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王皇兄這話說的!”東方珞勾脣一笑,“什麼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呀?莫非騰王皇兄也以爲,嘉珞會拿那些個有的無的來污衊東方侯府嗎?”
東方珞說完,擡腳往外走。
“慢著!”東方博大喊。
“哦!對了!”東方珞轉身,“那酒氏母子遭人趕盡殺絕,據說是夫人派人乾的。敢問世子夫人,可是你出手的?”
“胡說!”李氏的身體就抖動如同秋天枝頭上那最後一片樹葉了,“你血口噴人!鞅”
東方珞道:“我就說嘛!像世子夫人這種能把庶女養在身邊的當家主母,怎麼會去幹那種小肚雞腸的事呢!所以,一會兒當著衆人的面,本郡主就跟他們廣泛徵集線索。誰能提供有用的情報,就賞金千兩吧!至於這賞金嘛,世子夫人就一併出了吧!畢竟,這可是爲世子夫人洗脫嫌疑的費用呢!”
李氏受了這樣的刺激,腦子已經不能正常運轉了。“我倒要看看,那酒氏究竟是怎樣一副***狐貍的樣子!”
東方博雖然沒有承認,但李氏被東方珞這麼一激,卻已經認下了那酒氏母子的存在旎。
“胡鬧!”東方博氣呼呼的大吼。
東方珞點火道:“世子夫人,你在世子爺心中竟是一副幼稚的樣子嗎?不然,世子爺爲何當著兩位王爺的面這般不留情面的呵斥你呢?”
李氏正心頭冒火,被東方珞這麼一貶,哪還能有理智在?
登即衝上去撕扯那東方博,嘴裡還唸唸有詞,“你這個挨千刀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你居然養外室!你居然養外室------”
“瘋子!”東方博一甩手,一下子就把李氏給甩了出去。
這東方博畢竟是行伍出身,那手勁自然不是書生能比。
李氏就結結實實的摔坐到兩米以外,屁股上的疼痛並沒有讓她清醒多少,順勢坐在那裡哭天搶地的撒潑起來。
“東方博,你這個混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我爲你生兒育女,爲你操持這個家,你卻在外面給我養外室,你對得起誰?你對得起誰?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東方博的臉色就不是鍋底所能形容的了。
東方學也終於坐不下去了,起身,衝著王氏和汪氏道:“你們,還不趕緊把大嫂扶起來,好生勸勸啊!”
王氏冷了個臉,像是誰欠了她銀子似的走到李氏身邊。
汪氏則還有些呆愣,顯然東方博養外室這件事對她的衝擊太大了。
王氏伸手拉李氏,“大嫂趕緊起來吧!地上涼!這身體可是自己的,自己不疼,還能指望誰?”
東方珞聽著這勸人的話,也是醉了。
“三太太說的很對啊!如今世子爺認定是夫人對那母子三人下的黑手,自然是要爲那母子出頭的!世子夫人再怎麼不甘心,還是得讓人家進門啊!
畢竟,世子夫人爲這東方侯府只生了一個兒子,而那酒氏卻生了兩個兒子呢!關鍵的世子夫人的兒子手上是有殘疾的,而人家酒氏的兒子是哪兒都不缺的!”
東方珞這話自然是說給有心人聽的。
她就是要用東方博的那兩個健康的外生子來撓某些人的癢癢。
家生的缺了點什麼,外生的卻是囫圇的,而且還不止一個。
不管在場的人怎麼想,上位者一旦聽到這話,那想法恐怕就深了去了。
所以,此刻在主位上的那兩個,站著的蹙了眉,坐著的陰了臉。
東方博的臉上至此終於有了慌亂。
騰親王咳嗽了一聲,“剛纔皇兄的話是對的!這人家的家務事,的確不該攙和。小神醫妹子,咱就去大門外看看吧!本王這一聽到婦人哭鬧,就頭痛的不行。”
東方珞道:“騰王皇兄稍等片刻,容我再跟世子夫人再說幾句話。”
東方珞踱到李氏近前,彎身道:“世子夫人,你說你那麼辛苦的爲這個家斂財究竟爲了什麼呀?你費心費力算計來的銀子,都流到外室那裡去了,你虧不虧啊?如果我是你呀!就會立馬把那五萬兩銀子吐出來呢!”
李氏猛的甩開王氏,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滾開!滾啊!你們東方侯府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東方珞聳聳肩,“世子夫人又錯了!是你們東方侯府纔對!”
“夠了!”東方博大吼,“來人!夫人病了,送夫人回房!”
“你才病了!”李氏一躍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看誰敢動!今日那酒氏之事,你若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跟你沒完!”
東方珞看這架勢,不禁疑惑了起來。
究竟誰該跟誰沒完呀?
她昨日讓那說書先生傳達給東方博的信息有誤嗎?
明明暗示了東方博,李氏殺那酒氏的事,那麼,正常的走向,不該是東方博找李氏算賬嗎?
這兩口子到底怎麼回事?
究竟是李氏太會演戲,將東方博給糊弄了過去?
還是東方博的心機太深沉,一直按捺著沒發作?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這夫妻倆達成了某種協議,共同決定犧牲掉酒氏。
說到底,他們的利益是相同的。
一旦東方博的世子之位不保,那麼,對李氏來說,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不爲別的,也得爲了她親生兒子考慮啊!
畢竟,東方博失了世子之位,東方瑯與那東方侯之位也就從此無緣了。
可從李氏的表現來看,卻又是與東方博撕破臉的架勢。
東方珞想著這亂七八糟的,就有種如墜雲裡霧裡的感覺。
看來,有些東西,還真的不是她能掌控的。
不管怎麼樣,看他們這樣撕,也是蠻有意思的。
騰親王走到東方路身邊,道:“小神醫妹子,咱走不走啊?”
東方珞很乾脆的道:“當然不走了!我這還沒要著那五萬兩呢!不過是到大門外透透氣,順便看看那酒氏的美貌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騰親王道:“你這樣一說,那我就更好奇了。”扭頭看向越親王,“皇兄,不想去湊湊熱鬧嗎?”
越親王的臉上就有些陰沉,問東方博道:“東方世子真想把這件事鬧到大門外去嗎?”
東方珞不覺暗暗好笑。
不管東方博想怎樣將自己撇清楚,可她說的這般煞有介事,當然也確實真有其事,越親王那邊已經多多少少的相信了。
東方博此刻也有些慌了,趕忙攔到騰親王面前,道:“王爺的茶冷了,臣這就著人換新的來。”
騰親王有句話說對了,那就是對於這種事,人們抱持的心態,都是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的!
不然,越親王此刻也就不會壓抑著怒氣了。
而將此事宣揚的盡人皆知,對他來說,是絕對百害而無一利的!
所以,他只有藉助阻止騰親王來阻止東方珞了。
騰親王裝傻,“東方世子這是何意啊?本王想去看個熱鬧都不行了嗎?”
東方博道:“王爺想看熱鬧,臣將人請進來就是!”
“不!”李氏大吼,“東方博,你若敢讓那個女人進門,我就跟你拼了!”
“住嘴!”東方博吼的聲音更大,“婦人之見!頭髮長見識短!”
“你見識長?你哪裡見識長了?”李氏痛哭道。
“東方世子夫人!”越親王威嚴的開口,“你再這麼鬧下去,東方世子的世子之位可就不保了。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李氏渾身略過一陣戰慄,越親王的話更如當頭一棒,瞬間讓她清醒了不少。
哭聲還在,卻是壓抑了許多。
東方珞道:“世子夫人此刻真的得好好衡量一下輕重緩急了!究竟是世子爺的世子之位重要,還是那五萬兩銀子重要呢?”
她可沒忘了今天前來的目的。
騰親王笑道:“小神醫妹子,既然東方世子的意思是讓咱們兄妹邊品茶邊看戲,那要不,咱就繼續品茶?”
東方珞很不情願的嘆口氣,“那好吧!”
東方博就衝著門外的宋總管道:“去大門外看看,可有姓酒的人找上門來?”
東方珞道:“宋總管年齡大了,不知道眼神好不好,若是識人不清,怕是耽誤事呢!白鷺,你可是見過那酒氏的,就陪宋總管走一趟吧!”
宋總管的臉就變成了綠色的。
東方珞扭頭就跟騰親王談論起茶來。
宋總管跟柴東剛走沒多會兒,估計還沒到大門口呢,柴東就急匆匆跑了進來。
騰親王看東方珞一眼,無聲的詢問她是不是安排了後續節目。
東方珞搖搖頭。
除了一個酒氏,她還真沒安排別的。
但能讓東方侯府爲之色變的事情,想來對她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東方博沒好氣的道:“何事?”
柴東看看東方博,再看看李氏,猶豫著道:“京兆府史大人來了!”
東方博氣呼呼的道:“他又來做什麼?怎麼哪裡都少不了他啊?”
騰親王慵懶的開口道:“東方世子這話怎麼說的?史啓倫他身爲京兆府尹,哪裡有事就往哪裡去,不是他的職責所在嗎?”
東方珞就努力憋著笑,想來這東方博對那史啓倫的確是怕了。
因爲最近只要牽扯到她和東方侯府的較量,似乎就少不了史啓倫的身影。
關鍵在這些較量中,似乎東方侯府都沒討著什麼好。
這叫東方博怎能不遷怒?
東方博道:“王爺所言極是!可眼下東方侯府並沒有什麼需要上升到官府的事情發生,他史啓倫每次都不請自來,是不是太過了?”
柴東小聲道:“史大人說,他這次是來抓人的!”
“抓人?”東方博提高了聲音,“東方侯府有他要抓的人嗎?”
柴東就瞄向李氏。
李氏正滿腔的怒火沒處發泄,此刻見柴東看過來,便沒好氣的道:“看什麼看?我像是要被抓的人嗎?”
柴東後退一步,“史大人說,他就是來抓夫人的!”
“你說什麼?”李氏從還沒有坐熱的椅子上弾離,“史啓倫他要抓誰?”
東方博道:“爲何要抓夫人?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東方珞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世子爺是真的不知道嗎?那就把史大人請進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騰親王看向越親王,“這東方侯府真是越來越熱鬧了。皇兄早知道如此,纔會要到東方侯府喝茶的嗎?”
越親王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東方珞適時地嘆口氣,“早知道東方侯府今日這麼熱鬧,當初就不該定五日之約,該定三日纔對。”
東方博一聽就火了,“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對不對?”
東方珞眼眸冷冷的掃過來,“世子爺請自重!酒氏究竟是我搞出來的,還是世子爺搞出來的,等到人來了,就清楚明白了。”
東方珞的眼神,東方博可以不害怕,但騰親王的眼神卻讓他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東方博一揮手,示意柴東將人放進來。
大廳裡的諸人各懷心事。
東方珞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然後就從王氏那冰塊臉上看到了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王氏不是一向都是李氏的狗腿嗎?
難道她對李氏的討好都是裝出來的?
如果東方博的世子之位真的不保了,她就能得到益處嗎?
東方強已經死了,如今也就只剩下一個東方識了。
所以,若說漁翁得利,不該是東方識受益嗎?
當然了,假如東方侯對兒子一輩大失所望,越過兒子一輩在孫子一輩中選世子,三房那邊也還是有希望的。
從這一點上來說,王氏的沾沾自喜,倒也能站住腳了。
反觀四房那邊,汪氏本就不是什麼靈透之人,現在更是被一連串的事情打的木木呆呆。
東方識呢,倒是眉頭緊鎖,完全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至於是在爲東方博憂心,還是爲整個東方侯府憂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李氏,此刻反倒是安靜了下來。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安靜,完全是一副魂魄出竅的樣子。
東方博就那麼站在廳中央,脊背不是那麼的硬.挺,看上去形單影隻的,竟是說不出的蕭索。
東方珞冷冷的笑笑,今天這齣戲,她倒是要看看,東方侯府打算如何收場。
如果真的想死守著那五萬兩銀子不放,她倒也不會強求,只是今日之事想善了,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史啓倫是和酒氏一起進來的。
酒氏的手裡牽著的正是二郎。
而在他們身後,跟著一副擔架。
擔架放到了落放到廳裡,上面的男孩半坐起來。
看上去十來歲的樣子,臉色蒼白。
單看那五官的長相,凌五說的果然沒錯,竟是隨了東方博七分之多。
這下子,就算是東方博想賴怕也是賴不掉了。
父子相見,不該是抱頭痛哭,互訴衷腸的嗎?
爲何這父子三人看起來這般的奇怪?
兒子一臉的畏怯,父親更是渾身散發著疏離,是本來就不親厚?還是父子之間心意相通的默契?
酒氏一身白衣,表情蓄滿哀愁,看上去竟是愈發的楚楚動人。
別說與那李氏相比了,就是與那兩個年輕的相較起來,也是兼具了王氏的美貌和汪氏的溫婉啊!
不得不說,東方博能夠深陷其中無以自拔,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酒氏自打進入後,滿眼就只有一個人。
那份子專注,任是哪個男人都會很受用吧!
可惜,此刻的東方博雖然沒有說什麼,臉上的青筋卻是暴露了出來。
這當兒,史啓倫已經給兩位王爺和東方珞見完了禮。
那酒氏雙膝一跪,雙眼朦朧,頓時一臉的梨花帶雨。“老爺!老爺,妾身可算是見到您了!二郎,你不是一直唸叨爹爹嘛!快!跪下給爹爹磕頭!”
“閉嘴!”李氏突然衝了出去,擡手就給了酒氏兩個耳光。“賤人!誰是你家老爺?誰是你孩子的爹?”
酒氏白皙的臉上頓時就多了十個殷紅的手指印。
“你個壞女人!”二郎本來還躲在酒氏的身後,此刻因爲護母心切,就突然衝了上去。“你憑什麼打我娘?”
二郎抓起李氏的手,張口就咬了下去。
“小兔崽子!”李氏吃疼,一甩手。
她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但那二郎卻畢竟是有四五歲,所以,這一動作,還是將二郎摔出去三米多,跌坐到地上。
“二郎!”酒氏撕心裂肺的呼喊,一下子就撲了過去。
那二郎也不知是摔暈了,還是嚇傻了,總之是躺在地上只剩下抽動了。
廳裡除了諸人的抽氣聲,便只有酒氏的哭喊了,“我可憐的二郎啊!夫人!您怎麼可以這樣子狠心啊!二郎他------他也是世子爺的孩子啊!世子爺------咱們的大郎險些丟了一條命,現在二郎又------”
這樣子哭著,登時一口氣沒上來,也暈在了當地。
“娘!”大郎大喊,掙扎著想要起身,因爲扯動了傷口,便又跌坐會擔架上。
李氏也是嚇傻了,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上來咬我的!是他自己自找的!”
騰親王道:“小神醫妹子,這人都暈了,你不管嗎?”
東方珞冷冷的看著東方博,他竟然能夠穩如鬆的站著,這定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嘉珞在等東方世子的反應呢!”
“爹!”大郎的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您如果還是我父親,母親和弟弟被人傷成了這樣子,您怎麼會無動於衷?”
東方博終於有了反應,道:“來人!趕緊去請大夫來!”
“東方世子!”騰親王道,“這裡不就有大夫嗎?何必捨近求遠呢?還是那兩個人真的不重要?”
東方博露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郡主金貴之軀,怎敢勞煩?”
東方珞起身,走到東方博面前,仰頭,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東方世子,在這人命關天的當兒,還想著那些個,這心胸還真是讓嘉珞佩服啊!嘉珞很想診治,可這畢竟是東方侯府的家事,請問東方世子,嘉珞可以治嗎?”
先把事情的屬性點出來,就看你東方博點不點頭了。
若是讓她治,那就是隱性的承認了那酒氏的存在跟東方侯府脫不了干係。
若是不讓治,就看東方博怎樣將自己的硬心腸在諸人面前掩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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