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御書房裡面光線充足,不似冬日那般顯得沒有生氣,沒有奢華的裝飾,有的只是窗上擺放幾盆迎著驕陽盛開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朵。涼風順著窗戶而進,撩起那薄紗,幽幽揚揚,本該是昏昏欲睡的時節(jié),倒是那御案後面,埋頭書寫的帝王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剛打開門進屋的錦瑟就皺了皺眉頭,裡面悶熱空氣撲面而來,他把身上的外袍隨手脫下,回頭就對跟著他進來的侍從吩咐到:“差人再拿幾塊冰塊來。”
“是,公子。”那侍從瞭然一笑,就退了下去。
“這屋子裡面這麼熱,您還能坐在這裡,怎麼不差人那冰塊過來。”他輕笑一聲,朝著不遠處擺放茶水的地方走了過去。
快速書寫,一直沒有停下來的筆這個時候停頓了下,過了半響才聽見坐在御案後面的男人漫不經(jīng)心說道:“心靜自然涼。”
錦瑟提壺到茶水的動作一頓,隨後又跟沒事人一樣,安靜的御書房內(nèi),只聽見紙張跟茶水倒入杯子發(fā)出的輕微響聲。
“那是不是陛下您也學會了畫餅充飢?今兒一天都沒有用膳的您,到現(xiàn)在都不覺得餓?”很明顯取笑的語氣,在這個一國君王面前隨口說了出來。
“……朕的錦瑟如今倒是越來鉞學會說話了,嗯?”南宮邪隨後扔下手裡的筆,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御案前面站著的人,見那人眼角帶著笑意,他神情顯得有些恍惚說道:“那份靈動……朕倒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心底鬆了一口氣,他端著茶杯靠近,輕巧的放在南宮邪的右手邊,他帶著興味的淺笑,眼中也閃過一絲神秘的光芒:“錦瑟可是要謝謝陛下的擡愛了。”
南宮邪一手撐著太陽穴,狹長幽深的眸子看著窗外的虛空,微微勾起的嘴角,記憶中曾經(jīng)有那麼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喜歡到處惹麻煩,也是在每年六月的時候,他院子裡面都是大門緊閉,問其原因,得知是外面太熱,不開門,其實,是跑了出去,屋內(nèi)早已經(jīng)不見他人影!
“小小年紀就懂得察言觀色,小錦瑟,你小腦袋還是有幾分價值。”曖昧的勾起嘴角,大手撫上那張有著它獨特的空靈與俊秀小臉。
從額跡,到臉頰,再到嘴脣,最後大手停在了眼睛,一遍遍的撫摸,錦瑟擡眼望去,只見面前之人,眼睛微瞇,寵溺神情瀰漫整個眼底,讓人恨不得醉死在那一汪寵溺的感情中,這個人是喜歡他吧,是吧!他爲之展顏一笑,絲絲嫵媚之色盡顯露出來。
帶著溫熱的大手撫上眼睛,他順著他的手閉上了眼睛,頭微微一側(cè),用著臉頰磨蹭了那人的手心,帶著微涼的感覺,很舒服……他是喜歡自己的吧,不然爲何有那麼神情的視線!等著那雙大手撫摸的力道過大,好像要把他眼睛給深深摳出一樣,他才猛然驚醒,掙扎的張開,紅著眼睛疑惑的看去。
只見著方纔裝滿寵溺感情的眼神,如今展現(xiàn)有些瘋狂,冷酷的雙眼染上了幾條血絲,瞳孔裡像是伸出兩隻惡毒的爪牙,能瞬間將人的心臟絞成肉泥,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幾步。
“陛……陛下。”
“錦瑟,你不乖啊。”南宮邪緩慢的收回右手,挑著嘴角那麼邪氣的笑意說道,明明就沒有釋放壓力,原本站在旁邊惴惴不安的錦瑟就直接的跪在了地上,語氣軟軟的說道:“陛下,是錦瑟哪裡惹您不高興了,錦瑟甘願受罰。”
南宮邪坐在椅子上面,俯下身子,伸出右手捏住錦瑟的下顎,用力的太高他面容,露出那一截美好的脖子,他被迫仰起頭,眼角有了一些淚光,緋色的脣瓣被他緊緊的咬著,那樣的美~就如快瀕臨死亡的天鵝一樣,展現(xiàn)出了他最美的時刻
。
南宮邪一瞬間眼神就變得黝黑,他手上更加用力太高他脖子,自己也緩緩低下頭,兩人距離漸漸靠近,彼此呼吸著對方的呼吸……
“陛下,鄭大人求見。”
大公公聲音突然響起,南宮邪動作一頓,他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在睜開眼睛時候,裡面什麼都沒有,深邃的眸子又染上了無情,右手用力一摔,錦瑟被迫被力道摔倒在地。
“宣。”
大公公應了一聲,才低頭退了下去,在後退的腳步中他瞄了不遠處到在地下的人,哼!有些人就是喜歡拿自己太當回事情了。
鄭鉞進來就見有一道白色身影摔倒在地上,在那人起身,在原地恭敬的跪好時候,他猛然一驚,就那麼站在原地,他!他!那個男孩子!
“愣在那裡做什麼,鄭鉞~”
聽見了南宮邪那冷的掉冰渣的聲音,鄭鉞纔回過神來,他撩開衣袍跪地才向南宮邪請安,“給陛下請安。”
“都起來吧。”
鄭鉞跟錦瑟兩人都道了謝,纔敢從地上站了起來,相反錦瑟那慘白的面容,鄭鉞神情顯得有些嚴肅,還有些其它說不清的情緒。
兩人在一邊討論著關(guān)於其它事情,站在一邊的錦瑟恢復先前那出塵的姿態(tài),在加上嘴角時不時一直掛著那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讓他跟南宮邪談話的時候眼睛是不是往那邊遊走。
“微臣已經(jīng)在別人口中得到證實,確認是真的。”鄭鉞說著說著,他眼睛又不由自主往那邊站著的人看了一眼,得到的是一個清雅的微笑。
他回之一笑,才繃著臉,嚴肅的回答君王的問話,努力的壓制著的心裡的驚訝,原來他就是邪帝的最爲寵愛的錦瑟公子,果然啊,果然啊!
南宮邪慢悠悠地道:“派人去準備。”
鄭鉞答道,在後來兩人有商量了其他事件,夕陽已經(jīng)落下,鄭鉞才起身退了下去,錦瑟見人已經(jīng)走到了大門外,他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面還不見其它動作的男人,他咬了咬了脣瓣,好似下定了莫大的決心。
“陛下,錦瑟有些累了,可否先告退。”他神情帶了些疲累,歉意的說道。
南宮邪瞇著眼睛,靜靜看了他幾息才點了點頭,錦瑟悄然的離去,直到腳步聲都聽不見了,南宮邪才靠在背後的椅子上面,閉著眼睛,手掌蓋住眼睛,他低聲的笑了出來。
“鄭大人慢走。”見著人影快要消失在走廊衣角,忙出聲喚道。
鄭鉞聽著聲音腳步停頓了下,回首看去那個少年快步往他這個方向而來,他笑著站在原地等那人走了上前才溫和的問道:“公子,不知是何事叫住下官。”
見著鄭鉞淡笑的笑容,錦瑟顯得有些尷尬,他一個男寵叫住同爲男人的官員確實不怎麼好,兩人站在原地都不知如何說,到了最後,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他神情顯得黯然,小聲的問道:“我跟他長得很像麼?”
鄭鉞聽見問話,他笑意不經(jīng)意間消失了一下,六月陽光本該是毒辣,就算是夕陽也是悶熱的,這一段走廊,空氣卻是反常的有些冷意,過了半響,鄭鉞纔回答道:“不像,也像。”
“大人這話是何意?”怎麼像,也不像。
微微一笑,鄭鉞看著走廊外面那幾朵白色的小花朵,神情陷入回憶緩慢的說道:“你像他,只有那麼一點出塵的氣質(zhì),你不像他,你沒有他那份靈氣,那種別人看了不敢染指的感覺,你沒有那份讓人覺得,你這個人遠遠看著就很滿足了,而他……就是那樣的存在。”
熱風而過,吹起那幾朵白花,花瓣受不住大風,隨風離開了花盤
,飄飄揚揚飛像了遠處的天空,就跟那個人一樣,不管是花盤如何挽留,花瓣還是隨風而去。
錦瑟見他陷入回憶裡,那面上帶著無奈還有寵溺的笑意,心底不由生出一抹其它感受,他再次輕聲的問道:“大人說不像,爲何方纔見著錦瑟那麼驚訝。”
鄭鉞笑著擺了擺頭,看著眼前這個跟那個早已不見的人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下官見公子覺得驚訝,是因爲第一眼看過去,公子那出塵的氣質(zhì)所吸引,會不由自主的把那個人帶入進去。”
“耽誤大人了。”
擺了擺頭,鄭鉞舉步離開,只是像而已,難道不是嗎?
近日江湖沸騰了起來,起因再也不是邪教殺了那一位名門正派的弟子,也不是血洗某位大俠家的全族,也不是失傳的武功突然出現(xiàn),這次卻是因爲一株草藥鬧了起來。
各路人馬都積聚在那如畫的江南,不管是江北還是“江南”所有的客棧都是住滿了人,人人口中都在說道那顆不知何物的藥草。
而此時江南一座比較偏僻的客棧前面停了一輛精緻的馬車,四角邊上都釣上了鏽跡斑駁的風鈴,拉馬車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它乖巧的站在原地,沒有走動,鼻子裡面不時噴出熱氣,過了半會,馬車一側(cè)的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嬌俏的丫鬟,她恭敬的站在一邊。
這客棧不似其它那些客棧那麼繁忙,裡面住的人沒有幾個,因爲馬車停留的時間有那麼一點久,那幾人有些好奇,站在二樓看著樓下。
等了一會兒,那馬車裡面走了出來一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他一身火袍,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憨氣,俊逸的面上帶著一抹討好的笑意!
那站在二樓上面的幾人面上都露出驚訝神情,他怎麼會來中原,蠱教的教主一一炎火!
幾人沒有離開,很明顯那馬車裡面還有人,他們倒是要看看是誰能讓蠱教的教主討好,幾息時間,一隻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放在他手中,那人從馬車中下來。
在她身上看不見其它顏色,唯一說要其它顏色的,那也只有那頭青絲,白色紗衣,衣襬被風吹起,露出同樣爲白色的錦鞋,不染塵埃的腰帶,勾勒出她迷人的腰線,衣襟上面,銀色絲線泛著亮色,更是燦然生光,幾人眼睛順著那冷光往上面看去,一瞬間都紛紛嘆了氣。
那穿白衣的女子面部根本瞧不見,只因爲從她脣齒以上,都被白紗所遮蓋,見她走動,能聽見不大不小的鈴鐺碰撞出的聲響,隨後又見著她走路需要被人扶著,恐怕這位姑娘眼睛不好吧。
“這樣出塵的人,到底是那位閨中紅顏~”樓上一位看癡了年輕人不知不覺的唸叨出聲。
話聲剛落下,就迎來了一記冷眼,那年輕人才驚醒,對著給他放冷眼的蠱教教主炎火點頭示意,面上帶了些尷尬。
炎火一手摟著錦陌往樓上走,一面觀察著客棧的地形,心底盤算著,如果發(fā)生不測他們往哪裡走最爲合適,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錦陌出事,兩人走上二樓,轉(zhuǎn)了一個角就往後面走去。
這讓隨後後一步踏上客棧的人只能看見一抹純白的衣角,站在一邊二樓吃飯的幾人又睜大眼睛看著來人,都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今天這個小客棧怎麼了!
那人帶著一張面目醜陋的面具,身穿黑色衣袍,衣襬出均是碗口大小的銀色花朵,也是看不見他面目,但就是充滿邪氣的身姿,但凡見著他的人都能會說他美,那樣美已經(jīng)帶了魔性,他沒有倌發(fā),如今他的黑髮披散了下來,映著他那一身黑袍,映著他那衣襬出的銀色花朵,說不上來的和諧。
鬼殿一一殿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