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馬隊長就開始抽煙,看著窗外的太陽和殘雪,想,老子干了這么久的警察怎么就這么倒霉,眼看著要過年了,等著分花紅了,竟然還面臨被革職的危險,他奶奶的,回家干什么去好。家里四個姨太太,如果知道自己沒工作了,不把自己踢成殘廢才怪。
尋人啟事也貼了,周慧娟的宿舍也找了,她母親說是少了圍巾和綠色棉衣和藍棉鞋、格子圍巾,還是卻沒有任何人來問津那五千大元,是不是錢太少了。現在的人怎么這么貪心。
周耀隆的頭發全部急白了,急也是白急,我老馬還急呢。馬上要臘八了,這沒腦子的丫頭,你沒事離家出走干什么啊,你就是死了也給個信啊。
局長倒是回家過年了,自己卻跟幾個倒霉的手下還在一籌莫展著,看來果然是流年不利啊,馬隊長拽了拽腰間的紅繩,苦悶的吞吐著眼圈,抽煙抽的嘴巴都潰瘍了。
看那幾個手下的頭就像枯萎的向日葵一樣耷拉著就來氣,火一下冒出來,拍桌子,“出去找啊,找周慧娟,給我找,不管你們去哪找,不找回來這個月就別拿工錢,通通去吃屎好了,你們這幫吃屎長大的東西。”
眾人一哄而散。不知道是出去找去了還是為了躲避這個發狂的上司。
只剩個娘娘腔還坐在那一動不動,馬隊長沒好氣的吼他,“你的腿是不是斷了?”
“這里得留個人,我怕等下有人來提供線索這里是空的。”娘娘腔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
話的確沒錯,馬隊長哼哼了兩聲,戴上帽子叼起煙斗出去了,回頭還說了句,“注意點,就指望你了。”
到了下午,果然給指望上了。有個送信的送來一個包裹,娘娘腔一個人在警察局,慢慢的打開,眼睛里出現了奇異光芒。
是一封信和一個錢莊號。字跡看起來娟秀清麗,頗有幾分書法功底。
信是這樣寫的:
如果你們需要找到周慧娟,不妨到她學校旁邊的河水下游試一試,如果你們想知道的更多,可以去學校任何一間宿舍試試,如果你們覺得我提供的消息準確,把懸賞的大洋存到我提供的錢莊號里去。當然,看在總統的份上,但愿你們警察局的大紅印章不是白蘿卜刻的。
看到最后一句,娘娘腔發出一聲很娘的笑,自言自語道,我們隊長以后不會叫我們去吃屎了。
這條河下游的那個水潭大部分都是泥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石頭。薄冰已經漸漸融化,有太陽,河水散發出春天的氣息,流水聲嘩啦嘩啦十分悅耳。
馬隊長帶著捕撈隊,看起來十分浩蕩壯觀,都是水性好的人,說好了,如果誰先捕撈上來是給五十大洋。
“誰第一個下啊?”娘娘腔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聲音又慢,有人暗低里嘀咕他是太監轉世。
一個肌肉發達的漁夫自告奮勇,“隊長,我來,我從小就識得水性,別說河了,江我都下過,我婆娘丟掉的鐲子我都是從江水里撈出來的,不信你問她?”
漁夫婆娘在旁邊驕傲的笑了,她來看熱鬧,主要是看這五十大洋能不能拿到手,這樣可以添置過年的許多東西,不用再東家借西家求的。
那漢子憋足了一口氣,衣服脫掉,露出結實的胸肌,留了條短褲,褲衩破了,打了個大花補丁,眾人齊聲呵呵笑了。
漁夫嘴里叼根空心麥管,為了婆娘的新衣裳為了孩子的新鞋子為了過年多買點豬肉包餃子為了來年買張結實的新魚網為了新中國的成立為了全世界人民的幸福一個猛子扎下去。大家都屏住氣息。
水面上冒起幾個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