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徐寶山和靜宜晚上睡得晚,大清早的聽見汽車聲,靜宜探出半個身體撩開白紗窗往下一看,原來兒子女兒回來了,幾日不見,心里也十分惦記。趕緊披著睡袍衣服下去接他們。
徐寶山翻了個身,“別把賽璐這小家伙放進來吵我睡覺,千萬記得。”
同來的還有一個女孩,眉宇間清麗,有些消瘦但目光十分堅定,跟徐賽璐牽著手,看她身上的穿著并不是什么富貴人家,但又顯不出太多貧寒之氣。豪華的客廳、華美的擺設,她也沒有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到處打量。只是在心里驕傲的矜持,“是我的,遲早有一天都是我的。不能斜眼打量,一切都要忍耐克制。”
在客廳坐了會,徐賽璐上了趟樓,這才見到徐寶山。徐賽璐會用冰冷的手去抓父親的脖子,一會睡意就沒了。
沈淑賢慢慢站起來點頭微笑問候,“您好。我是沈淑賢,這次……”
話沒說完,被快嘴的徐賽璐搶了話過去,“唉呀你不知道,我們那天打獵,到云臺山附近天黑了,淑賢姐還把她的房間讓給我們住,還請我們去她家玩呢。對了,她還是新會女校的學生,父親,你看巧吧。”
徐寶山聽到新會女校這四個字,笑容凝固在臉上,問道,“新會女校?”
沈淑賢抬頭看他,忽然想起散學典禮上的一幕,徐賽寒的父親竟然是……那次散學典禮時他穿的是軍裝,自己剛才進門居然沒認出來。
一顆心砰砰砰砰的跳的厲害。
“是的。我記得您在我們散學典禮上還給我們學校捐過款。”沈淑賢鎮定的抬頭看他,果然是十足威嚴,這樣的大人物,在家里卻是十分和藹的。
徐寶山卻是奇怪,自己殺人太多,殺氣是有的,除了自己家人還沒有什么人敢正面對著他的眼睛。這個丫頭倒是例外,也不多想,徐寶山招呼下人們上茶和點心,一邊盤問道,“你跟那個姓康的丫頭熟嗎?”
“怎么了?”沈淑賢終于在他眼睛里看到血紅的熱騰騰的殺氣,估計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說道,“是一個宿舍的,平時并不多話,也沒有太多來往”
“哦。”徐寶山點點頭,八字胡輕輕一捻,語氣變得跟刀鋒一樣,“她殺了人,還有,她家全家都是革命黨,證據確鑿。”
“啊?”沈淑賢手里的杯子差點掉了,“不可能吧,我看她平時很正經的,她為什么要殺人,她殺了誰?”
“聽說是你們學校的一名女學生。”徐寶山道,“后來警察局查案,順藤摸瓜查到了康家私通南方革命黨的證據,報到我這來了。”
“好可怕啊,革命黨。”沈淑賢抖著,殺人,殺人,周慧娟,革命黨。
徐賽寒對靜宜道,“父親,別說那么多了。看她們兩個合得來,賽璐又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交往,反正離開學沒幾天了,在家里住著吧,反正咱們家房子多,人多也熱鬧些。”
靜宜見大少爺開口,立即順著道,“真好呢,這么漂亮的女孩,不妨多住幾日。”又吩咐廚房將打來的獵物腌了去,反正家里最多的就是鹽。
吃飯的時候,靜宜不在場,聰明的女人就是出現在合適的場合,不出現在不合適的場合。
房子是單獨一間,在徐賽璐隔壁,衣服都是下午買的,各種各樣的衣服都有,全是新的,不禁生出一番感慨。
靜宜看出了徐賽寒與沈淑賢關系不一般。
如此一來,徐賽寒進來時,沈淑賢說了,這一屋子的東西都是靜宜買的,要謝謝她。
“有什么好謝的,她本來就是我家人。從此以后,這就是你家了,你媽那邊太遠,以后放學不要住你那宿舍了。”徐賽寒坐在她身邊牽著沈淑賢的手,“這也是你的家。”
“嗯。謝謝。”沈淑賢順勢靠在他懷里閉上眼睛。腰還是有點隱隱作痛,女人總是很麻煩的,自從他那天晚上跟徐賽寒做愛的時候經期就來了,他倒以為自己是第一次,因此也沒有多加要求,不過的確也是痛得要命,既然他非得這樣以為,那就這樣以為好了,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
開學后再跟寧興國說清楚,反正他是喜歡康渺渺的,沒有自己份,失去了自己,他還有康渺渺呢。對了,康渺渺,革命黨,不會把自己也供了吧。
想到這里,沈淑賢的冷汗把內褲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