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生走的時候特意又把我叫了出來,托我照顧好他的唯一的女兒,還是那句話,他對不起女兒,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希望我能對李蕓好,做個負責任的男人。
我心想,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唉,李伯伯呀李伯伯,你恐怕是所托非人了。
不過我表面上還是應承得比較痛快的。
我又想起一事,既然李樹生這么看得起我,我也想對他說幾句掏心窩的話。
“對了,李伯伯,南巡講話之后,房地產可能會有所起色,但那是假象,希望您不可盲目地投入太多的資金在房地產上,暫時觀望一下吧,等到兩年后再進入這個市場,也許勝算更大。”
李樹生再次用驚異的難以置信的眼神瞧著我說:“周序,有時候我真懷疑你象我女兒說的那樣,是從外星球來的。”
我說可能吧,我忘記我以前出生在哪個星球了。
李樹生哈哈大笑著猛地拍拍我的肩膀說:“小兄弟你可真有意思,我能認識你,也算是種緣分。我會記得你說的話,可不保證會一定聽你的哦。”
我想他說的也沒錯,誰知道這歷史會如何變化,雖然許多重大的歷史事件與我的記憶并沒有過大的出入,但真正改變歷史的,不正是一些細枝末葉的小事么。
轉眼又快到了社刊出刊的日子,由于包麗娜的突然辭職,搞得來老何也很郁悶。一直以來這育新文學社都是社團中心的第一招牌,社刊也是本校文學事業興旺發達的標志。所以老何不得不請來中文系上屆的學生會劉會長,來做社團中心的秘書長兼文學社的社長。
這天老何叫了我,李響和董春雷以及那位前學生會主席一起在社團中心辦公室開了個碰頭會,我一看到這位身材高大的姓劉的前主席就馬上想起來了,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們出班刊刷海報,到學生會為海報蓋章時,見過這位仁兄,沒想到事隔一年又見著他了。
老何的意思是這期社刊一定要保持高水準,不能讓育新文學社的招牌倒了,對優秀的作者可以給予一定的物質獎勵,鼓勵新秀亮出真功夫來。
然后老何就拿出了一個公文袋,說里面是包麗娜移交的部分來稿,希望我們這個團體能夠認真審稿,再多征些精品,努力把社刊做好。
老何說完了,我們的表態還是少不了的。雖然我們的表態稍稍有些夸張,但我認為九十年代初人們向領導表決心時基本上都是真誠的。
接著老何也說了,文心書屋對文學社的發展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他很高興當時審批出我這個書屋來沒審錯。不過現在雖然文學社的經費因為有了書屋的支持,沒什么大問題了,但是社團中心下屬的其它七八個小社團普遍存在著經費不足的困擾。老何憂郁地看著我說:“我總不能再批七八個文心書屋出來吧。”
見我毫不動容,他又接著說道,社團中心有個大會議室,利用率奇低,一年難得開一次大會,也就是團委表彰社團積極份子時用一下,實在是Lang費,當初他就不明白把會議室內造那么大干什么。
現在有人向老何提議,是不是把這個會議室內改造一下,對外承包出去,比如說變成舞廳也不錯,至少小社團的經費有保障了。
說到這兒老何還深情地看了看原學生會主席,現任的秘書長兼社長,這位新秘書長打了個激靈,連忙沖著老何擺手道:“何老師你別看著我呀,我根本不懂經營之道,要我來管的話,非把團委最后一點經費都虧光了不可。”
他一邊發言,一邊就瞅我,說我看周序搞文心書屋搞得挺不錯的,不如也幫我們出謀劃策,看看這兒如何利用比較好吧。
我說我是有點建議,但是最近文心書屋牽扯的精力比較大,所以我也只能是提建議了。我覺得搞舞廳恐怕不太合適,因為我們學校已經有三個舞廳了,哪有那么大的市場需求呢?而且舞廳涉及的治安問題一向來很讓領導們頭痛,去年體操館的打架事件影響就很大呀。
我說的體操館斗毆事件算是本校比較大的一樁丑聞了,原因是本校財經系與外語系的兩個男生,為了一個外語系的"系花"爭風吃醋,到最后大打出事。那時候我和李蕓也在場,看到雙方“親友團”共二十來個人在舞池中間扭打成了一團,李蕓嚇得花容失色,生怕戰火殃及池魚,拉著我就往外跑。
如今我重提此事,確實讓老何眉頭緊皺,微微嘆氣。雖然老何沒啥尊師架子,喜歡與同學們打成一片,可是好孬作為領導,要是自己管轄的第三產業場所里,同學們打架打成一片,那也夠他喝一壺的。
所以我最后引出了我的觀點,舞廳就算了,咱們不趕那個熱鬧,咱們的會議室作為開表彰大會用是太大了點,我們社團負責人沒那么多,但是作為舞廳又太小,根本沒有規模效應。不過呢,我們可以開辦更新穎一些更安全一點更有文化氣息的場所。
老何急忙問我是什么樣的場所?
我說很簡單,把會議室改成卡拉ok廳。
“卡拉ok?”老何他們都一楞,確實,那個時候k歌并沒有象后世那般流行,全城也不見得有多少座卡拉ok廳,而我們城西區的幾所大學里,好象還沒有出現一座卡拉ok廳。
我說這就是機會,這一片的大學里還沒有出現卡拉ok廳,一座也沒有,這是個挺好的商機呀,我覺得肯定會有很多同學厭倦了泡舞廳,會覺得站在臺上自己想唱就唱是一件挺開心的事,人都有自我實現自我肯定的嘛。
董春雷這一個拍手叫好,他說他去年春節時去過卡拉ok廳,在那兒唱歌的感覺確實很棒,音響一流。他這么一敲邊鼓,老何也覺得這主意可行,又問了其它兩位的意見。
李響是個悶頭干事不善言辭之人,只說了一個字:“好。”他的脾氣倒是跟陳啟立有得一拼。而劉秘書長同志則連說三個“好”字,事實上看他迷惘的表情我就知道這位兄臺壓根兒就沒搞清楚卡拉ok是怎么回事呢。
碰頭會順利結束,老何決定把辦卡拉ok廳的事向上面再匯報一下,如果能行,那就廣納人才來做這事兒,大不了請個財經系市場營銷專業的同志來干,我可以做參謀。
散會后劉秘書長同志將我拉到一邊,私下里又聊了一會兒,大致意思是他最近正忙著考研呢,所以育新文學社的諸般事宜,就要麻煩我多擔代些了。我說我會盡力的。
劉秘書長也就是劉社長最后懷著復雜的心情對我說:“我比你大兩歲,可是我老覺得你比我要成熟至少十歲,你說這種感覺是不是挺荒唐的?”
我說你的感覺一點不荒唐,我行為處世的方式確實有點怪僻,以后在工作中還要請你多多體諒呢。
他呵呵笑著說:“周序,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我只有一個感覺,你象是從外星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