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證唯物主義思想課果然如同我預料的那樣雞零狗碎不忍就讀,而上這課的老師亦非常明智且理智,他壓根兒就不管我們底下是寫情書還是打呼嚕,這給了我和李蕓充分的時間與空間來談論文學。
李蕓的作品確實有“到此一游”的感覺,只是浮光掠影且無真情實感,偶而還喜歡賣弄幾句古賢的名句,如此看來她的古文功底還是過得去的,所以下次古漢語考試前,她的輔導筆記我還是需要的。
我先寒毛凜凜地夸了她幾句,無非就是結構精妙句式優美外加文筆流暢,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引用了許多詩句,為文章增色不少。我自己都奇怪為何我能如此臉不紅氣不喘地吹捧一個小姑娘的文章。
李蕓看來也是笑納了我的吹噓,顏笑宴宴,雙目含春地點頭稱是。
之后她就說要拜讀我的妙筆,我就說以前的文章都壓箱底了,沒找著呢。
我們兩個在課堂上公然眉來眼去的,倒也引來了眾多艷羨和略帶妒忌的眼光。
下午兩點鐘就是所謂的觀看新生入學錄像的時間,對于新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必要的思想教育是不可缺少的。然而老師們也知道,看錄像的學生,通常就沒把腦子用在看錄像上,而是專注于看異性了。
看錄像是在一個階梯大教室中進行,總共有四個班來看,兩個是中文系的,另兩個分別是新聞系和哲學系的。我還記得史實上那次看錄像,我因為在寢室午睡過了頭所以遲到了,走進教室后就隨便找了個座位,而當時坐我旁邊的就是新聞系的包麗娜。
這一次我故計重演,在寢室里很爽地睡了個好覺,金普光同學還好心地準時地叫醒了我,我表示謝謝www。qb5200。Com并強調,你先去吧我接著睡。等到過了兩點后我才意興珊然地起了床,慢悠悠地到了階梯教室。
教室里一片烏煙障氣,最后一排的學生竟然一邊看錄像一邊抽煙還一邊大聲聊天,兩個監督老師也坐在靠門口的椅子上抽煙聊天,旁若無人,這和我預料的完全一樣。
由于窗簾早已被拉上,教室里光線昏暗,于是我決定看到哪個座位上有空位且旁邊有女生就坐哪兒,成不成在此一搏了。
我努力地回憶著當年遇到包麗娜的位置,總算記起了是靠后的幾排,且左邊不遠處有窗戶。但當我往那個方向看時不由吸了口冷氣,那兒早已經坐滿了人。看來真的變了,事事不如意啊。我不免沮喪起來,想也不想了,隨便一轉身就坐下了,旁邊是誰反正也不重要了。
我剛一坐下,旁邊就有人捅了下我的胳臂,我一扭頭,嚇得我差點兒就跳了起來。不可思議的是,我旁邊坐著的,正是劉麗麗同志。
“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
“你怎么會坐在這兒?”
“我怎么就不能坐在這兒?”
顯然斗嘴是斗不過劉麗麗的,我心里還在哀嘆著我今生可能是遇不到包麗娜了,雖然我還可以去查一查新聞系的新生花名冊,不過,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呢?難道我得跟她說,喂包麗娜,命中注定我要跟你在錄像教室里相遇相識的,所以我們一起去看錄像吧?
事情并不象我想的那樣發生,我心情自然是很沉郁的,所以我也懶得和劉麗麗繼續扯蛋了,就沉默是金。
劉麗麗看我不說話了,又捅了捅我的胳臂。
“喂,你生氣了?”
“嗯沒有,我在專心看人民子弟兵。”
“得了吧,你呀就是小心眼。是不是很失望呀,因為坐在你旁邊的是我而不是李蕓?”
“咦,你怎么知道我希望我旁邊坐的人,一定是李蕓而不是你呢?”
“我當然知道。”
“你不知道,瞎猜是你的強項,推理是你的弱點。”
“少來了,跟我還一套一套的,不過,你臉皮可真夠厚的,上思想課時跟李蕓親熱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啦。”
“你這是嫉妒吧?”
“對呀,我是嫉妒。然后呢?”
我一時語塞,倒也是啊,劉麗麗承認是嫉妒了,嫉妒我和李蕓公然打情罵俏,但是然后呢?
既然包麗娜已經是不可遇也不可求了,那么,劉麗麗能夠代替包麗娜嗎?想到這兒,我不禁扭過頭去,認真地看了看劉麗麗。應該說麗麗的確算得上是個小美人,皮膚白凈,眼睛很大,一眨一眨地象會說話一樣,挺可愛的,甚至有一種九零后非主流美女的神韻。可以說除了身高不如李蕓,其它地方并不會比李蕓差,甚至她的眼睛比李蕓的更美,臉型更嬌小艷媚,相對于李蕓的高挑洋氣,劉麗麗更符合中國傳統審美觀,雖然她那直率豪邁的個性完全不符合傳統美人的典范。
劉麗麗看我一副**樣地盯著她看,也搞得來心里發毛,手足無措,低頭不語。
“麗麗,幫我個忙吧。”
“什么?”這時的劉麗麗已經被我的溫柔眼光殺得來魂不守舍了,聲音低得象蚊子。
“是這樣的,沈班長要我下午看完錄像后陪他去買開班會所用的東西,包括吃喝的東西,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最不會算帳,也不會買東西,不是太貴就是太差。而你呢,你又聰明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個認真細致的好女孩,你看你能不能代替我去呀?”
等我幾幾歪歪地把話說完,劉麗麗臉上的羞澀和溫柔一下子就消失貽盡。她惱羞成怒地說,“好啊周序你裝模做樣地扯了半天,原來是想拿我當跑腿的?給你當擋箭牌?”
“這個,你想哪兒去了,我真的是不行嘛,所以才要求你幫忙呀。要不要我叫你一聲好姐姐呀?”
看來我只能靠耍無賴了,我一邊央求一邊持續用溫柔的眼神殺向麗麗。
“你,你,好啦,我幫你啦,什么好姐姐,好肉麻!”
既然她答應了幫忙,我也就對劉麗麗抱以微笑,并低聲與她說笑起來。只是錄像帶換片的時候,燈光亮起,我一抬頭,正巧看到就在我們旁邊不遠的座位上,洪濤班長正在意味深長地瞧著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