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南宮曉曉出了那檔子事兒,皇帝南宮霖雖然對消息進(jìn)行了封閉和扼殺,但是此事依然傳得滿城風(fēng)雨了。大家礙于皇帝權(quán)威,但是一說起這件事,總是以意味深長的目光或者“那位主子”來交流,然而“那位主子”在大家心里依然不是主子了。在偌大的京城中,好像不知道二公主南宮晚跟侍衛(wèi)私通的事,便是落后于人了,竟顯得比事情主人所犯下的罪行還可恥。
宮中經(jīng)過了幾日清掃,總算是安生了幾天。尹卿月這幾日無事,除了經(jīng)常出入未央宮為皇后請脈之外,就是專心研制所謂的“駐顏術(shù)”,皇后等一干后宮妃子對此事倒是十分熱衷,也對,涉及容顏的事,女人總是比較上心。
尹卿月那晚在御花園無意中得到的七星連珠之花,竟然真的在移植之后成活下來了,這自然離不開尹卿月的日夜照顧,這日尹卿月正在欣賞著傳說中七星連珠之花的第一個分徑,玉妃竟然帶著秀兒來了。
玉妃今日穿了一襲藕色的百褶裙,上面配以一款米白色的披肩,在清晨的陽光下如黃鸝鳥般清新亮人。秀兒倒還是那身裝束,只是面色比前幾日倒是紅潤了不少。
“民女給玉妃見禮了!”
尹卿月輕輕的行了一個宮禮,來人是最近正在風(fēng)頭上的玉妃,有一次找自己看病,推脫了下,從此就恨上了自己。
玉妃看著這個丑女人竟然對自己如此不上心,心里早有幾分不樂意。只是礙于情面,冷笑道,“我今日聽說皇后舊毒復(fù)發(fā),你那醫(yī)術(shù)也不怎么樣嘛,幸虧上次我沒讓你看,否則豈不誤了診治。”
尹卿月神情一頓,眉目清冷“舊疾復(fù)發(fā)?不知玉妃是從哪里聽來的,民女昨日請脈,絲毫沒有異樣?”
她可不相信皇后是舊疾復(fù)發(fā),恐怕是有人不想皇后清醒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某人對自己這么自信,竟然不覺得自己醫(yī)術(shù)不夠沒有找出病因才害的皇后又中毒么?”
玉妃神情冷冷地睨著尹卿月,高傲的不可一世,好像在她眼里尹卿月已然成了一個沒用的廢物一般。
尹卿月這中緊急關(guān)頭哪里有空搭理她,當(dāng)即換出來梅兒照顧七星連珠之花,便收拾藥箱匆忙去了未央宮。
尹卿月一路上都在思考,究竟是誰,想要借刀殺人?
“尹神醫(yī)來了,雜家正準(zhǔn)備去請您過來。”
未央宮里的掌事太監(jiān)是一個十分有顏色又會說話的人,這兒正巧在門口碰上了尹卿月,便一臉擔(dān)憂著急地請了她進(jìn)來。
“昨兒個皇后娘娘還好好的,今日不知怎的就突然毒發(fā)了。把老奴嚇得喲,現(xiàn)在老奴已經(jīng)命人去請皇上了,皇上下了早朝就過來。”
尹卿月一路上仔細(xì)聽著掌事太監(jiān)的話,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信息。
“稟皇后娘娘,尹神醫(yī)來了。”
掌事太監(jiān)通告了一聲,得到了皇后兩聲痛苦的咳聲,算是得了回應(yīng),這才領(lǐng)著尹卿月進(jìn)了內(nèi)室。
尹卿月一眼看見躺在床上痛苦的喘息著的賀皇后,心漏掉一拍。只見賀皇后臉色青紫,印堂泛青,原本有神犀利的眼睛已經(jīng)唐突地凹陷了下去,不在有一絲光芒。賀皇后氣喘吁吁,顯然是
呼吸不過來,不時的咳著,咳幾聲便是妖艷駭人的鮮血涂在帕子上。
幾個小丫頭在床邊照顧著,早已嚇得不敢作聲。
尹卿月心知此事蹊蹺無比,上前仔仔細(xì)細(xì)地號過脈,又問賀皇后:“皇后娘娘昨日可曾見過什么人?都吃了什么東西?”
掌事太監(jiān)年紀(jì)雖然大了,但是記憶力顯然很好。聽了尹卿月的話,上前答道,“皇后娘娘昨日因天氣有些悶熱,便額外吃了一碗蓮子銀耳羹,其他的飯食都有御膳房都有記載,老奴也都特意讓試食者吃過,沒有毒.。”
那掌事太監(jiān)頓了頓,有些疑慮地道,“人的話,昨日皇后娘娘就只見過蓮妃娘娘了……”
南宮玫?她怎么會到未央宮來?孫貴妃與皇后也只是面和心不合,暗地里的明爭暗斗可不少,南宮玫向來是個不喜爭端的,她為何會到未央宮來?
尹卿月心里正在疑惑,卻忽聞一陣雖然焦急但仍然沉穩(wěn)的步伐有力地邁了過來。
“卿月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尹卿月不慌不忙地給南宮霖請了安,他卻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她起身,便徑直走到了皇后的床前。
“皇后這是怎么了?”
看到賀皇后的慘狀,南宮霖大怒,宮里真是每個消停之日了,這些人越來越大膽,竟然三番五次地給本朝皇后下毒。
“回皇上的話,卿月剛剛給皇后把了脈,皇后體內(nèi)之毒,乃是一種烈性毒,名字喚作鴆毒“三日夭”,顧名思義,就是服用此毒者,三日之內(nèi)畢竟會夭亡。“
“什么亂七八糟的毒!”南宮霖氣的臉色鐵青,“朕只要知道皇后為何會中毒!又怎樣化解此毒!”
尹卿月低下頭,面色有些沉重,“此毒是以十八股至陰至陽的藥物配合在一起制成的,須有制毒者親自配藥解開,不然十八味藥的分量若是錯了一丁點(diǎn)兒,就可能要了皇后娘娘的命。”
言下之意,是找不出下毒者是解不開的。
皇帝臉色難看地看著尹卿月,“你就沒有其他辦法?”
尹卿月?lián)u頭。這種鴆毒“三日夭”她也是在古籍上偶爾翻過,據(jù)說早已失傳,但是不想今日皇后中毒的癥狀竟然和鴆毒“三日夭”一模一樣,這才知道事情恐怕有些大條了。
“你!出來!”南宮霖滿腹的怒氣無處撒,指著那掌事太監(jiān),嚇得那掌事太監(jiān)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狠狠地掌自己的嘴,“老奴該死,老奴該死,都是老奴沒有照顧好皇后!”
躺在床上的皇后費(fèi)力的喘了一口氣,面色青紫地想要起身,南宮霖慌忙扶住,皇后顫巍巍地說,“皇上別責(zé)怪我宮里的人,不關(guān)他們的事……”
聽皇后的言外之意,似乎是知道是誰人下的毒手。南宮霖慌忙問,“皇后趕快躺下,可還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身子不適的?”
皇后聽話地躺下,任由南宮霖緊緊握住她顫抖的右手,有些傷心地說,“臣妾昨日見了玫兒之后身子便有些不適了,慢慢的,竟然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皇后黯然神傷,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的情緒,“臣妾本來沒當(dāng)回事兒,可是……”
南宮霖臉色一
沉,吩咐領(lǐng)事太監(jiān)道,“去把二公主給我叫過來。”
玫兒這丫頭雖然是孫貴妃所生,但是性子平淡,不喜爭端,素來不愛和姐妹爭風(fēng)吃醋,只是安靜地躲在一邊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南宮霖見她無害,便也就由他去了,心里還常常慶幸,有這么一個不惹事生非的女兒。但是現(xiàn)在,皇后竟然在見了南宮玫之后中了劇毒,而碰巧的是,皇后剛剛查出來上次中毒是孫貴妃所為。
而孫貴妃的女兒南宮玫,最喜歡研究藥草古籍。
南宮霖眸色深沉,心中煩躁。早些日子他問玄學(xué)大家,大家還暗示了他說,近日宮中不太平,沒想到竟然一語道成事實(shí)。
很快,領(lǐng)事太監(jiān)將南宮玫帶到了未央宮,南宮玫面色悲慟,似乎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玫兒見過父皇。”南宮玫跪下行禮,眼中的潮濕尚未褪去。
南宮霖哪里注意到這些,只是煩躁的喝問她,“朕問你,皇后中的毒可是你下的?”
尹卿月心里一陣嘆息。這皇宮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親生父女,竟然相疑至此。只是可憐了南宮玫這個性子淡雅的丫頭,好好的竟然要遭受這無妄之災(zāi)。
南宮玫倔強(qiáng)地抬起頭,“父皇這是什么話?母后什么時候中毒了?”
看著南宮玫的神情不似作假,但是南宮霖心中仍然疑竇難消,“昨天你來未央宮做什么了?”
南宮玫跪著,背挺得筆直,“玫兒來替母妃伸冤。”
“皇后已經(jīng)查明!下毒的人就是你母妃孫氏!證據(jù)確鑿!你縱然不信可也是事實(shí)!”南宮霖吼道,心里為這些糟心事煩惱不已。
“母妃并沒有下毒害母后。”南宮玫神情冷冷地回答,惹得南宮霖更加惱怒。
“大膽!難道朕和皇后還會冤枉了她不成!”南宮霖眸中似乎有火在燃燒,“來人啊,把孫貴妃叫過來,朕要親自問問她!”
“不用去了,母妃來不了了。”南宮玫神情冷淡,卻好像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什么意思?什么叫來不了了?”南宮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上青筋,有些不解的問,“都怪朕平時太寵她,竟然都要翻了天了!”
“母妃昨晚吞金自盡了。”
南宮玫清冷的目光直直地刺在南宮霖的臉上,像是要在他臉上發(fā)掘出什么東西一般。
南宮霖聽了這個消息,渾身一震,未央宮里也陡然安靜了下來。
良久,南宮霖才開頭,聲音竟然有些忍不住的顫抖,“玫兒你說什么?”
“昨天兒臣來求母后查明真相卻失望而歸的時候,得知消息的母妃吞金自盡了。”南宮玫平淡的聲音下壓抑了不知多少憤怒和痛苦,她抬起眸子,平靜地看著南宮霖,“就是因?yàn)楦富誓阋稽c(diǎn)都不信任她。”
“這怎么可能!”南宮霖跌坐在皇后的床邊,怎么都不能相信這個消息,“玫兒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你母妃她怎么會自盡……”
皇后壓抑地咳了幾聲 ,貼身的宮女慌忙上前把染了血的帕子帶下去,又給她換了個新帕子,皇后喘息著安慰南宮霖,“皇上不要太過傷心,臣妾還是先雖你去看看孫妹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