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廷尉 蔣尚良,小時候我眼中的他永遠是那麼公正嚴明,對待朝堂他忠心耿耿,對待法律要案他從不徇私舞弊,他不茍言笑卻對我和娘溫柔呵護,教我南佑律法、教我運作朝堂。
我母親乃是當朝太尉之女花娉婷,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曾經還有第一美人的稱號,嫁給蔣尚良以來錦瑟和鳴,蔣尚良也從未納過妾室,還被傳爲佳話。
十歲之前,我一直覺得我是最幸福的孩子,父親有爲,母親溫和,如果沒有撞見那一晚發生的事的話。
那年我頑劣,拉著母親的丫鬟陪我捉迷藏,恰巧躲在蔣尚良書房的書櫃夾縫中,誰料他和母親突然進來,兩個人都在大聲爭吵什麼,我聽不真切,只知道父親大概做了什麼徇私舞弊之事,母親剛正,與他爭論。
爭論不通,一怒之下,母親說要將此事告訴太尉,也就是我的外公。蔣尚良情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我當時年幼,心中憤怒,便衝出去大聲質問蔣尚良爲何要打孃親。
誰知當晚我和母親竟被他禁足,原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哪想蔣尚良權慾薰心,竟趁夜一把火燒了母親的寢臥,那晚母親怕的發抖,卻還是用力掩住我的口鼻,拼死將我護在懷中。
那一晚,我聞到她的髮絲被灼燒的味道,感受到她的身體被火龍吞噬的痛楚,可她就那樣緊緊將我護在懷中,渾身顫抖卻不吭一聲。
待我醒時,已是兩日後,在母親的暗衛家中,他說大勢已定,街坊間皆是流傳廷尉之子蔣昊辰頑劣,不慎掀翻燭火的悲訊,廷尉當時在處理公務不知此事,待趕到時妻子已成灰燼,廷尉悲痛,一病不起。
而我的母親……那麼美麗、端莊的女子,死在了那場大火裡,我好恨好恨,我想復仇,想將蔣尚良千刀萬剮!可是他權力滔天,府內守衛森嚴,我只能揹負著痛苦不斷壯大我的實力。
整整四年,我度日如年,那場大火無時無刻不出現在我的夢境中,母親無助的慘叫,蔣尚良陰沉可怖的臉。”
花弱柳躺在桌上,涕泗橫流,一張俊臉鐵青,額上的青筋暴起,看起來頗爲猙獰。
“可我不能急,不能意氣用事,我要好好珍惜母親拼死護下我的身體,於是我拼命跟著師傅學習毒術,潛心修煉功法,只爲有一天能讓真相得以昭雪!讓世人都看看這個虛僞、冷血的廷尉大人的真面目!”
花弱柳顫巍巍地起身,一把拉開衣襟,只見他白皙的脖頸下,胸口處佈滿了可怖的燒痕,密密麻麻蜿蜒至腹部。
“這些疤痕,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廷尉的罪行,每當我受到挫折、每當我堅持不下的時候,我就會看看這些疤痕,這是我能夠撐下來的唯一動力,四年啊,整整四年,我的痛處無處宣泄。我的傳聞、我的乖張只不過是我掩飾身份的手段,總有一天,我要手刃蔣尚良。”
花弱柳低聲嘶吼,隨即一頭栽倒在地,淚水隨著他的臉龐浸入地面的紅毯,明亮的紅毯上赫然浸了一圈暗紅。
未滿闔了闔眸,拂袖輕拭去臉頰不知何時掛滿的淚水,起身用帕子爲花弱柳將淚水拭盡,又爲他整理齊衣領,沉聲道:“我答應你,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