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昏迷不醒,已經整整七天,太醫院所有御醫都束手無措。或許,真的只有百里無山能夠救醒母妃?
他跟母妃關系特別親密,當然希望母妃能好起來,可百里無山被關押在天牢,撈起來何其之難,他怎么可能違背父皇的意思,讓百里無山再去給母妃醫治?
百里以沫替他說出來了心里的話:“姐姐,你休要胡說,皇上的圣旨,豈是能夠違背的?除非皇上開口,否則誰敢帶爺爺出來?”
百里涼歌頓時嘆了口氣,“可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明我爺爺醫術不精,軒王,我不退婚。”
封寒軒額頭青筋直跳,現在的百里涼歌,倒是讓他找到了之前的一些感覺,那股牛皮糖纏上來的勁兒,可真是一點都沒改變!
“無論如何……”
“軒王,我不退婚,嗚嗚,我這么喜歡你,你怎么能拋棄我?”百里涼歌在他開口之前,突然就哭了起來,“我爺爺是被冤枉的,他肯定能治好貴妃娘娘,他不是醫術不精,嗚嗚,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拋棄我。”
“你……!”
“除非你讓我爺爺再去給貴妃看病,否則我不退婚,嗚嗚……”百里涼歌哭泣著,“就算我爺爺不能去,我去也行啊,我跟著爺爺學習了不少醫術,要是我治不好貴妃娘娘,我就認了!”
“好!”封寒軒實在是膩歪死了這女人的哭哭啼啼,以前見了面就這樣,真是太煩人了!
封寒軒一個好字落下,百里涼歌這才抬起了梨花帶雨的小臉,眼睛發亮,“軒王說話要算數!”
封寒軒一愣,以前那張臉看著就讓人心煩,可這張嬌俏的臉,竟讓他厭煩不起來,只能擰著眉頭,再次開口,“當然!”
“那什么時候去?”百里涼歌說完這句話,就看見封寒軒眼眸一沉,應該是在思考,便急忙開口,“我明白了,軒王也不能隨便進出皇宮的對么?唉,果然能隨便進出皇宮的,只有皇后的二皇子,景王么?”
百里涼歌的聲音很小,看上去是在自言自語。
成年王爺,都要搬出皇宮,自立王府。
皇上雖然沒有立下太子,但是二皇子封景嫡出,身份最高。
百里涼歌就算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明白封寒軒和貴妃肯定不愿意屈居人下,所以才試探性的這么一說。
果然,封寒軒頓時揚起了頭,就算明知道面前這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在激怒自己,卻也忍不住開口,“誰說的?我當然可以隨便出入皇宮,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進去!”
旁邊的百里以沫眼看著兩人三言兩語,竟然定下來要去皇宮,頓時開口,“寒軒哥哥,要是姐姐治不好貴妃,您別怪罪她。”
百里以沫沒有阻止,看著百里涼歌的眼神里,透著算計與狠辣。
一個閨房中的小姐,就算爺爺將畢生的醫術都傳給她,她能知道多少?畢竟是醫藥世家,雖然不去研究,可百里以沫卻知道,醫術這東西,都是虛的。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她從沒有給別人看過病,以為自己機緣巧合下救了一個池月郡主,就成神醫了?可真是太天真了!
百里以沫低垂下眼簾,她知道父親有他們的打算,可是實在忍不住了,趁機除掉百里涼歌,她就是軒王妃了!
封寒軒聽到這話,果然皺眉,寒聲開口:“如果你治不好我母妃,那么……”
“我愿意跟爺爺一起被打入天牢!”百里涼歌目光定定,認真開口,那副樣子,讓封寒軒看著,不知道為什么,竟心里一動。
“寒軒哥哥?”百里以沫輕聲提醒。
封寒軒這才回過神來,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往外走,“跟我來!”
百里涼歌邁步跟上,卻發現衣袖被人握住,回頭就看到劉氏滿臉的淚水,那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就是永別一樣。
“涼歌,涼歌不要去……”劉氏哭泣著,“你哪里懂什么醫術啊?你怎么能看的好貴妃娘娘?嗚嗚,涼歌不要去……”
百里涼歌嘆了口氣,“娘,你好好在這里等著。”
說完這句話,趁著幾人不注意,將一塊碎銀子塞到劉氏的手中,低聲開口,“娘,我要是一去不回,你就想辦法離開這里,自己去……好好生活吧!”
那銀子,是在百里府時,她縫進衣角里,才帶出來的。
現在……
百里涼歌嘆了口氣,她其實根本就沒有把握一定能治好貴妃的病,畢竟傷在腦子上,就算在現代,誰也無法保證就一定能夠醒過來。
可是,為了爺爺,她不能不去拼一拼!不過,萬一失敗了,這點銀子,也算是給劉氏防身吧。
拍了拍劉氏的手,百里涼歌緊追著軒王走出了院門。
剛出院門,就被人攔住了,“堂小姐,您不能隨便出門。”
百里涼歌還沒說話,封寒軒一個眼刀子飛過來,那守門的小廝就頓時讓開。封寒軒冷哼一聲,“沒眼色!自己去領二十巴掌!”
“是!”小廝痛苦不已。
幾人繼續往府門口處走,得到消息的百里正宏,急忙趕了過來,看見百里涼歌,大喊一聲:“軒王請留步!”
封寒軒頓住腳步,百里正宏已經走上前來,對封寒軒行禮后詢問:“軒王這是要帶涼歌去哪兒?”
封寒軒眼睛一瞇,“去給我母妃治病。”
百里正宏身量很高,官袍穿在身上,愈發顯得他的儒雅與威嚴,聽到這話,眼睛一瞇,“涼歌這孩子就是胡鬧,軒王,她年紀小小,哪里懂得什么醫術。”
說到這里,看向百里涼歌,峻顏一冷:“涼歌,不許胡鬧!還不給我回去!”
百里正宏瞇了瞇老謀深算的眼睛,盯著百里涼歌。
他已經知道,這個侄女的鬼機靈。
自家父親是個有真本事的,萬一真有靈丹妙藥怎么辦?讓侄女把貴妃治好了,豈不是壞了皇上的大事?
百里正宏畢竟是一品大員,在朝中有一定的威望,不怒自威,封寒軒面對他時,也不由得內心深處感到一陣發憷。
所以百里正宏的話一出,封寒軒也覺得自己有點胡鬧了。他怎么就一時腦子發熱,要帶百里涼歌進宮?
封寒軒正要開口應下,可就在這時,百里涼歌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是如此輕蔑,就好像在說,看吧,果然,你進出皇宮并不是來去自如的。
莫名的,封寒軒就心口一堵,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他冷哼一聲,一咬牙,騎虎難下的開口,“不試試怎么知道?”
百里正宏板著臉,垂著眼,態度很低,但是語氣很強硬:“軒王,涼歌這孩子從小就沒給人看過病,你這么帶進皇宮中,萬一給貴妃看病出了事,責任誰付?現在涼歌在下官府中寄住,下官身為她的大伯,必須阻止!”
這話說的封寒軒俊臉一繃,可不得不承認,百里正宏說的是對的。
封寒軒雖是軒王,可百里正宏的官威也不小,而且百里正宏多年來在朝中處于人上人的品級,說的話,讓封寒軒竟一時不敢反駁。
百里涼歌看到這幅場景,心中著急,面上卻一點也不顯,看了百里以沫一眼,低低開口:“軒王,既然這樣,那我不入宮了,當然,我也不退婚了。”
一聽退婚兩個字,百里以沫都急了。
百里以沫走過去挽住百里正宏的胳膊,“爹爹,姐姐雖然不是神醫,但是給她看一下貴妃也沒事嘛,而且姐姐還是貴妃未婚的兒媳婦呢,這貴妃娘娘生了病,她去看上一眼也是應該的啊!”
百里涼歌嘆了口氣,“妹妹別說了,皇宮豈是我說進就進的,就連軒王都……是我們小小年紀,胡鬧了。”
后面的話沒說,可卻引人遐想。
封寒軒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他如今已經入朝聽政了,可竟然還被當個小孩子一樣?他看了看百里涼歌,一咬牙,“你跟我進宮!”
百里正宏一愣,“軒王……”
“閉嘴!本王的事情,自有本王做主!”封寒軒怒吼一聲,一腳踢開走上來的兩名侍衛,回頭看向百里涼歌,“你跟我來!”
百里涼歌側頭,在封寒軒看不到的地方,對百里正宏微微一笑。
那個笑容,俏皮中帶著狡黠,又帶著一抹嘲諷,百里正宏的臉色,瞬間一僵。
眼睜睜看著封寒軒將百里涼歌帶走,百里正宏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他惡狠狠看向百里以沫,“說,是誰讓軒王來的?”
百里以沫被父親的眼神嚇了一跳,脖子一縮,后退了一步,父親平時看上去儒雅穩重,可私下里十分暴戾,百里以沫平時在他面前乖巧懂事,很少挨罵,卻也親眼見過他責罰下人!
百里以沫咽了口口水,“爹爹,我……”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百里以沫的臉頰上,百里以沫頓時覺得眼冒金光。
“孽女,你壞了我的大事!看我不打死你!”百里正宏怒吼道。
百里以沫后退,“爹爹,嗚嗚,我錯了……”
“老爺……”早有下人將門口的情況告訴了謝氏,謝氏急忙出來就看到了這幅情景,走上前來將百里以沫護在身后,“老爺,你在干什么?!”
“問問你這孽女干得好事!”百里正宏氣的胸口起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