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千秋殿的太監全是被后娘送進宮的話,安元志和上官勇都跟上官平寧說,這是九殿下跟他說的玩笑話,不是真的,當后娘的有好有壞,可是上官小侯爺認定了這句話,誰說都不管用。
最后還是安元志讓上官平寧騎在自己的肩頭,帶著大王,去街上逛了一圈,才把小胖子哄得高興起來。
至于上官平寧從千秋殿帶回來的四只雞腿,上官勇吃了一只,現在衛國侯好東西也吃了不少,不過這只紅燒雞腿還是讓上官勇回味了很久,就想把這滋味記住,不要忘了才好。
祈順世宗朝的這個年,在熱熱鬧鬧中過去了,春暖花開之后,科舉開考,上官睿下場應考,結果一舉奪魁。
狀元郎騎馬游街那天,榜眼與探花已人到中年,兩個人騎馬走在上官睿的身邊,更是襯得上官睿少年俊俏,人物***,一時間上官二公子風頭無兩。
就在祈順人還在猜這位新晉的狀元郎會被那家豪門大戶收為乘龍快婿時,上官睿與商戶之女安錦瑟完了婚,一時又在祈順朝掀起了一場軒然***。連上官睿就讀書院的不少老師都覺得,一個堂堂狀元郎,娶一個商戶之女,簡直是有辱斯文!
不過此時的上官家已非昔日從漠北元夕逃荒至京都城的上官家了,上官睿被罵不少,卻依舊不防礙他入朝為官,仕途一片大好。
轉眼三春芳菲盡后,夏花又是絢爛一季,京都城秋風漸起,就在人們感覺,今年會是風調雨順的一年之時,九月初十這天的半夜,一匹從南方飛奔而來的快馬到了京都南城門下。
“開門!”馬上的男子高聲沖城樓上的人叫道。
守城的將軍看著這一人一騎由遠及近到了城下,見這人一身軍中傳令官的服飾,忙就問道:“你是何人?”
馬上的傳令官高舉了手里的急件和自己的身份令牌,道:“云霄關,八百里急報!”
守城的將軍沒再多問,命左右道:“開門。”
吊橋被放下,城門在吱呀聲中被打開了半扇。
傳令官打馬跑進了京都城,沒在城門處停留,直接往帝宮的方向去了。
守城的將軍望著這個傳令官跑遠,又望著城下在月光中波光粼粼的護城河發了一會兒呆。云霄關的八百里急報,守將的將軍嘆一口氣,看來邊關的烽火又起了。
世宗此時尚未歇息,看到了傳令官呈上的,云霄關守將大將軍風光遠的親筆急報之后,在御書房就大發了雷霆之怒。
第二日早朝,眾臣才得知當日福王逼宮,從大理寺逃出的項氏公子,那個項氏家族最后的骨血竟然叛出了云霄關,如今帶著南疆沙鄴的百萬大軍到了云霄關下,沙鄴王藏棲梧這一次御駕親征。
世宗拍著御案怒聲道:“朕說這個項凌怎么一直抓不到,原來他逃去了沙鄴!背宗忘祖的混帳東西!”
念著風光遠急報的吉和,在世宗發怒時,不得不停了一下。
“念啊!”世宗又怒聲斥吉和道。
吉和忙又繼續往下念。
當眾臣聽到,項凌把云霄前外,一百零八座邊寨的城塞地形、防務圖全都默出,交到了藏棲梧的手里,現云霄關外的一百零八座邊寨已經悉數被沙伽大軍攻破,祈順守軍、邊民死傷二十余萬,如今沙鄴大軍兵臨云霄關下,風光遠閉關不出,急待朝廷援軍,這些光聽著,就泛著血腥味的消息后,無一人是不變臉色的。
世宗看向了自己的將軍們,道:“你們是怎么想的?”
這個時候還有哪個將軍是不請戰的?
而出自項氏家族的皇后這時還在帝宮里,不管境遇如何,還是享著皇后的尊位,所以這個時候,朝臣們不好說項氏什么。
“朕昨夜已經想過了,”世宗最后跟群臣們道:“既然藏棲梧親征,那朕就親自去會他。”
世宗此言一出,金鑾大殿里的群臣們頓時炸開了鍋,世宗重病未愈,怎么能御駕親征?眾臣一起跪下求世宗收回成命,有的大臣甚至磕頭出血。
世宗卻不看自己的這些臣子們,點了幾個大將軍的名字,道:“你們跟朕去御書房。”
將軍們這個時候都還跪在地上呢,聽到世宗點自己的名,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世宗又是一拍御書案,說:“你們現在跪在這里,沙鄴就能退軍了?”
將軍們這才站起了身。
世宗坐著步輦走了,群臣們卻還都跪在金鑾大殿里,大有世宗一刻不收回御駕親征的圣命,他們就要跪死在金鑾大殿的架式。
世宗遇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與在京的大將軍們商議之后,調各地駐軍一共一百一十萬,在南地的南陽城外五十里的虎嘯軍營匯和,然后大軍分成前軍五十萬人,后軍六十萬人,趕赴云霄關。
安錦繡在這天世宗下了早朝之后,就知道了云霄關沙鄴大軍來犯,以及世宗決定御駕親征的事。
這天安錦繡在小花廳外的花園里,一個人徘徊了很久,她莫名的就是心慌。
白承意這一天被四九和七九領去了袁義的房中,小皇子知道世宗要親征的消息后,倒是很興奮,跟袁義說打仗的事,說得手舞足蹈。
袁義不知道世宗這一次的親征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能是默不作聲地聽著白承意說話,不時嗯上兩聲,算是跟白承意表示,他聽到白承意的話了。
朝臣們在金鑾大殿一連跪了三天,最后在世宗的不為所動之下,只能臣服了。
想在短時間之內,傾舉國之力去打一場百萬之眾的仗,這光想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錦繡待在千秋殿中,能聽到前朝的消息,只是這個時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五日之后,世宗下旨,將太子放回東宮,此次南征,四皇子白承允,五皇子白承澤隨駕,大皇子白承舟,二皇子白承路,六皇子白承英留在京城,與朝中的三公六卿共理朝政。
世宗的這道旨,又引來了眾多的議論,白承允如今就是圣心已定的儲君,世宗御駕親征之時,不但不讓白承允留下總理朝政,反而要把白承允帶到沙場上去,這是什么意思?
袁義聽到這道旨后,也是滿心的疑惑。
安錦繡看著袁義喝了藥后,才小聲道:“這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袁義說:“這還不奇怪?沙場之上刀槍無眼,四殿下的武藝平常,圣上就不怕四殿下到了沙場之上,會出意外?”
“他跟在圣上的身邊,能出什么意外?”安錦繡道:“四殿下與軍中的將領們關系一般,如今也就將軍與他走得近些。這次藏棲梧來犯,對圣上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袁義說:“讓四殿下在軍中立威的機會?”
安錦繡點頭,“這是最好不過的機會了,只要圣上到時候為四殿下安排些功勞,四殿下在軍中的威信也就立起來了。”
袁義說:“四殿下是立威,那五殿下呢?為何要帶五殿下去?”
“他嘛,”安錦繡道:“他是皇子里武藝最好的一個,世宗帶他有讓他做幫手的意思,也有把他看在眼皮底下的意思,這樣五殿下就算在之前做了再多的安排,被圣上帶到軍中之后,他之前所有的安排都成了無用功了。”
袁義搖了搖頭,“白承諾到了現在還是太子,圣上是準備帶著四殿下得勝回朝之后,再封四殿下為太子嗎?”
“朝中有一個太子,圣上不在時,就算朝中皇室生亂,太子就是靶子,”安錦繡道:“圣上這樣安排,對太子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就是萬一朝中生亂,最先死的那個人是太子嗎?袁義倒吸了一口氣。
安錦繡給袁義遞了杯熱水,說:“傷處還疼嗎?向遠清這一次也要隨駕出征,明日我叫他來再給你看看。”
袁義說:“我的傷不礙事了,主子,這對我們是好事嗎?”
安錦繡說:“現在有了戰事,五殿下之前的安排成了無用功,我們之前的想法也都是空想了,誰知道這場仗會打成什么樣子?”
袁義忙說:“圣上會敗?”
“我只擔心他的身體,”安錦繡道:“他的身體能出征嗎?”
袁義搖頭,這個除了世宗和榮雙,誰也說不清了,“榮大人怎么說?”袁義問安錦繡道。
“他說圣上的身體不能出征,可是圣上不聽他的,”安錦繡小聲道:“你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嗎?”
袁義說:“什么意思?”
“也就是說,四殿下有可能在軍前成皇,”安錦繡一字一句地說道。
袁義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安錦繡道:“現在也不知道將軍會不會也去云霄關。”
袁義一句話脫口而出:“將軍要是出去了云霄關,主子你怎么辦?”
袁章的聲音這時從門外傳了進來,說:“主子,大總管那里又來了消息。”
“進來,”袁義對門外道。
袁章跑進了屋中,跟安錦繡和袁義說:“主子,師父,圣上方才又下了圣旨,這一次衛國軍隨他一起出征。”
袁義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地道:“衛國侯也要去嗎?”
袁章說:“是啊,衛國侯這一次得護衛圣上的安全。”
袁義看向了安錦繡。
安錦繡看著袁章道:“由衛國侯護駕?”
袁章點頭,說:“是啊主子,大總管就是這么說的。”
“那蘇養直呢?”袁義說:“他留下?”
袁章說:“師父,這個我不知道啊。”
“你去跟大總管打聽一下,”安錦繡命袁章道:“問問他,這一次蘇養直和韓約,是誰跟著圣上去云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