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jié)u漸深了,窗外的人,都已看不清。
南宮霖仔細回想這幾天的事情,自江南出現(xiàn)水患,緊接著就是瘟疫,皇后的昏迷本和此事無關,卻也發(fā)生了,還越來越嚴重,而後傳出皇后假昏迷。
若不是有人在其中操縱,皇后假昏迷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思及此,他很自然的聯(lián)想到了一個人,若皇后昏迷是假,而爲皇后打掩護的就是女神醫(yī)。
但不存在另外的可能,皇后昏迷是真,而那些謠言就是假的。
說不定和之前皇后中毒一事也有關聯(lián),順藤摸瓜,也許可以找到兇手。
此刻,南宮霖的內(nèi)心如同火燎一般,若自己去找女神醫(yī),擺明了是不相信皇后,而皇后假昏迷又是爲何,看不出有什麼好處。
但順著謠言去找,說不定還能找出之前下毒的兇手。
“到底該如何是好?”南宮霖靜靜地看著窗外,一片漆黑,這樣的場景,如同他的內(nèi)心一般,深沉不見底,連最初的答案都找不到。
吱呀的門被推開了,李公公端著一杯碗枇杷膏走了進來。
最近,皇上總是喜歡呆在御書房裡面,雖說是處理公事,但實則是躲在這裡煩心。
“皇上,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崩罟珜㈣凌烁喽说搅嘶噬厦媲?,一股香味很快飄入他的鼻間。
“朕老了。”他笑著說,接過李公公遞過的枇杷膏,緩緩的流入喉嚨。
“女神醫(yī)說,這枇杷膏,要時不時地喝,不然皇上的頑疾還會再犯的?!?
當李公公提到尹卿月的那一刻,似乎是在提醒他,這件事和女神醫(yī)有關。
“李公公,你去將女神醫(yī)叫來,朕要見她。”南宮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也許可以在女神醫(yī)的身上找到答案,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管是對時錯,至少他心裡,會覺得踏實。
“這麼晚了,女神醫(yī)該是睡了吧。”李公公面露爲難之色,皇上的心思,他還是猜到了些許,若是懷疑皇后娘娘,皇上定會找女神醫(yī)問個明白。
“朕的話,難道也不聽了嗎?李公公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南宮霖一臉怒意,若膽敢違抗他的命令,他是不會饒過任何人的。
“是,皇上,奴才現(xiàn)在就去辦。”
央未宮中。
尹卿月站在窗口,久久不曾移動。
這幾日,宮中雖然沒什麼矛頭指向自己,但她總是預感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她擔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身邊的梅兒。
在宮中的生活,她不知道何時纔是個頭。
“女神醫(yī),在嗎?”屋外響起了鴨嗓般的聲音,尹卿月定了定神,興許又有什麼麻煩事來了。
“是李公公啊,不知深夜造訪,所爲何事?”尹卿月笑著說,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皇上要召見您,還請女神醫(yī)和我走一趟吧?!?
“不知皇上所爲何事呢?”她輕輕的關上門,以防吵醒了梅兒。
“老奴也不清楚,只是按照皇上的命令,來喊女神醫(yī)過去?!?
尹卿月點
了點頭,不再說話。
央未宮距離御書房並不算太遠,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就來到了御書房。
“民女參見皇上?!?
“起來吧,李公公,你出去,朕有要事和女神醫(yī)說?!蹦蠈m霖緊緊的盯著尹卿月,他不能想象這女子,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若是威脅到西澤的發(fā)展,他定不會饒了她。
“謝皇上?!?
從進御書房的那一刻,尹卿月就感覺到,南宮霖眼中流露出懷疑的目光,是對自己的。
“女神醫(yī),朕有話直說了?!蹦蠈m霖從桌旁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以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這個女子。
“還請皇上直說?!?
“朕今日得知,皇后是假昏迷,不知女神醫(yī)是否知情?”他在尹卿月的身邊不停的走著。
而尹卿月淡定自若,她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皇后假昏迷被發(fā)現(xiàn),而自己承擔的責任是最大的。
“皇上,您說的話,民女不太懂?!币湓乱荒樢苫蟮恼f著,她需要小心謹慎,若自己在南宮霖面前露了馬腳,不僅會引起他的懷疑,恐怕皇后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雖說這件事情和自己無關,但保不準南宮霖會怎麼想,現(xiàn)在只有保證皇后是真昏迷,自己才能相安無事。
“那朕就給你把話說明白,今日有人告訴我,整個京城都在議論一件事,就是皇后昏迷之事,京城的百姓都認爲這是假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流傳到宮中了,難道女神醫(yī)沒有聽說嗎?”南宮霖的雙眸閃著怒火,他已經(jīng)將話說的很明白了,若女神醫(yī)還在裝瘋賣傻,休怪自己不客氣了。
“回皇上,民女一直待在央未宮,並未聽過此事。”她從容的說著。
“那就是說這件事,還沒有傳到央未宮。不知道皇后昏迷是爲何,女神醫(yī)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給出朕一個確切的說法?!蹦蠈m霖直直的看著他,似乎要將她的內(nèi)心看穿一般。
“皇后娘娘身體裡面的毒素,還沒有清理乾淨,造成了暫時昏迷,這和皇后的體質也是有關係的?!?
此刻,尹卿月明白,皇上這是要將自己往死路上逼,不管皇后昏迷是真是假,他都需要給大家一個說法,不然謠言只會愈演愈兇,犧牲她一個,保全自己的國家和皇后,並沒有什麼損失。
“那女神醫(yī),可否給朕一個解釋,謠言不可能毫無根據(jù),若不是事實,那就是有人故意的?!?
“皇上,你太高估民女了,民女不過懂些醫(yī)術。在破案這方面,自然是不知道,至於謠言,民女倒是知道一句話,謠言止於智者,若這件事情是真的,皇上大可不必這麼浪費時間,只要請個太醫(yī),看看皇后身體究竟是如何,這一切自然也會有答案了。”
尹卿月話音剛落,南宮霖笑著點了點頭。
這女子果然不簡單,若換做其他人,怎能承受這般質問,恐怕早就跪地求饒了;而尹卿月的那番話,也是在暗指皇上應該是智者,自然不會相信這些流言蜚語。
“恐怕朕是誤會了。”他一臉笑意的看著尹卿月。
一瞬間,南宮霖突然有
了個奇怪的想法,當尹卿月說出自己的見解之時,他竟有種衝動,想要和她探討關於江南水患,所引發(fā)的瘟疫之事,但他還是忍住了,畢竟像太醫(yī)一類的人,都不能從事有關政務方面的事情。
“民女只是如實稟告而已?!彼椭^說著,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的表情,她很清楚的看到南宮霖的內(nèi)心,對自己持懷疑而佩服的態(tài)度。
自古君王多疑,南宮霖也不例外。
雖說鋒芒畢露,未必是件好事,但對尹卿月來說,這也許是件好事,畢竟這給自己帶來的好處是大於弊的。
“上次的事情,朕還沒有好好謝謝你!若不是你爲朕治好了多年的頑疾,恐怕朕也不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
“皇上過獎了,恐怕還要感謝那些太醫(yī),爲皇上熬製枇杷膏,而這不過是民女的職責,能爲皇上效勞,是民女的榮幸。”尹卿月笑著說。
南宮霖看著尹卿月,若有所思,若她是個男兒身,定會成爲自己的左右手,殊不知,自己的想法和太子,是如此的相似。
“皇上,若沒有別的事,民女先告退了?!?
他示意點了點頭,望著尹卿月漸行漸遠的身影,直至消失。
從進御書房的那一刻,她絲毫沒有慌張的神色,說話也是滴水不露,這樣的睿智和鎮(zhèn)定,恐怕和自己不相上下。
但越是冷靜的反應,就越讓南宮霖覺得懷疑,尹卿月過於淡定,讓他不能控制。
思及此處,南宮霖突然意識到,自己把重心放錯了位置,現(xiàn)在唯有見到玄官,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央未宮外,一個佝僂的身影來回的走動著。
“尹姑娘,你回來了?!?
“賴嬤嬤?”尹卿月順著聲音走了過去,都已經(jīng)這麼晚了,她沒想到還有人在這裡等自己。
“是的,不知尹姑娘爲何這麼晚纔回來呢?”賴嬤嬤的眼睛裡閃著精光,她早已知道,深夜,皇上急著召見尹卿月,定是爲了皇后假昏迷之事。
“賴嬤嬤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好多卿月不知道的事情,想必賴嬤嬤都知道吧?!币湓戮従彽淖叩搅速噵邒叩拿媲?,這是自己的機會,若不好好把握,可就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尹姑娘見笑了,老奴知道的東西,怎麼會有尹姑娘知道的多呢?尹姑娘可是神醫(yī)??!”賴嬤嬤嘲諷的說著,她的那點小心思,自己還會不知道?
“賴嬤嬤見笑了,俗話說,薑還是老得辣,卿月自然不敢和嬤嬤相比,若嬤嬤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這個老女人,在這裡,等自己,也已經(jīng)多時了,無非就是爲了皇后娘娘的事情。
“卿月姑娘是明白事理的人,還請進來說話。”
只見,賴嬤嬤將尹卿月帶到了一間小房子,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賴嬤嬤要幹什麼?”尹卿月以爲她要把自己帶到皇后面前,誰知會帶到這種地方。
“這裡人少,根本不會有什麼人來,這樣才安全些。”賴嬤嬤笑著,露出了幾顆殘缺的牙齒,在燭光的照射下,格外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