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寧王臉上那諷刺的表情,靈犀知道被寧王耍了。【ka";當下心中一惱,在眼中帶了三分怒氣,對寧王冷聲道,“寧王若是無事,本宮先行一步了。”
寧王無視靈犀的怒氣,輕笑道,“有事,小王當然有事找葉貴妃商量。”不等靈犀拒絕,寧王站直身子,繼續道,“小王去年閑來無事,命人在魏國的邊垂小城買了一處莊園。本想著今年六月中旬給那位莊園找位主子的,卻不想那個想接手的人竟是反悔了。葉貴妃,葉家在京城中也是百年世家了,令堂在江南富庶之地又頗有威望,不知能不能幫小王個忙,將那處莊園抵了出去,就算給的銀兩再少,也好過砸在手中啊。”
靈犀身子一側,躲過寧王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臉上無一絲笑意的道,“寧王身為王爺,豈是缺了那幾兩區區銀錢?若是以前,本宮倒是可以做主讓家父將那處莊園買下來,只是如今家父已將散盡家財,怕是幫不到寧王什么忙了。”
寧王舉手一拍額頭,似懊惱的嘆道,“看來那處莊園是注定要砸在小王的手中了。”說著身子一側,對靈犀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阻了葉貴妃娘娘的前路,是小王的不對,葉貴妃請。”
這兩句話聽到靈犀的耳中頗不是滋味,可慍怒之下靈犀無法深思,只狠狠瞪了寧王一眼,然后扶著荷葉的手蹬上了觀月臺。
觀月臺的中央,茉婕妤正在獨自彈奏古箏。琴弦撥動下,傳出的是一曲應時應景的《望月》。
靈犀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坐下,還未等將觀月臺上的妃嬪們都好好看一眼,永安帝便側過身子,對她問道,“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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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忙在臉上掛了笑,雙眸盈盈的回道,“臣妾見菊園里的菊花開得好,便多看了會。皇上,您有所不知,在遠處看觀月臺別有一番情趣。皓月之下,觀月臺猶如空中樓閣,陣陣悅耳的絲竹聲悠揚傳出,和仙樂似的。臣妾站在下面聽了好一會兒,都有些不信這觀月觀是真正存在的了……”
孝和太皇太后的席面上放著一枝綠菊,她聽到靈犀的話,笑著道,“你這小猴兒,就你會編瞎話。”
“哎呀!老祖宗,”靈犀身子一扭,孝和太皇太后不依不饒的嬌笑道,“臣妾平日里是愛玩了些,可也不敢君啊。”說著又看向永安帝,嘴角挑起一絲得意,雙眸含情的道,“反正皇上信臣妾,皇上信臣妾說的……”
永安帝哈哈一笑,道,“朕信!葉貴妃說的話朕信。皇祖母,”永安帝回頭對孝和太皇太后道,“昔日父皇在時,朕就曾因酒醉而到觀月臺下面去散過步。當時的月夜就如今日這樣,朦朦朧朧的,籠罩在月夜下的觀月臺,當真有一番人間仙境的味道……”
“成啦成啦!”孝和太皇太后也不得永安帝將話說完,便笑著指了指永安帝,又指了指靈犀,嗔道,“哀家信你說的是真的了。就你,專會寵著她……”
靈犀臉一紅,低下頭不再言語了。
待永安帝與孝和太皇太后將話題引向別處,靈犀才將頭抬起來。荷葉在靈犀的身后輕碰了一下,靈犀看見仁妃從觀月臺的一側走了過來,坐回到了席面上。其臉上帶了一絲潮紅,發髻左側簪的一只碎玉步搖有些微微的松動。
靈犀心中一動,難道在菊園中與人私會的竟是仁妃?
可這念頭剛一閃過,便見云才人從觀月臺的另一側走了上來,邊走還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襟裙擺。
云才人今日挽得是高高的如意髻,雖然未像那日給靈犀請安時簪了五尾鳳釵,可在夜色之中,她頭上的發髻與位份高的妃嬪卻是難以分辨的。
靈犀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一時間搞不清菊園中的那個人到底是仁妃還是云才人。
宮宴一直進行到了戌時將盡才散,永安帝留在了合歡殿。
八月十五為月圓之夜,按祖制一直是皇上與中宮皇后合寢的日子。
因此柔貴妃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得意,與永安帝離去時,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絲張逛。
回到落雪閣中,荷葉一邊幫靈犀松發髻,一邊道,“娘娘,奴婢見仁妃的裙擺處沾了綠色的汁液,好大的一片,特別的顯眼,所以仁妃才會最后下的觀月臺。”
靈犀拿著手中的玉制發釵輕敲木制的梳妝臺,雙眸有些失神的道,“難道真的是仁妃?可那男人是誰呢?”
巧竹從外面端了盆凈水進來,見靈犀拿著玉釵敲桌面,忙拿了一只銀制發釵的替換了下來。巧竹將那只玉釵拿到手中細看,見雕刻成茉莉花形狀的簪子沒有被敲壞,才長呼出一口氣,然后拿了一塊紅色的絨布仔細的包起來,放到了梳妝匣中。
擰了濕帕子,巧竹邊給靈犀擦手,邊道,“娘娘,時候不早了,您不要再想了,還是早些安寢吧。”
靈犀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銀釵放下手長唉一口氣,“無論是仁妃還是云才人,這兩個人都不是我想要的。多想無益,睡覺!”
靈犀志在此時正在永安帝身下婉轉承歡的柔貴妃和挺著近九個月身孕的嫻妃身上。除了這兩個人,別人在靈犀的眼中就如螻蟻,根本激不起她想斗的興趣。
永安九年八月十六,永安帝招幸居于清樂宮聽雨閣的如美人侍寢甘露殿。
如美人無疑是六個人當中最先勝出的人,而平日里與她姐妹相稱的婷美人與沁才人,則因觀月臺上的失誤而失了永安帝的歡心。
婷美人和沁才人也不是沒心思的人,細思之下也就知那是是吃了如美人的磊虧。因此明里暗里,都對如美人恨得牙根直癢癢。
永安九年八月十七,永安帝招幸居于流華宮月仙殿的茉婕妤侍寢甘露殿。
茉婕妤,成了六個人當中第二個歡承雨露之人。
永安九年八月二十,永安帝招幸居于傾云宮幽香閣的云才人侍寢甘露殿……
初聞這個消息時,靈犀淡了幾日的好奇心一下子全被調動了起來。
大順選妃非常嚴格,采女在大選之時便會驗身,以證明采女為處子之身。當邁得宮門,會再驗一次,以證官員沒有徇私舞弊,采女中無人魚目混珠。待到初次侍寢之時,司寢嬤嬤會驗最后一次,以確保送上龍床的妃嬪完壁。
如果那日在菊園中與人私會的人是云才人,那這次甘露殿招幸,云才人定會敗落無疑。
八月二十一的清晨,云才人趾高氣揚的從甘露殿中乘了轎輦出來。從她臉上那張狂的樣子便可看出,她侍寢相當順利,并且深得永安帝的喜愛。
如意殿內,靈犀坐在矮炕上長長嘆了一口氣,小巧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于貴嬪拿起身側的團扇在靈犀的面前輕晃,好笑道,“你一月一月的也沒時間來看我,好不容易來了,又這樣唉聲嘆氣的,來陪陪我就當真這樣讓你受委屈?”
沾染了百合香的空氣迎面撲來,打斷了靈犀的沉思。
靈犀伸手將于貴嬪手中的團扇搶到手中,開玩笑道,“可不是委屈我了,一看你這美輪美奐的如意殿,再想想我那還說不上還要多久才能蓋好的靈研殿,我就覺得心中堵得慌。”
“成了吧。”于貴嬪伸手不輕不重的掐了靈犀一把,嘻笑道,“明明是揀了便宜卻還要在這里賣乖。我可聽說了,咱們大順自開國來,除了這座如意殿是后修建起來的,便再沒有新蓋過宮殿。你那靈研殿雖然是蓋在舊址上,可到底也算是皇上重新為你蓋一座了,這是多大的榮耀,偏你不知足。”
“什么好事兒似的。”靈犀往矮炕上一靠,掰著手指一樣一樣說道,“往起重新修建一座宮殿,不知要費多少的事兒。聽說那上百年的杉木,竟然從魏國的邊境走水路往京城運的。連木材都這樣難了,就更不要說石料了,光把這些材料準備齊了,沒有幾個月的時間也是不可能。再加上各種人工,保守估計,沒有兩年的時間難以完工。兩年啊,想想就覺得久。”
說到江南,靈犀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團扇上。扇面上,是一葉扁舟穿梭在宅樓之間,頗有江南水香的味道。
靈犀突然回想起來八月十五那夜,寧王站在觀月臺下對她說的那些話。
那一日靈犀多吃了兩杯酒頭腦有些不清,再加上被寧王逗得氣盛,也便沒將寧王的話深思。
如今想起來,倒覺得寧王的話真是突兀至極。
且不說他身為王爺手中不缺那賣莊園的錢,單說寧王居然會在魏國的邊境買房產這件事兒就讓人匪夷所思。
寧王不是商人,他是大順的王爺,一個王爺在外番的領土上買一處莊園做什么,就不怕被有心之人知道后多加詬病?
于貴嬪見靈犀的雙眸盯在扇面上,打趣道,“怎么,想將你的靈研殿建到水上,省著再走了水?這種江南風格的建筑,在京城真是不多見,想來想修成宮殿也是極為費事的……”
靈犀卻抬頭略帶迷茫的問了一句,“我的靈研殿,是什么時候失水的?”
“六月半啊。”于貴嬪搶過團扇輕拍了一下靈犀的肩膀,笑道,“怎么,糊涂了?你明明說好了六月十八小吉的日子搬回靈研殿,卻沒想十六那夜便走水了……”
靈犀的臉色變得蒼白,已是聽不下于貴嬪余下的話。
此時她耳中回響的,全是寧王那句,‘本想著今年六月中旬給那位莊園找位主子的,卻不想那個想接手的人竟是反悔了。’。
靈研殿那場燒紅了半邊天的大火,竟是寧王命人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