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告訴宋安然,過年的時候宋子期發紅包。給宋安平發了八百兩,給蒙靜兩千兩。理由蒙靜是新媳婦,又是在宋家的第一個新年,理應多照顧一下。
此事讓宋安平知道了,宋安平心里頭頓時就不平衡了。宋安平沒膽子找宋子期理論,他就去找蒙靜,讓蒙靜將兩千兩銀子全都交給他,由他掌管。
蒙靜一開始沒理宋安平,當宋安平在說瘋話。
結果宋安平就去翻蒙靜的箱子,打算拿了銀子就走人。
蒙靜見狀沒有說一句廢話,而是直接將丫鬟打發出去,然后關起門來,將宋安平狠狠收拾了一頓。
據當時守在院子里的丫鬟說,宋安平在屋里發出一聲聲的慘叫,那慘叫聲讓人一聽到就渾身哆嗦。
蒙靜收拾了宋安平小半個時辰,收拾完了,就將宋安平趕出門。不僅將宋安平趕出門,還將宋安平身上的八百兩拿走了。
蒙靜拿了六百兩,剩下的兩百兩留給宋安平做零花錢。
宋安平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是哭都哭不出來,而且宋安平也沒地方哭去。更何況這事情太丟臉,宋安平也沒好意思往外說。
盡管宋安平不想讓人知道他被蒙靜收拾了一頓,可是這件事情還是傳了出來。
宋子期得知此事后,就說了一句,“打得好。”
替宋安平將蒙靜娶回來,還真是娶對了。
宋安然聽完小周氏的講述,忍不住笑了起來。
宋安然笑著問道:“蒙靜真的將宋安平給打了一頓?”
小周氏笑著點頭,“真的。當時守在院子里的丫鬟都聽見了,安平叫得可慘了。不過大少奶奶做事很有分寸,安平的臉上沒有一點傷痕,從表面看,完全看不出安平挨了打。”
宋安然抿唇一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有了蒙靜,宋安平以后肯定不敢再亂來,除非他不怕被打。”
小周氏笑道:“老爺也是這么說的。老爺還說要獎賞大少奶奶,讓我給攔住了。我同和老爺說,這是他們小兩口之間的事情,只要他們沒說破,我們做長輩的就別插手。”
“太太提醒的對,這種事情的確不好插手。我相信蒙靜是個有分寸的人。”
小周氏連連點頭,“我就是喜歡大少奶奶做事有分寸,這才讓她協理管家。”
宋安然同小周氏說完了宋安平和蒙靜,又聊起孩子。陽哥兒同雙胞胎差不多大,兩個人在這方面還是有很多共同語言。
等酒席準備好了,蒙靜過來請宋安然小周氏入席。
前往花廳的路上,宋安然和蒙靜并肩走在一起。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弟妹嫁過來還習慣嗎?”
蒙靜面對宋安然的時候,態度客客氣氣的,客氣中還帶著點恭敬。她對宋安然說道:“多謝二姑奶奶關心,我適應力很好,各方面都已經習慣了。”
宋安然問道:“安平沒有欺負你吧?”
蒙靜笑道:“夫君不敢欺負我。”
宋安然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
宋安然悄聲對蒙靜說道:“好好管著安平,出了事有我替你頂著。”
蒙靜說道:“多謝二姑奶奶,我會好好管著他,不讓他出去胡混。我們宋家是書香門第,夫君身為宋家長子,理應給弟弟妹妹們做榜樣。最近這段時間我都管著夫君,不讓他出門,讓他多讀點書。就算不能考科舉,至少要明理,要修身。”
宋安然感慨,蒙靜多好的姑娘啊,便宜了宋安平。宋安平要是不知道珍惜的話,真應該打,照著一天三頓的打。
宋安然就不信,照著一天三頓的大,打上一年,宋安平還能不老實。
宋安然在宋家吃完了飯,就坐上馬車回國公府。剛進二門,婆子就來稟報,說秦姑媽來了。
秦姑媽是顏老太太的親閨女,嫁到了鎮國公府做了國公夫人,是秦裴名義上的繼母。
前幾年,秦姑媽的閨女秦娟嫁給了承郡王,當時秦姑媽還回來顯擺了一番。
宋安然聽到秦姑媽上門的消息,有些意外。不年不節的,秦姑媽這個時候上門做什么。
門房婆子也不知道秦姑媽為什么上門,只知道秦姑媽來的時候,臉上陰云密布,顯得心事重重。
宋安然先回了遙光閣,換了一身衣服,問了問府里的情況,這才去上房見秦姑媽。
宋安然來到上房,就見上房氣氛凝重。顏老太太板著一張臉,顯得很生氣。
二太太孫氏目光就跟要吃人一樣的盯著秦姑媽。
宋安然先給顏老太太,二太太見禮。然后再給秦姑媽見禮。
宋安然笑道:“秦姑媽可是稀客。秦姑媽今日上門是為了看望老太太嗎?”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
秦姑媽表情有些尷尬。
二太太孫氏冷冷一笑,說道:“她才不是為了看望老太太,她今天上門是為了羞辱我們國公府。”
“這話怎么說?難不成秦姑媽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宋安然好奇地問道。
二太太孫氏指著秦姑媽,“姑太太,你說話啊,你啞巴了嗎?你和大郎媳婦說說,你上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都替你害臊,你還要臉嗎?有像你這樣害娘家人的嗎?”
秦姑媽又尷尬又難堪,秦姑媽小聲嘀咕道:“不過是個庶女,干什么大驚小怪的。”
“什么叫做不過是個庶女,秦姑娘你將話說清楚。今日你不說清楚,你就休想走出這扇大門。”
二太太孫氏拍著桌子怒吼道。
秦姑媽朝后面縮了縮,被二太太孫氏的氣勢給鎮住了。
很快,秦姑媽回過神來,對顏老太太說道:“母親,二嫂這樣說我,你就不管一管?”
顏老太太瞥了眼秦姑媽,“老身沒覺著你二嫂有說錯話,老身憑什么要管?”
秦姑媽越發難堪,“母親,女兒這么做也是為了顏家和秦家著想。讓顏苗進王府,幫著秦娟固寵。將來承郡王榮登大寶,秦娟做了皇后,自然會回報大家。而且顏苗到時候也能進宮當妃子。這么好的事情,你們為什么都要反對。”
宋安然聞言,頓時緊皺眉頭。宋安然沒想到秦姑媽上門,竟然是想將顏苗送進王府,幫助秦娟固寵。
二太太孫氏聽到秦姑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番話,氣的半死。
二太太孫氏連聲冷笑,譏諷道:“這么好的事情,姑太太怎么不將你們秦家的庶女送進王府?原來姑太太也知道丟人嗎?你們秦家的臉面是臉面,我們顏家的臉面就不是臉面嗎?姑太太,你實在是欺人太甚,真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嗎?”
“二嫂干什么這么生氣?顏苗又不是你親生的,不過是個庶女,舍了就舍了。”
秦姑媽做出一副替二太太孫氏著想的模樣,讓人看到只覺著惡心。
顏老太太當即厲聲呵斥秦姑媽:“你給我閉嘴。顏家沒有給人做妾的姑娘,你上門開口就要顏苗進王府做妾,你這么做分明是在打國公府的臉。
你要幫秦娟固寵,那是你們秦家的事情,別把國公府牽連進去。至于那什么承郡王榮登大寶,秦娟做皇后的話,以后千萬不要再說了。
陛下還活著,皇后還活著,你說秦娟做皇后,你又將陛下和皇后置于何地?
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遲早要給秦家招禍,給秦娟招禍。老身勸你還是安分一點,凡事順其自然,如此方能保秦家太平。”
秦姑母不服氣,“母親,這是在家里,在你的房里,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才會這么說。女兒知道分寸,女兒在外面從來不會亂說話。至于說到國公府的姑娘不能給人做妾,那當初顏飛飛又是怎么回事?顏飛飛嫁給魯郡王做側妃,說起來那還是妾。”
“你放肆!”
顏老太太抄起茶杯,狠狠地扔在秦姑媽的腳下,將秦姑媽嚇了個半死。
秦姑媽跳了起來,大叫一聲,“母親,你這是干什么啊?女兒難道說錯了嗎?顏飛飛本來就是……”
“閉嘴!”
宋安然厲聲呵斥,目光森然地盯著秦姑媽。
秦姑媽被宋安然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后,就大叫起來,“大郎媳婦,你還有沒有尊卑上下?虧你還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人,怎么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而且我是你的長輩,這里根本就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宋安然冷冷一笑:“我身為國公夫人,國公府的掌家人,如果我都沒有資格說話,請問秦夫人,這府里還有誰有資格說話?”
秦姑媽啞然。
宋安然繼續說道:“秦夫人剛才說我沒有禮儀,那是因為秦夫人你先不要臉。對待不要臉的人,自然不用講究禮儀規矩。”
“你罵誰?”
秦姑媽氣的臉色都漲紅了,宋安然當著大家的面罵她不要臉,這簡直就是**裸的打臉。
宋安然嘲諷一笑,說道:“當然是罵你。老太太已經明確說了,國公府的姑娘不給人做妾,你們秦家想要送女人給承郡王,大可以送你們秦家的姑娘。
可是秦夫人卻依舊胡攪蠻纏,還攀扯已經過世的顏飛飛,你這分明是在打國公府的臉面。
秦夫人真以為國公府沒人嗎?我告訴你,這里是國公府的地盤,不是鎮國公府,秦夫人想要撒野請滾回鎮國公府撒野,我們晉國公府不歡迎你。”
秦姑媽胸口急促喘息,她已經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宋安然一張嘴,簡直能和顏宓相比,說出口的話能將人毒死。
宋安然冷冷地看著秦姑媽,秦姑媽哇的一聲,突然大哭起來。
秦姑媽朝顏老太太哭訴,“母親啊,女兒被大郎媳婦說得如此不堪,您老就不管嗎?大郎媳婦她不尊長輩,難道不該罰嗎?”
二太太孫氏在旁邊看得直樂呵。心里頭想著,活該。收拾秦姑媽這種混人,還是要宋安然出面。只有宋安然的手段,才對付得了胡攪蠻纏的秦姑媽。
顏老太太冷冷的瞥了眼秦姑媽,冷聲說道:“大郎媳婦是國公夫人,是我們晉國公府的當家人。她說的話就代表了國公府的意思。”
言下之意,自然是讓秦姑媽好自為之。顏老太太不會管宋安然,更不會罰宋安然。
要不是為了給秦姑媽一點面子,顏老太太就會直接出言贊同宋安然的話。宋安然簡直是說出了顏老太太的心聲。
秦姑媽哇哇大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安然冷哼一聲,十分嫌棄地看著秦姑媽,“秦夫人,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你明知國公府不可能答應你的荒唐要求,將顏苗送到王府做妾,可是你依舊回來提出這個過分的要求。秦夫人,我想問一問,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究竟是誰派你來的?你來國公府的目的,并不是真的為了顏苗,而是有別的算計吧?”
秦姑媽連連搖頭,“你胡說八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晉國公府是我的娘家,我能算計自己的娘家?”
顏老太太和二太太孫氏都狐疑地盯著秦姑媽。宋安然的話提醒了她們。秦姑媽脾氣有點大,可她身為鎮國公夫人,不可能這么愚蠢。顏老太太和二太太孫氏,越想越覺著秦姑媽今天上國公府胡攪蠻纏,分明藏著深意。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姑媽,然后說道:“這可說不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知道娘家在秦夫人的心里還有多少分量。”
頓了頓,宋安然又問道:“秦夫人口口聲聲說要送顏苗進王府替秦娟固寵,我想問問秦夫人,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秦娟的主意?承郡王最近有納妾嗎?
新納的妾侍,究竟是是什么來歷,什么樣的絕色,竟然讓身為王妃的秦娟感到了威脅?還是說,送顏苗進王府的主意不是秦娟提出來的,而是承郡王提出來的?我說對了嗎,秦夫人?”
秦姑媽目光躲閃,不敢直面宋安然的目光。
秦姑媽強撐著,反駁道:“大郎媳婦,你別胡說八道。國公府不想將顏苗送到王府,這是國公府的損失,你為什么要懷疑秦娟和王爺?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宋安然嗤笑一聲,說道:“這正是我想問秦夫人的話。你這么處心積慮的將顏苗送到王府,又有什么好處?
就像秦夫人所說,顏苗只是一個庶女,對于國公府來說她并不重要。就算她真的進了王府,也不可能讓晉國公府站在承郡王這邊。
而且以顏苗的姿色和性格,我也不認為她能幫秦娟固寵。秦夫人,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在國公府胡攪蠻纏,又哭又鬧,你居心何在?”
“你別亂說話。”
秦姑媽突然之間,變得特別的硬氣。
秦姑媽對宋安然說道:“這是我的娘家,我想回來就回來,輪不到你來管。”
宋安然擲地有聲的說道:“你想將國公府的姑娘送到王府做妾,我身為國公府的掌家人,我就必須管。秦夫人,今日你不將事情說清楚,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要對我怎么不客氣?”
秦姑媽厲聲反問宋安然。接著秦姑媽又說道:“宋安然,你是國公夫人,我同樣是國公夫人,我們品級一樣,你還管不到我的頭上。而且你是晚輩,我是長輩,論理,你在我面前說話的時候得恭恭敬敬的。”
宋安然挑眉,嘲諷道:“原來秦夫人也知道你是長輩。你自己都不配做長輩,你憑什么要求我對你恭恭敬敬。秦夫人,我今天將話撂在這里,你聯合外人算計國公府,如果不將事情交代清楚,這事就不會完。就算鎮國公找上門來,我也是這句話。”
秦姑媽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她指著宋安然,怒道:“你別太囂張。”
宋安然嘲諷一笑,“這話應該由我來說。秦夫人,這里是晉國公府,我勸你別在晉國公府耍你的威風。我們晉國公府從上到下,都不吃你這一套。”
秦姑媽完全不是宋安然的對手,在宋安然的連串質問下,徹底敗下陣來。
于是秦姑媽轉移目標,她不和宋安然廢話。
秦姑媽就問顏老太太,“母親,大郎媳婦這么多我說話,你就不管管嗎?”
顏老太太撩了撩眼皮,對秦姑媽說道:“之前老身已經說過,大郎媳婦是我們國公府的當家人,她說的話就代表了國公府的意思。老身不會管,也不想管。
因為大郎媳婦說的沒錯。我看你是起了壞心思,這次回來分明是想算計娘家人。”
秦姑媽氣糊涂了,大叫一聲,說道:“娘,我可是你的親閨女啊。你寧愿相信一個外人,都不肯相信女兒嗎?”
顏老太太面無表情地說道:“誰是外人,誰是自己人,老身分得清楚,不用你來提醒。你要是真的沒起壞心思,那你告訴老身,你為什么要送顏苗到王府?別跟我說幫秦娟固寵,這話老身根本不相信。”
秦姑媽目瞪口呆,親娘的態度也太堅定了,她用親情都沒能打動親娘。
秦姑媽想說自己是無辜的,自己的目的很單純。
恰在此時,老國公得知消息來到上房。
老國公一來到上房,沒有理會旁人,直接就對秦姑媽說道:“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要問你。”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怎么回事。
顏老太太出聲問道:“老大,你和元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老身?”
老國公說道:“母親,元娘今天上門的原因兒子清楚。兒子想先和元娘聊聊。等將事情了結后,兒子再來和母親解釋。”
緊接著,老國公語氣一變,厲聲呵斥秦姑媽,“元娘,你給我滾出來。”
秦姑媽不怕顏老太太,單單怕自己的大哥,也就是老國公。
見老國公黑著一張臉,她怯生生的站起來。朝顏老太太求助,“娘,你要幫我,大哥他好兇。”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老身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么矛盾,但是老身知道你大哥絕對不會做有損國公府的事情。至于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身也不指望你替顏家考慮。”
“元娘,我最后說一次,你給我滾出來。”
老國公不耐煩的怒吼一聲。
秦姑媽頓時嚇得哆嗦起來。
顏老太太不肯幫秦姑媽,秦姑媽自己也沒膽子反抗老國公,她只有委委屈屈,又膽戰心驚的走出上房。
老國公冷哼一聲,拉著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宋安然親眼看到,秦姑媽都嚇得哭了起來,眼淚一滴滴的往下落。
宋安然第一次知道,原來秦姑媽竟然這么怕老國公。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二太太孫氏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小聲說道:“她活該!”
顏老太太冷冷地瞥了眼二太太孫氏。秦姑媽再有錯,那也是顏老太太的親閨女。二太太孫氏當著顏老太太的面說秦姑媽活該,難怪顏老太太的臉色那么難看。
顏老太太對二太太孫氏說道:“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二太太孫氏說道:“兒媳還想知道姑太太為什么要打顏苗的主意。”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等情況明朗后,老身會安排人告訴你一聲。現在老身想和大郎媳婦說幾句話,你先退下。”
二太太孫氏無法,只好先退下。
顏老太太盯著宋安然,目光顯得很冷漠。
反觀宋安然,則是一臉坦蕩。
宋安然很清楚,當著顏老太太的面怒罵秦姑媽,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得罪了顏老太太。
顏老太太之前之所以會幫宋安然說話,打壓秦姑媽的氣焰,不是因為顏老太太多喜歡宋安然,而是因為顏老太太必須從大局出發。顏老太太身為顏家人,自然不會看著有人算計國公府卻不吭聲。
現在人都走了,顏老太太自然不需要再顧全大局,那臉色刷的一下就垮了下來。
顏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老身知道你主意大,又聰明。可是元娘是老身的閨女,你那樣罵她,你知不知道不僅元娘沒有面子,就是老身也跟著丟臉。你說元娘不配做長輩,這就是在指責老身教養無方。你讓老身的一張臉往哪里擱?”
“老太太,孫媳婦知錯了,請老太太責罰。”
宋安然很干脆的認錯。這個時候沒必要同顏老太太爭辯,反正認錯也只是嘴上認錯,對宋安然來說沒有任何損失。至于那點面子,宋安然根本不在乎。
宋安然是靠實力立足,而不是靠面子立足。所以對宋安然來說,面子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顏老太太冷哼一聲,“你認錯倒是挺干脆的。可是不管你認錯多少次,最后你依舊是我行我素,從來沒將老身的話真正聽進去。”
宋安然微微抬頭,說道:“老太太,孫媳婦真的知錯了。孫媳婦當時太著急,有些口不擇言,說話的語氣也重了點。這會回想起來,孫媳婦后悔不已。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孫媳婦一定會更圓滑的處理姑太太的問題,一定會盡量避免同姑太太爭吵起來。”
宋安然非常誠懇的說出這番話,表情也顯得非常的真摯,沒有絲毫虛假的成分在其中。
顏老太太見宋安然態度誠懇,總算消了點氣。
顏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下次說話的時候記得給老身留點面子。老身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你們指著鼻子罵,老身沒臉見人啊。”
宋安然悔悟道:“都是孫媳婦的錯,是孫媳婦太過急躁。老太太,你還是罰孫媳婦吧。”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老身就罰你打聽清楚姑太太上門的目的。知道了嗎?”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孫媳婦知道了。多謝老太太。老太太放心,孫媳婦一定不辱使命。”
宋安然離開了上房,先去了議事堂。期間,宋安然將喜春,白一她們都派了出去。
宋安然對秦姑媽突然上門有很多猜測,但是猜測始終只是猜測,真實情況如何,還需要派人出門仔細打聽一番。
外院書房,老國公怒斥秦姑媽,“你瘋了嗎?竟然跑到娘家來鬧,還讓顏苗去給承郡王做妾?你腦子進水了嗎,你怎么會想出這樣爛的主意。”
秦姑媽一臉怯生生的,無聲的落淚。秦姑媽說道:“大哥,我也是沒辦法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老國公厲聲呵斥:“鎮國公府的事情,同我們晉國公府有什么關系?你憑什么讓晉國公府替鎮國公府背鍋?憑什么讓晉國公府的姑娘給你們鎮國公府擦屁股?元娘,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我現在殺了你。”
秦姑媽渾身哆嗦,都快怕死了。她知道自自家親大哥的本事,他說殺人,絕對不是開玩笑,那是真的會殺人的。
秦姑媽朝墻角縮,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我是你親妹妹啊,你難道就能眼睜睜的看著鎮國公府被抄家流放嗎?”
老國公冷笑一聲,眼神輕蔑,不屑。
老國公說道:“如果鎮國公府注定會被抄家流放,你認為一個顏苗就能救得了鎮國公府嗎?”
秦姑媽咬咬牙,突然鼓足勇氣說道:“當初大哥警告我,不能拿這些事情去打攪母親,我做到了。可是大哥對我的承諾做到了嗎?大哥不守信用,憑什么不讓我自己想辦法。”
老國公哼了一聲,說道:“你想的是辦法嗎?你想的全都是蠢貨才能想出來的搜主意。元康帝現在是個什么德行,你能不知道?
你認為給承郡王送一個女人過去,承郡王就能幫鎮國公府脫罪嗎?你簡直天真得可怕。
我告訴你,承郡王現在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幫鎮國公府脫罪。別說一個顏苗,就是給承郡王送十個女人也不管用。”
秦姑媽突然大哭起來,“大哥,你要幫幫我啊!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鎮國公府被查抄吧。”
老國公哼了一聲,怒其不爭地問道:“誰告訴你鎮國公府會被抄家流放?”
“是,是秦蒙說的。”秦姑媽怯生生地說道。
老國公嘲諷一笑,語氣譏諷地說道:“秦蒙被呂氏戴了綠帽子之后,他的腦子也跟著綠了嗎?屁大點的事情,竟然害怕被抄家流放。改天我見到秦蒙,我真想問問他,他的膽子去了哪里?”
秦姑媽不敢相信地看著老國公,“大哥,鎮國公府真的不會被抄家流放?那可是一百萬兩的虧空。”
老國公挑眉一笑,“別說一百萬,就是多一倍,元康帝也不會抄了鎮國公府。只要秦蒙能夠補上虧空,此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原來元康帝同朝臣們斗智斗勇的時候,鎮國公府不幸躺槍。
元康帝命人折騰六部,先從戶部開始,一個個的查過去。查到兵部,竟然查出鎮國公府虧空了兵部一百萬兩銀子。
此事很隱秘,并沒有拿到朝堂上討論。當初查兵部的人,也不是普通的官員,而是內衛。
元康帝在密謀收拾文官的時候,也沒放過這些勛貴武將。
對付勛貴武將,元康帝另有一套手段。元康帝是靠著武將,才能坐上皇位。所以元康帝愿意給勛貴武將一點面子,他們的事情就不拿到朝堂上討論,私下里偷偷解決了就行。
至于解決的辦法,自然是該給銀子的給銀子,該辭官的辭官。反正一句話,元康帝不要勛貴武將的性命,除非必要,也不會將勛貴武將抓到詔獄里面關起來。
當然,要是犯事的人不識趣,那也別怪元康帝翻臉不認人。
老國公輕描淡寫地說出補上虧空,事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卻不料秦姑媽卻叫苦連連。
秦姑媽對老國公說道:“大哥,我要是有一百萬兩銀子,我至于這么發愁嗎?當初我讓大哥借我銀子,大哥一口就回絕了我。
現在陛下那邊已經給了最后期限,十天內必須補上虧空,否則就要治秦蒙的罪。
大哥,我現在是走投無路,只能求到娘家。希望娘家人能夠伸手幫我們鎮國公府一把。
大哥,你以前就說過,四大國公府同氣連枝,要守望相助。如今鎮國公府遇到了麻煩,說不定還會牽連在王府的秦娟,可是大哥卻拒絕幫忙。大哥,你于心何忍。”
老國公嗤笑一聲,“偌大的鎮國公府,我就不信,連區區一百萬兩都拿不出來。”
秦姑媽點頭,“鎮國公府是真的拿不出來。自從呂氏的事情爆發后,秦蒙就一直很消沉。這么多年,秦蒙老老實實當差,四大國公府,最沒權勢和威嚴的就是鎮國公府。
我可以同大哥說實話,這么多年,除了虧空的一百萬兩,秦蒙沒有貪墨過一文錢,也沒有收過一文錢賄賂。這些年,國公府的開銷全靠祖宗們留下的產業支撐。”
老國公聽完,沒有同情,只有嫌棄。老國公說道:“那是秦蒙無能。”
秦姑媽說道:“就算秦蒙無能,秦蒙野罪不該死。大哥,你不幫我,我只能劍走偏鋒,請別的人幫忙。說不定我會到母親跟前求助,我相信母親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鎮國公府倒下。”
老國公揮揮手,“幫忙的事情我會考慮。你先回去等消息。”
秦姑媽很堅決的搖頭,“我不回去。大哥不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我就不回去。”
老國公氣的吹胡子瞪眼,“現在我不管家,家中有多少銀錢我也不知道。你讓國公府幫忙,我總需要時間籌集銀子吧。”
秦姑媽板著臉說道:“國公府不差錢。就算國公府差錢,大郎媳婦也不差錢。光是一個四海商行,就堆滿了金山銀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顏宓娶了一個財神爺回來。”
“我能用兒媳婦的銀子嗎?你簡直是荒唐。你的腦子呢?”
老國公十分的嫌棄的怒斥秦姑媽。
秦姑媽突然又哭了起來,“不用大郎媳婦的銀子,那就用國公府的銀子。我不管,這次大哥一定要幫我們。你不幫,我就死給你看。”
“那你就去死吧。”老國公冷酷的說道。
秦姑媽愣住,緊接著又嚎啕大哭起來,“既然大哥這么希望我死,那我就去死。”
說完,秦姑媽就朝墻柱上撞去。
“砰!”
一聲巨響,秦姑媽撞在墻柱上,瞬間頭破血流。不過秦姑媽沒有死,而是倒在地上慘叫。
老國公面對這一幕,沒有絲毫的同情。
老國公征戰沙場幾十年,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慘劇。秦姑媽這樣程度的,根本撼動不了老國公冷硬的心腸。
秦姑媽又痛,又暈,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秦姑媽一邊哭著,一邊說道:“我要是死了,大哥,你就是罪魁禍首。”
老國公冷哼一聲,“就憑你這點力道,你就注定死不了。下次想要自殺,別撞墻,撞墻基本沒用。直接用匕首,往脖子上一劃,又干脆效果還好。”
秦姑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遇到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大哥,真不如沒有。
老國公嫌棄秦姑媽頭上的血污染了書房的地毯,趕緊叫人進來,將秦姑媽抬下去,上藥,包扎傷口。然后命人將秦姑媽趕緊送回鎮國公府。
同時,老國公還命人給鎮國公府帶了一封信。
老國公在信里面嚴厲斥責鎮國公,將鎮國公當龜孫子一樣大罵。
鎮國公見了老國公的信,氣的當場拔了劍看,就要找老國公拼命。最后還是被秦姑媽給攔住了。
秦姑媽對鎮國公說道:“大哥已經答應幫忙了。”
鎮國公秦蒙一臉狐疑,“你之前不是說你撞墻自盡,大哥都沒有松口。你現在怎么又突然改口說大哥答應幫忙?”
秦姑媽說道:“我之前是糊涂了,沒有回過神來。其實大哥已經答應幫忙,只是我沒領會到大哥的意思。如果大哥真的不樂意幫忙的話,他一定會攔著我撞墻。”
鎮國公一臉傻愣,完全弄不懂這里面的邏輯。
秦姑媽指著自己頭上的傷,說道:“這就是讓大哥答應幫忙的代價。大哥不樂意插手我們鎮國公府的事情,可是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鎮國公府被元康帝連鍋端了。
我這一撞,就等于是給了大哥不能拒絕的理由。大哥現在是不幫也要幫,幫也得幫。至于他寫給你的那封信,你不必理會。他就是心里頭不痛快,想找人撒氣。”
鎮國公頓時笑了起來,“我不和大哥一般計較。他被顏宓逼宮,正當壯年就不得不退位讓賢。他干不贏顏宓,就只能拿我們這些人撒氣。”
秦姑媽笑了起來,“正是這個理。我大哥這人不好惹,顏宓這人更不好惹。反正他們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秦姑媽的話沒說錯,老國公同顏宓這對父子,的確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這會老國公爺在發愁。發愁從哪里搞銀子。
老國公不可能直接問宋安然要銀子,他還沒那么不要臉。思來想去,似乎,貌似,好像只能找顏宓。讓顏宓出面問宋安然要庫房的鑰匙。
一想到顏宓各種冷嘲熱諷,老國公又覺著心塞。他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會攤上一個沒下限的妹妹,跟一個沒底線的兒子。
宋安然派人打聽秦姑媽的事情。
秦姑媽前腳被人從老國公的書房里抬出來,宋安然后腳就知道了。
得知秦姑媽在老國公的書房撞墻,宋安然都吃了一驚。不過見老國公沒聲張,還急匆匆的將秦姑媽送出府,宋安然也很識趣的保持了沉默。
宋安然很清楚,從老國公那里打聽不到任何消息。所以宋安然將希望寄托在了宋子期身上。
宋子期身為吏部尚書,有一雙火眼金睛。宋安然相信,朝中大小事情,無論文武,都瞞不過宋子期的雙眼。
宋安然讓白一回宋家打聽消息。
白一出門一趟,給宋安然帶回一封宋子期的信件。
宋子期沒有直接告訴宋安然真相,宋子期只是在信中隱晦提起朝中亂斗,總有一些人會被牽連進來。元康帝對文武區別對待,文官犯事,就大肆宣揚。武將犯事,則悄無聲息,私下里偷偷的處理。
宋子期提醒宋安然,最近做好破財的準備。
這么多線索,已經足以讓宋安然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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