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約幾個人身上都有血,一個大內(nèi)侍衛(wèi)的馬鞍上還橫放著一個被堵了嘴的女人,這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或驚異,或探究的眼神。
跑馬跑到半路的時候,韓約總算是想起來了,在一家木具店前停了馬,跟店家買了一口木箱,直接把春鶯綁了,嘴再堵得緊一點,塞進(jìn)這口箱子里去了。
等幾個人回到帝宮門前,韓約還沒下馬,袁義就站在了他的馬前,在韓約下馬的時候,袁義伸手扶了他一把,“我沒事,”韓約把袁義的手一甩,強(qiáng)撐著說道。
袁義看一眼韓約,小聲道:“我看你的氣色,就知道你身上有內(nèi)傷。”
韓約小聲嘀咕道:“你怎么不去當(dāng)太醫(yī)呢?”
袁義也不跟韓約廢話,說:“還能走路嗎?”
“能,”韓約點一下頭。
袁義的目光又落到了木箱上,說:“那女人在箱子里?”
韓約又點一下頭。
“娘娘正等著你,帶著這女人跟我走,”袁義說著話,就往宮門里走。
韓約沖自己的手下招一下手。
兩個大內(nèi)侍衛(wèi)抬著木箱跟在了韓約的身后。
帝宮門前的御林軍們,只當(dāng)自己沒看見這幾個人和這口木箱。
千秋殿的小花廳里,安錦繡讓四九帶白承意出去。
白承意板著小臉,跟安錦繡說:“母妃,我都聽見了。”
安錦繡說:“你都聽見什么了?”
“大哥欺負(fù)母妃了,”白承意說:“母妃,你不要怕,承意去找他去!”
安錦繡看向了四九。
四九說:“主子,小主子是在廳門外聽見了一句,就一句。”
安錦繡說:“一句什么?”
“大殿下在醉紅樓要?dú)㈨n約,”四九小聲道:“奴才之后就抱小主子走了,只是小主子一直鬧著要見主子。”
白承意說:“韓約是母妃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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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錦繡又看著兒子說:“韓約是朝廷的官員,怎么是我的手下呢?”
白承意說:“我就是知道。”
“啪”的一聲,安錦繡把桌案一拍,說:“誰跟你說這事的?”
白承意看安錦繡拍了桌子,小身子往四九的身上縮了縮,但很快就又把小身板挺了起來,說:“外公說的!母妃,承意會保住母妃的!”
“你外公說的?”安錦繡說:“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四九沖安錦繡搖頭,他成天跟白承意待一塊兒,對這事也是完全不知道。
白承意把手一揮,說:“母妃,承意去找大哥去。”
“九殿下,”安錦繡沖白承意招了招手,說:“你到母妃這里來。”
白承意跑到了安錦繡的跟前,說:“母妃你不要生氣啊,有承意在,誰也不能欺負(fù)母妃。”
安錦繡把白承意摟在了懷里,輕聲道:“九殿下,太師是什么時候跟你說這話的?你告訴母妃,不然母妃不放心你。”
白承意抬頭看看安錦繡。
安錦繡說:“九殿下?”
“是奶娘啊,”白承意說:“她們不是外公送給承意的人嗎?母妃忘了?”
安錦繡摸一下白承意的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好,母妃知道了。”
白承意說:“那母妃,我?guī)木藕推呔湃フ掖蟾缛ィ俊?
“韓約沒事,”安錦繡說:“一會兒他就會來見母妃了。”
“真的?”
“母妃什么時候騙過九殿下?”
“那,”白承意說:“醉紅樓是什么地方?”
“吃飯的地方,”安錦繡說:“只是一件小事,九殿下不用管。”
“可是外公說……”
“噓,”安錦繡沖白承意噓了一聲,道:“奶娘是哄九殿下玩呢。”
白承意撓了撓頭,說:“怎么會呢?”
“韓約是大內(nèi)侍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安錦繡說:“他是朝廷命官啊。”
白承意有點想不明白了,是啊,韓約是他父皇的官,怎么又成了他母妃的手下了?
“跟四九去玩吧,”安錦繡道:“這事啊,母妃不管,九殿下也不用管,最多也就是吃飯的時候,大殿下訓(xùn)了韓約幾句。”
白承意說:“大哥為什么要罵韓約?”
“不知道啊,”安錦繡說:“母妃在宮里,怎么可能知道宮外的事。”
白承意小腦袋轉(zhuǎn)了兩轉(zhuǎn),說:“大哥的脾氣不好,他愛罵人。”
“是這樣啊,”安錦繡笑了起來,說:“九殿下什么都能知道呢。”
白承意被安錦繡夸得高興起來,說:“母妃,承意很聰明吧?”
“是啊,”安錦繡笑道:“九殿下最聰明了。”
白承意把小腦袋在安錦繡的懷里蹭了蹭。
“四九,”安錦繡喊四九。
四九上前了一步,說:“主子。”
“你帶九殿下去后園玩一會兒吧,”安錦繡說道:“小心一些。”
“是,奴才明白,”四九領(lǐng)命道。
白承意走到了四九的跟前,說:“四九,我們?nèi)ゾ毼洹!?
四九說:“是,小主子。”
白承意往花廳外跑去,一邊跑一邊還說:“母妃,承意過一會兒再來看你。”
“好,”安錦繡應(yīng)了兒子一聲。
看著兒子跑出去后,安錦繡臉上如同瞬間結(jié)了寒霜一般,奶娘,安錦繡拍一下桌案,她的這個父親還真是無孔不入!這一次她派出御林軍去,應(yīng)該是如了這個父親的愿了,“該死的,”安錦繡小聲罵了一句,她怎么就忘了,兩個奶娘一定不會害白承意,可是這兩個安府家奴出身的奶娘,是她父親放在白承意身邊的眼睛和嘴巴啊!
白承意和四九出去沒一會兒,安錦繡還在生著悶氣,袁義就帶著韓約到了。
安錦繡看見韓約身上有血,沒等韓約給她行禮,就道:“你受傷了?”
韓約說:“娘娘,下官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
袁義直接把手搭在了韓約的脈門上,搭了韓約的脈后,袁義說:“你這傷至少要養(yǎng)十天。”
“他怎么了?”安錦繡問袁義道。
袁義說:“主子,他身上的傷我看不算嚴(yán)重,只是有內(nèi)傷,要讓大夫看看了。”
“坐下吧,”安錦繡沖韓約道:“受了內(nèi)傷了,你身上就不難受嗎?”
韓約聽了安錦繡的話,在一旁坐下了。
袁義走出去,一個人就把裝著人的木箱給搬進(jìn)了小花廳。
安錦繡問韓約說:“跟你一起的人是不是都傷著了?”
韓約點一下頭,說:“娘娘放心,我問過他們了,都是皮外傷,不礙事的。”
安錦繡說:“這些人你都帶過來了?”
韓約說:“帶過來了,我怕娘娘有話要問他們。”
“袁義,你去請個太醫(yī)來給他們看一下傷,”安錦繡跟袁義道:“向遠(yuǎn)清不是有個弟子留在了宮里么,就請他吧。”
韓約忙道:“娘娘,不用麻煩太醫(yī)了,一會兒下官跟他們?nèi)フ覀€大夫看看就行了。”
“你還想讓多少人知道今天的事?”安錦繡問韓約道。
袁義看了韓約一眼后,走了出去。
小花廳外,幾個掛著彩的大內(nèi)侍衛(wèi)們正并排站著呢。
袁義指著走廊的欄桿,說:“你們坐下等吧,娘娘讓我給你們請?zhí)t(yī)來看傷。”
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忙都沖袁義搖頭,其中一個大內(nèi)侍衛(wèi)小聲跟袁義說:“袁總管,我們不敢勞煩太醫(yī)啊。”
“坐下吧,”袁義說:“還要我請你們坐嗎?”
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聽了袁義的話,坐在了欄桿上。
“我去去就來,”袁義說完這話后,快步走了。
小花廳里,韓約跟安錦繡低頭認(rèn)錯,說:“娘娘,這一次是下官把事情搞砸了。”
安錦繡沖韓約擺了擺手,道:“事情已經(jīng)出了,就不要再說誰對誰錯了,我也不怕大殿下。”
韓約說:“娘娘,大殿下怎么能聽二殿下的挑唆呢?他是怎么想的啊?”
“他跟元志有仇,”安錦繡小聲說了一句。
韓約說:“他跟五少爺有仇,可他不是幫著四殿下的嗎?五少爺跟二殿下,誰能信,誰不能信,他不知道?”
安錦繡嘆口氣,她現(xiàn)在連白承舟這三個字都不想聽。
韓約坐著跺一下腳,然后又捂著胸口抽了一口氣。
安錦繡抬一下頭,用下巴指一下面前的箱子,說:“那個春鶯在里面?”
韓約忙點頭,說:“娘娘,您要審她嗎?”
“把箱子……”安錦繡想讓韓約把箱子打開,但是一想韓約身上有傷,便住了嘴,自己站起身,想要去打開箱子。
“哎,”韓約哪能讓安錦繡去開箱子,忙站起身,搶先了安錦繡幾步,走到了木箱前,伸手就開了箱子。
箱子里的春鶯眼前乍一亮堂之后,雙眼一下子受不住突然之間的明暗變化,閉上了眼睛。
安錦繡看一眼被塞在箱子里的女子,這女子因為嘴里塞著布團(tuán),所以臉有些變形,但還是能看出,這女子是一個美人。
韓約指著春鶯嘴里的布團(tuán),問安錦繡道:“娘娘?”
安錦繡確認(rèn)自己不認(rèn)識這女子后,沖韓約點了點頭。
韓約把春鶯嘴里的布團(tuán)拿出來了,往春鶯的身上一扔。
春鶯沒喊,只是看著安錦繡,看面前這女子的穿著打扮,方才韓約又喊這女子一聲娘娘,春鶯就知道她面前這個看起來很溫婉的女子,是帝宮里的那位皇貴妃娘娘了。
“怎么弄得這么狼狽?”安錦繡看著春鶯道:“你是誰的手下?”
春鶯看著安錦繡不說話。
“說話啊!”韓約在一旁道:“這會兒啞巴了?”
“你們在她的屋里搜到了什么?”安錦繡問韓約道。
韓約走到了安錦繡的身邊,跟安錦繡耳語道:“這女人挺有錢,只是其他的東西,我們沒能找到。”
“沒有關(guān)于大殿下的東西?”
“有幾件男人的衣物,”韓約說:“可能是大殿下的,她是大殿下包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