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楓坐在車上，看著評審組名單，呵呵，有好幾個老朋友在里面啊。中科院的趙敬磊院士，天智軟件公司的技術總監(jiān)秦志飛，銀盾網(wǎng)絡安全公司的技術總監(jiān)鄧華軍，QH大學軟件工程學院的黎坤教授。評審組長是趙院士。

肖志帶著項目組和市場部的一干人馬早早地就到了永興花園酒店。肖志目前還是室主任，擔任副所長的傳言已經(jīng)流行了將近一年，中間產(chǎn)生了N個版本，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幾乎已經(jīng)成了他的心病。肖志知道，現(xiàn)在正是關鍵時候，所長已經(jīng)給他透了話，十月份的例行干部調整中，就有可能討論對他的任命。討論，該死，還是討論，還沒有正式?jīng)Q定。

現(xiàn)在正在爭取的科技部創(chuàng)新基金項目，對肖志來說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項目，為了這個項目，他已經(jīng)運作了一年多的時間，申請投資規(guī)模達到了1000萬?？萍疾恐鞴芩尽⑻幱嘘P領導都已經(jīng)有了傾向性意見，之前也做過幾次非正式評審和評估，相關專家也溝通好了，相信不會有顛覆性的意見。現(xiàn)在的評審是花花轎子人抬人，提個意見也是無關痛癢，只要審批機關搞定，評審組長和關鍵專家搞定，一切就都OK。

評審在8:00開始，今天是重大項目評審，每個項目評審時間是2小時，肖志的項目排在第二個，10:00開始，今天到早了，還不到八點，幾個人在會務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休息廳等候著。

肖志今天準備把張云峰也叫來的，本來他開始也答應得好好的，沒想到這個家伙臨時請了病假，一打聽，確實病了，頭天晚上喝多了，加上不知吃了什么不潔的食品，上吐下瀉。正在醫(yī)院輸液呢。

評審會開始不到半小時，周處長匆匆走進休息室，肖志連忙起身迎了上來，兩人走到一隱秘角落，嘀嘀咕咕說了一會話，周處長看了看四周，又匆忙進會議室了，他很謹慎，主要是擔心新來的王副司長看見他與肖志的接觸。

那天周處長得知王楓的安排后，與幾個重點單位進行了溝通，在與XXX研究所的肖志聯(lián)系后，他知道了王楓和肖志之間的關系，為了證實此王楓就是彼王楓，他專門請干部人事部的一個主管處長吃了頓飯，確認了王楓就是從肖志那個單位出去的。

肖志懊惱不已，一年前的小聰明靈機一動，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讓王楓察覺了，王楓的離職讓他安心了一點，時間一過去，就沒有幾個人記得此事了，王楓是龍是蟲，就看他的運氣吧。

沒想到王楓的運氣還真的好，才一年的時間，居然就坐到了科技部副司長這個位置，還是主管他這些項目。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什么機會見面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一個長得小小巧巧的女孩子問肖志：“肖主任，今天的項目評審應該沒有問題吧？”

另一個男生說：“那當然，前前后后論證了多少遍，浪費的打印紙都可以用車拉了。與機關和專家都溝通好了?！?

女孩說：“不是還有幾個競爭對手嗎？”

男生說：“他們不行，實力、水平都差一大截，不是我們的對手。是吧，肖主任，聽說今天這個項目的主管領導是所里出去的王楓，他還不得照顧照顧娘家人啊。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都占據(jù)了，哪里還能不贏？”

肖志呵斥道：“我們誰也不靠，只靠自己。只要我們的論據(jù)充分，思路正確，這些專家領導也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女生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趕忙拿起一本資料翻了起來，歇了一會兒，見肖志正在出神，湊到男生身邊悄悄地說：“主任今天有點不高興啊，你知道為什么嗎？”

“領導的事情少打聽?！?

肖志確實有點不爽，起因就是剛才周處長和他說的幾句話。

第一個項目評審不到一半的時候，周處長就發(fā)現(xiàn)問題了，如果照這么下去，肖志的項目夠戧。上午的第一個項目與肖志申報的項目是同一個，另一個單位申報的，算是肖志的競爭對手吧，周處長這一關是肯定過不去的，競爭對手的倒霉就是自己的勝利?？墒?，周處長發(fā)現(xiàn)的問題不是競爭對手的狼狽，而是王副司長的強勢！

王楓只是作為機關領導出席評審會，并沒有列入評審組專家，所以在技術問題上，他是沒有太多發(fā)言權的?？墒?，會上的局面恰恰相反，申報者匯報完所申報內容后，大家都是問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好像知道事情都是內定的，面子上不要太難堪就行了。

這時，王楓說話了，他的問題極其尖銳，又正好說對了申請者的致命弱點，申報者還沒有回答清楚王楓的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就接踵而來。王楓一連問了五個問題，這五個問題申報者都回答不上來。本來王楓這樣做是不大合規(guī)矩的，以前周處長也碰到過類似的情況，一個愣頭青似的領導假充內行，也是一上來噼里啪啦問出一大堆問題，可是，有不少專家站出來為申報者解釋，到了最后，這個領導遭到與會專家的圍攻，變成了專家與這個領導的論戰(zhàn)。當時，周處長看到領導尷尬的神色，深為這個領導悲哀。

今天的情況好像不一樣，與會的專家好像事先和王楓商量好了的，王楓開出第一炮之后，與會專家紛紛附和。開始，還有申報者的一些同盟幫著說話，沒說幾句，就被駁斥得啞口無言。評審組長趙敬磊院士好像是王楓的應聲蟲，QH大學的黎坤教授也旗幟鮮明地站在王楓一邊，隨著幾個份量極重的專家的態(tài)度逐漸明朗，評審時間還不到一半，調子就基本上定好了。這個申請報告遭到了槍斃。

周處長并不完全是個外行，多年的工作經(jīng)驗和很深的技術背景，使得他發(fā)現(xiàn)了王楓的可怕，王楓似乎對申請的研究內容做過很長時間研究一樣，說出的話句句到位。他比在座的專家還像專家。

第一個課題申報評審結束時，是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王楓正想走到趙院士身邊找他說話，早上王楓是踩著時間線進的會場，只來得及與幾個老朋友打個招呼。卻見他匆匆走了過來，在王楓身邊坐下說：“王總，好久不見了。”

王楓聽對方對自己的稱呼，就知道趙院士找自己的是為了辦公套件的事，因為他用公司的職務稱呼自己，自己也正好為了此事要找他。寒暄幾句后，趙院士說：“王總，非常抱歉，辦公套件的開發(fā)遇到了難題，估計時間還得滯后二個月?！?

“趙院士，你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王楓知道真正的后墻在哪里，正好事先給趙院士透露一點?！澳?，華星科技的CPU已經(jīng)生產(chǎn)出來了，華星科技將主板的研制生產(chǎn)早已展開，估計四月，華星科技的第一塊主板將會問世。五月，華星科技的第一條內存和第一塊硬盤也會下線。六月，華星科技的第一款電腦將會投放市場，騰龍操作系統(tǒng)會作為這款電腦的標準配置。以后，所有華星科技出品的電腦都會安裝騰龍操作系統(tǒng)。所以，我希望到那個時候，也就是五月份，辦公套件必須出來，如果你們希望軟件能與電腦綁定一起賣，你們的軟件還要經(jīng)過我們的測試。所以，留給你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如果到了五月份，你們的辦公套件還沒有出來，我可能考慮采用我們自己的辦公套件軟件。”

王楓設計的這款電腦，CPU，主板，內存，硬盤，都是采用華星科技自主知識產(chǎn)權的產(chǎn)品，其它的不重要的外設例如顯示器，光驅、鍵盤、鼠標等等，就是采用一些外設廠家的產(chǎn)品。同時，主板還會保留與外界一些常用設備的接口，例如USB，串口，并口等。

趙院士說：“那么說，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王總，你放心吧，2個月之后，一定把這款軟件交給你。還要給你留點時間不是?！?

黎坤和鄧華軍都圍攏過來，秦志飛一散會，就遠遠地躲開了，面對擊敗自己的王楓，他還是有點訕訕。

鄧華軍抽空問道：“王副司長，你在操作系統(tǒng)上的造詣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沒想到，你在數(shù)據(jù)安全方面的造詣也是如此之深，你們最近是不是在開發(fā)這方面的產(chǎn)品??？”鄧華軍這么說，是因為今天申請的課題就是一款數(shù)字安全產(chǎn)品。

“最近倒是沒有開發(fā)獨立的安全產(chǎn)品，我們的安全產(chǎn)品都綁定到操作系統(tǒng)上了。”

鄧華軍打了個哈哈道：“王總，你要是再做幾款軟件出來，估計就沒有我們的飯吃了?！?

王楓哈哈笑道：“鄧總，世界上的軟件這么多，我一個人哪里做得過來啊。我給你們搭好平臺，大家一起發(fā)財。只要騰龍的市場占有率一路高升，你們最先在騰龍上做應用軟件，占據(jù)了先機，自然就搶占了發(fā)財?shù)闹聘唿c。”

鄧華軍也是華星科技的應用軟件開發(fā)的戰(zhàn)略合作伙伴。

秦志飛一直就拉不下面子來與王楓合作，公司的董事長為此事也找他談過話了，無奈秦志飛也是公司的股東，又是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行業(yè)知名的專家，他要拿定了主意，董事長也拿他沒轍。

黎坤教授說：“最近騰龍賣得很火啊。上次的黑客事件和蠕蟲病毒，世界上的電腦感染者眾多，但是，所有安裝了騰龍操作系統(tǒng)的電腦都沒有受到影響。王總，你們在安全性方面確實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休息時間已過，周處長過來請示是否開始，得到首肯后，周處長囑咐人叫肖志他們進來。評審開始了。

肖志一進會議室，就看見了坐在中間位置的王楓。

才不到一年的時間沒見面，肖志就感到王楓大變樣了。仔細一看，王楓的相貌與以前并沒有什么改變，可是，肖志覺得，他真的是大變樣了。以前那個猶豫、膽怯、溫和的王楓不見了，代之以一個自信、果斷甚至有點冷酷的王楓。

王楓坐在那里低頭翻看手里的資料，肖志進來，他也沒有抬一下頭。直到主持人趙院士宣布評審開始的時候，王楓抬起頭炯炯地看了肖志一眼。肖志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砰砰地劇烈地跳動了幾下。

肖志按照規(guī)定，要先進行匯報，20分鐘，然后就是40分鐘的答辯，一個小時結束。肖志從周處長那里知道了上一個申請者慘敗的消息，有點摸不透王楓的想法，他瞥了王楓一眼，定下心神，打開匯報文檔。

肖志開始時侃侃而談，自信滿滿，然而慢慢地就感到不自在了，總覺得有一雙能夠透視靈魂的眼睛在盯著他，一種有若實質的寒意滲透了他的全身，說到一半的時候，他感到思路有點不連貫了，一些以前久經(jīng)考驗、充分證明的論據(jù)在他眼里突然變得荒謬起來，他突然覺得這份報告好像不是他寫的了，那么陌生，那么荒謬。

20分鐘的匯報，他突然覺得比一年還長，當他結結巴巴地講完最后一句話時，長吁了一口氣，然后抱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正視著王楓。

王楓笑著點點頭，好像不認識他一樣。隨同來的那個男生和女生和王楓都是熟悉的，肖志匯報的時候，王楓就已經(jīng)和他們進行過幾次眼神交流了。

和第一個課題開始的四平八穩(wěn)的提問正好相反，肖志剛剛講完，會場只沉默了一分鐘，黎坤教授首先發(fā)難，問了一個刁鉆的問題。

肖志的申請書和上一個申請書的技術路線沒有本質的區(qū)別，只是在有些關鍵技術的解決方案上，敘述得更加圓滑、技巧一點，合作面照顧得更寬一點。致命的問題還是王楓開始提出的那幾個問題。

肖志是個聰明人，知道今天過不了關了，另他頗不舒服的是，王楓并沒有利用權力打壓他，而是利用技術打壓他，而他偏偏還無法辯解。

如果王楓是用權力打壓他，用下面的小動作讓他落選，他還會獲得精神上的勝利，甚至他還可以通過其它渠道申訴并反擊。

可是技術上的打壓，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一切都擺在明面，誰有理，誰錯誤，一目了然。對于一個在科研上耕耘多年的學者，他的自信和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幾個問題一提出來，他覺得自己的申請報告簡直是千瘡百孔，漏洞百出。他對自己的科研水平不禁產(chǎn)生了極大的懷疑。他覺得隨同來的幾個部下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以前在他們面前刻意營造的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專家形象，經(jīng)此一次，他知道完全毀了。

他隱隱地覺得王楓的問題有點吹毛求疵，按照國內目前的技術水平，他的方案也不能說一無是處。可是，他不知道他面對的是一個擁有領先地球不知道多少年代的技術的一個變態(tài)。王楓提的那些問題，在他看來，現(xiàn)在是根本沒辦法解決的，典型的高談闊論，問而不做的態(tài)度。說大話誰不會啊，他忿忿不平地想。

他瞥了一下周處長，見他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心頭的火有點抑制不住了。

“小王。”肖志豁出去了，沒有稱呼王楓的官稱，他是有意把自己與王楓的矛盾暴露出來，好讓在座的其他人誤認為王楓是攜私報復。“我們曾經(jīng)是同事，你也曾經(jīng)跟我搞過幾年科研，你剛才提的那些問題，以我國目前的水平，能夠解決嗎？”

眾人一聽，馬上聽出了肖志的火氣，好家伙，在這個場面上還擺長輩資格，充老師，夠牛！原來王副司長曾經(jīng)是肖志的手下，看剛才王副司長一點不給肖志面子，兩人之間的矛盾肯定很深，當初王副司長從肖志那里出來肯定有一番故事，回去得好好查查。

趙敬磊和黎昆看肖志的眼神就有點怪怪的了，那是一種憐憫的眼神，心想，這人完了，居然向王楓這個變態(tài)問這種白癡問題，趙敬磊和黎昆百分之百的相信，王楓提出這個問題，自然就有解決問題的辦法，想著王楓即將到來的無情反擊，趙敬磊和黎昆為肖志默哀了三分鐘，在這個圈子里，他以后別想混了。

肖志頓了一下，以循循善誘的口氣說：“小王，我的這個申請書是在有限的范圍內，解決有限的目標?？茖W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是說幾句大話就能解決問題的。提問題誰都會，可是解決問題呢，那需要具備各種條件，你現(xiàn)在是在管理工作崗位上，新思想，新名詞接觸得也比較多，見識也比我們廣，可是，科學是需要踏踏實實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下去的。新名詞時髦，但是解決不了問題?！?

肖志這么說，就打算讓王楓把自己剽竊成果的事情說出來，反正沒有人證物證，誰會相信呢。王楓說出來，就變成了泄憤報復，處事不公。自己就會變成弱者，得到幾張同情票。

周處長的眼睛如果能殺人的話，他早把肖志殺死幾回了。這個白癡，狂妄自大的白癡，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癡！他這么說話，自己的新領導回頭還不給我一雙小鞋?。?

周處長咳嗽了一聲，打斷了肖志的話，說：“肖主任，今天是評審會，討論的是技術問題，你不要把話題扯遠了。好家伙，老虎屁股摸不得啊，說話夾槍帶棒的，這就是你自詡的科學態(tài)度嗎？不要沖動好嗎？就事論事?！?

王楓不怒反笑道：“各位專家，肖主任是我的老上司了，我們一起共事了三年，在單位的時候，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你曾教我做事要認真，考慮問題要全面，不要拘泥不化，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才是解決問題的科學態(tài)度。你還說，科學是不循私情的。我們先談技術，會后再敘交情。肖主任，我對這個問題也稍許有點研究，我剛剛提的那幾個問題，并不是高談闊論，無的放矢，可惜肖主任沒有對我提的幾個問題仔細思考，我覺得問題可以這么解決?！?

說著，王楓把自己的解決方案闡述了一遍。眾專家都是明白人，王楓的辦法雖然有點不合常規(guī)，可是卻是解決問題的最好的選擇。并且解決方案并沒有太多的超前，用現(xiàn)有的技術完全能夠解決。

“肖主任，肖老師，你是我的老師，你來點評一下，這個方案怎么樣？”

肖志暗自心驚，才離開不到一年，王楓他居然有這樣高的水平了？按照他表現(xiàn)出來的水平，做自己的老師也是有余了。

王楓的一聲老師把肖志臊得差點要鉆到桌子地下去。他暗自懊惱，自己剛才怎么會那么沖動呢！

其實，肖志是吃了一個啞巴虧。王楓在上一個項目的評審中，利用幾個刁鉆而又一針見血的問題把握了局面，通過周處長的自發(fā)的傳話，事先就給肖志造成了很重的心理壓力。在肖志匯報和答辯的時候，王楓用自己的精神力騷擾了肖志的精神，誘發(fā)了他心里一些負面的東西。使他像在夢境中一樣，把自己的心里話都說了出來，他實際上在心里是很想這么教訓一下王楓的。現(xiàn)在終于夢想成真？！

王楓瞥了一眼手機上張云峰早上發(fā)來的短信：“王楓，我住院了，醉酒加食物中毒，姓肖的交代的事情我也完成了，他也拿我沒辦法。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換成我，這口氣也噎不下。”

趙敬磊開始履行主持人的職責，他咳嗽了兩聲，提醒正在發(fā)楞的肖志：“肖主任，王副司長問你話呢！”

肖志覺得自己已經(jīng)成了笑柄了，他注意到眾人想看笑話的目光，只覺得如坐針氈。自己的學術生涯、仕途都完了，他肯定不到一天，自己在評審會上的丟丑馬上就會傳遍全所，自己的競爭對手會大肆宣揚他的丑聞。對王楓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開炮，把科技部也得罪了，王楓坐在這里，不是代表他自己，是代表科技部高新技術發(fā)展及產(chǎn)業(yè)化司??！評審會被刁難不要緊，也很正常，可是，淺薄，自大，狂妄，缺乏最起碼的禮貌，卻是不可原諒的。他干笑幾下，一言不發(fā)地收拾東西，招呼也沒有打，就帶著幾個部下離開了會場。

一個辦事人員見氣呼呼地肖志往外走，不好攔他，于是，告訴了周處長，肖志的評審費還沒有交。

事后，周處長對眾位專家解釋說，今天的評審費少了一筆，原因是肖志沒有交評審費。為了不讓大家做無用功，他決定從機關申請一點咨詢費發(fā)給大家。

參加評審會，發(fā)咨詢費，已經(jīng)成為了不成文的慣例。人家專家領導坐半天，給你的東西點評點評，提提寶貴意見，一個人幾百塊錢的咨詢費總要表示表示的吧。付出這么一點錢，與即將得到的利益相比，還是微不足道的。這也是許多專家一年到頭開會的主要原因，是一筆重要的收入來源。有時比工資還高。肖志這么做，不是觸了眾怒么？于是這一個插曲給王楓的報復添加了一個黑色幽默的結尾。

在他自認為最擅長的，最驕傲的地方打敗他，才是真正的報復。這是王楓評審會后總結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