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修羅金色的雙瞳赫然闖入視線。繼續(xù)著茫然的表情,漂浮在蕭凜腦袋上的問號又多了一個。長長吐了口氣,修羅臉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你真的在人類世界生活過嗎?怎么連懷孕這種事都不知道啊。”話音未落,金色雙瞳中猛地掠過一抹驚異之色,但很快便消失無蹤。懷孕?這么說馬恩琪懷孕了?!難道是……
“懷孕?你說馬恩琪懷孕了?”低沉的聲線沖破空氣,蕭凜墨綠的瞳仁中閃過一道警惕的光。意識到自己猜測之事可能會引發(fā)驚天劇變,修羅眸中的金光閃了閃。緩緩在青衣男子身后轉(zhuǎn)身,紅發(fā)男子白皙瘦削的面龐上毫無任何情感。“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孩子……”青衣男子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輕微的擔(dān)憂。
斜睨了他一眼,修羅張了張嘴,似乎是想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可喉嚨中始終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片刻,紅發(fā)男子狠狠吞了口空氣,好像已經(jīng)做出了艱難的決定。“如果是毛凱洛的孩子,你會怎么做呢?”及其細(xì)微的倒吸冷氣聲飄過耳膜,修羅金色的雙瞳已然看到了蕭凜給出的答案。“難道元始天尊真正的目的是利用這個孩子當(dāng)擋箭牌?可,為什么他會那么有把握呢……”渾厚暗淡的聲線自青衣男子微厚的雙唇緩緩流出,帶著幾絲輕微的困惑。
“即使沒有孩子馬恩琪也絕對不會對毛凱洛出手,只是,事情恐怕沒有我們想的這么簡單。”目光變得玄遠(yuǎn),修羅臉上露出蕭凜不曾見過的陰暗悵然。心底淌過一絲難以名狀的不安,蕭凜的雙眉不經(jīng)意間微擰成一片凹凸不平的褶皺。結(jié)局到底會朝向哪方呢……難道所有人都永遠(yuǎn)無法擺脫神界的吊線么。思維所及,青色的身影徑自散發(fā)出絲絲清寒之氣,令人發(fā)指。
“你們……”這時一個清澈卻疲憊的聲音在二人身后響起,在三人的空氣中激起圈圈漣漪。陽光透過烏木窗格落在三人身上,形成柔軟的墨色倒影。一道紫光倉促掠過瞳眸,環(huán)繞周身的蕭殺之氣赫然消失無蹤。深深的凝望著面色稍有不佳的女子,蕭凜的心臟被復(fù)雜糾結(jié)的不安充滿。“你們顧慮的我都知道。”平靜的聲線自微掀的薄唇中和緩而出,卻如同重磅炸彈一般爆破在兩人的心臟。“僵尸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所以,答案很明顯不是嗎?”說著,女天師面容苦澀的將手覆上了已然微凸的小腹。兩人沉默的望著馬恩琪清澈如水卻溢滿酸楚的明眸,神經(jīng)末梢均在瞬間遭到了觸電般洶涌的撼動。閉了雙眼,修羅狠狠的吞吐了幾口空氣。心臟爆發(fā)的搏動讓他覺得呼吸突然變得艱辛,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類那強(qiáng)烈的情感,盡管悲戚,卻真實的讓血液都凝結(jié)停滯。為什么人類會擁有這樣的力量?為什么他們能那么篤定,為什么……他們能讓我的身體產(chǎn)生如此奇異的變化。心念所及,股股熱流自四肢百骸蓬勃涌出,融進(jìn)左胸,形成了被人類稱為心臟的東西。一絲驚異掠過眼底,修羅金色的雙瞳漸漸沉浸在一片耐人尋味的深遠(yuǎn)中。
“可是,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蕭凜面色陰沉的提出了疑問,打破了持續(xù)良久的沉默。聽到他的話,其余兩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些許相同的無奈之色。
“因為他們是以靈體的方式交合的。”這時,司徒海的聲音從幾人身后傳來,同時也帶來了一片寂寥落寞的凄然。四目相對,馬恩琪不自覺的向后退去,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令人疼惜的戰(zhàn)栗。蕭凜和修羅知趣的消失在兩人之間,彌散陽光的走廊內(nèi)只剩被傷痛折磨的滿目瘡痍的兩人。
“對不……”話未出口,雙唇已然被牢牢封死。閉了雙眼,馬恩琪毫不反抗的任由司徒海有力的雙手將自己反扣在墻壁。男性霸道的氣息一波接一波洶涌侵入,狠狠的占據(jù)了五臟六腑七經(jīng)八脈,連意識都在這一瞬變得混亂迷茫。唇舌交纏的間隙時不時透出沉重的喘息和癡狂的低吟,意亂情迷的兩人似乎就要在此刻融為一體。猛地,男子一把將女子橫抱起來,就近走入了一個偏室,原本寧靜安閑的房間內(nèi)驟然被的味道彌漫肆虐。就在司徒海的雙唇移至女子傲然挺立的shuangfeng時,一股強(qiáng)烈的紅芒赫然爆射而出,將他狠狠地彈飛出去。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你受這種苦?難道現(xiàn)在連這樣也不行嗎?到底為什么?!”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聲震蕩了空氣和血液,司徒海原本墨色的雙瞳霎時變作嗜血的猩紅。閃爍青色寒芒的尖銳獠牙突出嘴角,僵尸冰冷無情的黑暗氣息瞬間遮蔽了所有的光線。凄絕的看著失控變身的司徒海,馬恩琪蒼白的雙唇漸漸彌散出鮮紅的顏色。伸出雙臂將狂化的男子緊緊擁住,夾雜血腥的吻柔和落在唇齒之間。紅色瞳眸瞬間因血腥的刺激急劇皺縮,僵尸尖利的雙手漸漸陷入了女天師脆弱的雙臂。
“我沒有關(guān)系,能這樣看著你,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移開雙唇,女子明亮的雙眸如同清澈的月光,不含任何雜質(zhì)。鮮血順著指尖緩緩流淌,香甜的氣息充斥了神經(jīng),司徒海已經(jīng)無法抵抗體內(nèi)躁動不安的僵尸能量。瘋狂的嘶喊溢滿了整個房間,發(fā)絲由黑變銀、由短變長,無風(fēng)而動。雙眸驀地掠過一絲驚異,隨即消失無蹤。唇角微微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馬恩琪的目光逐漸溫柔如水。“阿海,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會咬我的。”野獸的慘嚎在女子靜若止水的聲線中更顯凄厲,猛地把女子拋到床上,銀發(fā)男子痛苦決然的跪倒在地,掀起一陣碎石塵土。彌漫在空氣的咆哮浸滿了絕望的味道,仿佛可以抽空靈魂、埋葬知覺。驟然,一股炫目的紅芒自馬恩琪腹中散射而出,將幾近失控的司徒海重重環(huán)繞。隨著紅光的逐層包裹,咆哮聲漸漸變低減弱,遍布于空氣的迫力也隨之層層消散。
“是你嗎……真是好孩子。”垂眼望著自己的小腹,馬恩琪眼中掠過一絲夾雜著酸澀的欣慰。靈魂之子嗎……元始天尊的目的難道是……!思維所及,心底猛地掠過一抹陰冷的驚懼,隨即轉(zhuǎn)變成平靜的決然。想利用我的弱點么……可惜,我從來就沒有遵循過什么可笑的命運呢。輕蔑的冷笑浮上雙唇,女天師的周身漸漸被一片清寒的藍(lán)色光暈籠罩。
偌大的宇宙空間中,兩位浸沒在五色光輝中的創(chuàng)世神族面無表情的觀望著革命預(yù)言中提及的人類。銀底金紋的蟒袍散發(fā)著凌人的傲氣,五色光暈的映照下,兩位創(chuàng)世神的表情各自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因子。
“真沒想到宇零之后竟然會吸入馬家的血……”清朗肅然的聲線緩緩在宇宙空間中蕩出道道金芒四射的和弦,甚有洗禮靈魂的功效。
“看來,鑰匙也許不會如期出現(xiàn)呢。”紫芒一閃,低沉穩(wěn)重的聲音滑過銀河,顯示出無雙的絕艷。“天人五衰就要到了,元始天尊應(yīng)該會孤注一擲。”語調(diào)一冷,淡綠的目光陡然變得凜冽,環(huán)繞四周的五色光輝也因此而不安分的躁動起來。
“或許我們完全無需擔(dān)心呢……”清朗的聲線依舊平靜,仿佛絲毫未受圣神野心的影響。看到投向自己略帶疑惑的眸光,彌散金芒的創(chuàng)世神露出了清淺的笑意。“第五預(yù)言的后半部分還是空白的……”話音未落,淡綠的瞳仁微微變細(xì),顯現(xiàn)出某種與之身份不相符的愕然。唇角驀地掀起一絲玄遠(yuǎn)的弧度,兩位創(chuàng)世神繼續(xù)起各自的觀望。璀璨彌散的宇宙空間中,兩團(tuán)五色星云耀眼異常。
四周盡是一片洪荒的蒼涼景象,視線模糊的讓人狂躁,只有漫天的黑霧詭異無常。恍然,一襲白色的身影闖入視野,卻總好像隔著層層水簾,遙不可及。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喉中涌出一抹腥甜。強(qiáng)忍著疼痛坐起身來,太陽穴深處猛一陣鉆心之痛。咧了咧嘴,司徒海晃了晃腦袋。四周的一切都無比陌生,陌生的讓人心生寒意。夢?一絲困惑浮上心頭,意識涌動時又一口熱血沖上喉頭。狠狠的干咳了幾下,前襟頓時被點點刺眼的黑沾染。血跡?我是僵尸怎么可能流血……可是……血液的腥氣異常猛烈的刺激著嗅覺,司徒海的意識逐漸被疑惑困擾。驀地,白色的身影突然在眼前放大,女子空靈脫俗的面容清晰可見。
“你是僵尸……”清涼的音色好似塵封千年的瓊漿,透著絲屢悅耳的圓潤。意識仿佛在瞬間凝滯,忘了如何開口。看到司徒海怔愣的模樣,女子朱唇輕啟,皓齒明眸間徑自露出股股絕塵的超脫。
僵尸……心臟在耳膜接收到這兩字時猛地震動了一下,司徒海的雙眸恢復(fù)了原有的神采。“你是什么人?”略顯嘶啞的聲線中滲透著淡淡的謹(jǐn)慎,周身已然散發(fā)出黑色的光暈。
“我?”略帶天真的聲線滑過空氣,散發(fā)出說不出的甜,女子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濃郁,“我是魔族的血靈,是從馬云纖開始就代代存活于馬家血液中的魔靈。你……”說著,女子如玉的雙眸微微瞇成了兩道蠱惑的縫隙,羊脂般的手指輕輕捧住了司徒海的臉。“你喝了馬家的血吧……”細(xì)若蚊蚋的聲線如同及其尖銳的薄刃,不留痕跡的劃過司徒海的心臟,意識猛地一顫,模糊的記憶幾欲潰散。
難道……不會的,我,不會的……!!一聲爆喝自心底炸響,嗜血的紅芒霎時彌漫了整個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