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帝這樣說,封寒軒和封景方纔徹底明白,爲何一開始皇帝就要百里涼歌一定要嫁入皇家!
當封寒軒在貴妃生辰上與百里涼歌退婚時,皇帝爲何不悅,又爲何想極力撮合百里涼歌與封景!
原來百里涼歌手中掌控著皇家的東西!皇帝爲了不讓百里涼歌威脅到皇家,必然要將她放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只要百里涼歌嫁給了封寒軒或是封景,那便是皇家的人,那麼她手中攥著那件東西也就沒有什麼作用了!當時無論誰娶了百里涼歌不僅了卻了皇帝的一樁心事,還給自己增添了奪嫡的籌碼。
封寒軒此時的心情更是五味雜陳,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曾經百般嫌棄的醜八怪竟然承載著他的人生大權。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與百里涼歌解除婚約,且不說百里涼歌現如今的所有都是他的,就是以後爭奪皇位,這百里家的東西也有可能會助他一臂之力,只是如今,爲時已晚,什麼都沒了!
封寒軒恨不能時間流轉,再倒轉回百里涼歌對他花癡的時候,只是這一切的悔意,他並沒有在皇上面前表現出來。
皇帝說完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囑咐道:“你們二人無論爭奪至那個地步,那都是皇家內部的事情,但這件事你們不能有二心,務必從百里涼歌手中奪回那件東西,否則皇位難保,一定要記的,必須奪出來!”
皇帝這是在交代後事的意思了?
封寒軒和封景頓時雙雙跪倒在地:“父皇,請您一定要保重龍體!”
皇帝又咳嗽了幾聲,勉強止住咳嗽纔對二人呵斥道:“朕說的話你二人可記在心中了?!”
封寒軒和封景頓時繃緊了神經,互相對視了一眼說道:“父皇請放心,兒臣定當竭盡全力!”
封寒軒和封景再次心照不宣,彼此二人的心中翻騰浮雲著,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皇帝看著兩位兒子,無奈的嘆口氣,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從大殿中走出來,封景和封寒軒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很難得的沒有吵架,一路無語的各自回去自己的府邸中。
百里涼歌把皇帝氣走以後,就被獄卒帶回了牢獄中,很明顯皇帝的憤怒讓這些獄卒恨不能把百里涼歌千刀萬剮,但是礙於上面的命令,只敢在她這裡使用些小手段,所以當百里涼歌被粗魯的摔倒在地的時,七娘著急的在隔壁的牢房中連聲詢問:“王妃,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上一次百里涼歌入獄被打傷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七娘唯恐百里涼歌這一次再受重傷就想要從閉塞的欄桿翻過去查看她的傷勢,卻不然就在她百般努力之時,百里涼歌坐了起來:“七娘,你快些回去,我沒事!”
聽到百里涼歌的聲音,七娘放下了心卻還是趴在欄桿上不停的張望:“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只不過是被帶出去審問了一番,別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到底是誰審問你的?”想到那些禁衛軍粗魯的模樣,七娘就立馬想到了後者:“難道是皇帝?”
七娘一陣見血的話逗笑了百里涼歌:“七娘你出獄之後直接擺個攤子卜算吧!你這未卜先知的本領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是當然,再怎麼說七娘也是在道上混過!”七娘說起自己的過去有些洋洋得意,但是卻還是不忘記詢問百里涼歌:“話說,你究竟犯了什麼事情,讓皇帝老兒這般的坐不住?”
皇帝老兒?百里涼歌“噗嗤”的笑了出來,真不愧是七娘,當真不爲權勢所彎腰,連堂堂當今的皇上都罵的這麼理直氣壯。
“你別笑啊,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每次問你,你都閉口不提,到底是怎麼回事?”
百里涼歌知道七娘並不是湊熱鬧才詢問她,而是真正的擔心她,纔會這般的追問,就把崇州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誰料七娘不等百里涼歌說完,跳起來就開口大罵:“我大秦王朝的律法當真是吃屎的嗎?這般明顯的陷害,他當官的都看不出來,那還要他有何用?等我七娘出獄,定把這些貪官污吏殺乾淨讓他們知道我七娘的厲害!”
百里涼歌唯恐七娘在嚷嚷下去,引起獄卒的注意,這般話若是傳出去那就是殺頭之罪,就慌忙打斷她:“七娘,小心隔牆有耳!”
七娘入獄這段時間也算是磨滅了些暴躁,聽到百里涼歌的提醒,就收斂了些脾氣,小聲的詢問百里涼歌:“就這麼點屁事,那皇帝老兒至於親自出馬嗎?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三兩語就把他氣走了,如若不然,我會被放回來的這麼快嗎?”
“真的嗎?”七娘不可思議的叫出來,看著百里涼歌閃爍的眼睛含著笑意,就知道她定然沒有說謊,立馬叫了起來:“涼歌,你簡直太厲害了!罵得好,罵的妙!讓我說那老兒也沒有什麼好心,他既然深夜來審問你,就一定是想要治你的罪,你就要把他往死裡罵纔好!”
百里涼歌本還有些低落的心情,在聽到七娘這般爽快的話之時,好了許多,與七娘一起把所有的不滿都罵了出來,倆人說說笑笑好一會兒,心裡的陰霾也一掃而空了。
深夜,牢房中的溫度降低,百里涼歌的被褥早些時候被獄卒的頭領扔了出去,七娘心疼她,就把褥子借給了她,倆人各自窩在牆角度過這難熬的夜晚。
在牢房中,百里涼歌一向睡得都不太安穩,角落裡悉悉索索蟲子的移動聲讓她心生煩躁,在這樣渾渾噩噩的環境中,她竟然恍惚的睡了過去,惺忪之間,只覺得身旁有人在盯著她看,這樣的眼神如同穿透人的靈魂一般炙熱,怪異的感覺讓她立馬睜開了雙眼,待看清楚眼前站著的人的時候,驚叫出聲:“封池溟!”
百里涼歌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直接叫出封池溟的名字了,這次叫出,卻夾雜著太多說不清楚的情緒,就好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卻在尋找的路途中看到了最親的人一樣的感觸,讓她的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
封池溟本是不悅的神色在聽到百里涼歌如此直白的叫自己名字時,神色一怔,“封池溟”這三個字從沒有人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叫出來,卻在這個女子的嘴邊成爲了順其自然,甚至這三個字落入他的耳朵中,也讓他察覺出了舒服之意。
封池溟臉色難看的走上前,把手裡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淡淡的看著她。
“王爺,”百里涼歌疑惑的問出聲,看著認真盯著他的封池溟:“你怎麼來了?”
百里涼歌以爲封池溟還在生氣,並不想管自己這事兒了,甚至以爲他會對自己不理不睬,不聞不問呢。
封池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有把百里涼歌掐死之意。
“這些都是給我帶的好吃的嗎?”百里涼歌把食盒的蓋子拿起來,看到裡面裝滿了她愛吃的食物,高興的看著封池溟:“全都是我愛吃的啊!”
封池溟的臉色還是難看的緊,百里涼歌知道他還在爲之前的事情生氣,就笑著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王爺,不要生氣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嘛!就這樣就行了啊!”
這軟軟糯糯的王爺二字被百里涼歌嬌聲叫出,如同鶯聲燕語,讓封池溟的神色緩和了許多,順勢把百里涼歌抱緊了懷裡,這個女子縱然生活在困苦的環境中,卻還是能嫣笑如常,這樣的女子,怎能不讓人心疼?
封池溟掃視了周遭的環境,他的手滑在百里涼歌的臉頰,摸著她嬌小蒼白的臉,瞳孔狠狠一縮。
百里涼歌嘿嘿一笑,說道:“王爺,我在這裡真的很好,獄卒對我也很照顧的,我和七娘還經常說說笑笑,倒是不無聊呢。”
封池溟的身姿慢慢的緩和,看著眼前微笑的百里涼歌,摸了摸她乾澀的嘴角,心裡的一角慢慢的融化:“當真是沒心沒肺!”語氣雖然平淡,心疼之色不言而喻。
這模棱兩可的話,讓百里涼歌笑了起來:“沒心沒肺才更好啊!誰都傷害不了我!”
哼!
百里涼歌似是聽到封池溟冷哼了一聲,可擡頭卻發現他還是木然的坐在那裡,冰山一樣一動也不動,想必心中的氣還沒有散去。
“咳咳……”空氣中突然傳出來突兀的咳嗽聲,百里涼歌看過去,七娘半坐起聲朝她傻笑著:“我正想著半夜起來喝口水,誰知道就看到了不該看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囂張跋扈的溟王?”
百里涼歌被七娘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封池溟眼神淡淡瞥了七娘一眼,因聽到剛剛百里涼歌說與七娘聊天,解了煩悶,想必這就是七娘了,所以他對七娘點了點頭,雖然依舊拒人於千里之外,卻也算是打了招呼。
百里涼歌把食盒中的點心端出來遞給了七娘:“七娘,你可千萬別在意,他的脾氣比較怪,不善言辭,並沒有別的意思……”
七娘聽聞封池溟的名聲,如今聽百里涼歌如此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封池溟,只見他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怕普天之下敢這樣說溟王的也就只有百里涼歌了。
“那七娘就不客氣了!”七娘接過點心朝百里涼歌擠眉弄眼的笑個不停,惹得百里涼歌小臉通紅,舉起手假裝要打她,這才讓七娘止住了笑意。
在牢獄中多日沒有吃上正常飯,聞到熟悉的飯菜味道,百里涼歌雖然很想吃,但是毫無食慾,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狀況,封池溟把食物全部都盛進了飯碗中淡淡的說:“你慢慢吃!”語氣不容拒絕。
百里涼歌無奈的嘆口氣,端起飯碗吃了起來,直到自己吃飽喝足,封池溟注視她的目光才轉移去了別的地方,一夜很長,卻在這一夜變得很短,牢獄中狹小的窗戶外面,月色越來越淡,封池溟該離開了。
“不出一日,本王帶你出去!”
百里涼歌知道讓他容忍這些天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她抓住了封池溟的手,小聲的說道:“好,我等你!”
聽到這句話,封池溟的神色愈發柔和了些,認真的盯著百里涼歌看了幾眼,方纔消失在牢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