇上,您可是答應(yīng)過臣的。更何況,天下間還有誰能比皇上更尊貴?您要是都不幫臣,那臣只有孤獨(dú)終老了?;噬?,您忍心看著剛剛為您立下大功的臣子就凄凄慘慘戚戚的孤獨(dú)一生嗎?”
“嘿!你賴上朕了是不是?”蕭關(guān)這個后悔啊,早知如此,就不該午覺都不睡便興奮地把小舅子給宣進(jìn)宮來,現(xiàn)在可好,讓人家給賴上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怎么說陸云逍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他說的這個事兒,自己要不幫忙,恐怕以岳父岳母那老兩口的性子,確實(shí)不會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