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話誰都喜歡聽,沐之秋當然也不例外,被蕭逸稱贊,她還是從心底里感覺到滿足,紅著臉問:“你別妄自菲薄,那只是小說里的故事,其實誰也沒有這樣的本事,你今天倒真讓我大開眼界,說說看,你怎么提煉出這么香的蜂蜜的?”
蕭逸笑道:“我哪里會提煉蜂蜜,我就是從那棵丁桂樹上取蜂蜜的時候發現那些蜂蜜里摻合了不少小顆粒,我又把這些小顆粒弄不出來,索性就全都搗碎了攪拌在蜂蜜里,結果蜂蜜便調出了這種味道。我不敢在家里做這些,又怕月月知道以后告訴你,所以今天早起我就跑去村東洼地一個人倒騰,沒想到這種奇香的蜂蜜一調出來就引來了成群結隊的蜜蜂,有的顯然不是你馴養的那種蜜蜂,我看個頭很大,有的還是黑色的。當時這些蜜蜂來得太快了,我想著有面罩護臉也沒在意,哪想到被蟄過后,感覺卻和前幾日被蟄不太一樣,我知道自己中了蜂毒,便運功逼毒,不想丹田內的氣息完全使不出來,還感到兩眼發黑,這才急急忙忙地趕回來休息。”
難怪早上給上官云清做完蜂針治療,蕭逸回來的時候臉色那么難看,他之所以無故發脾氣,并不是沒事找事,而是中了蜂毒真的不舒服。好在蕭逸吉人天相,否則真不知道他一覺睡下去還能不能醒過來。
想到自己早上對他的態度,沐之秋有點內疚,揉著蕭逸手上的大包道:“你怎么出這么大的事也不告訴我?要不是早上我無意中發現你頭發里的大包,你還準備瞞我到什么時候?還有你的手,早上才吃了虧,你怎么下午又去了?你說的那種小顆粒應該是花粉,大概是那棵百年丁桂樹的原因,所以將花粉攪拌進蜂蜜中才會有這種奇香。不過,這瓶子里的蜂蜜引來的可不完全是我馴養的蜜蜂,還有后山死亡谷里的馬蜂和黃蜂,那些可是地地道道的毒蜂。蕭逸!你可真是命大,你知不知道,馬蜂和黃蜂是能蟄死人的。”
“有你在我怎么會死?”蕭逸得意洋洋地將小瓷瓶藏入沐之秋的袖袋內,“這一瓶你收著,我過兩天再想辦法調一瓶出來。”
“你當那是隨便就能調出來的?你用命換來的東西我不要,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沐之秋想把瓷瓶掏出來,卻被蕭逸摁住,“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你不要我便扔了它。”
見沐之秋無奈地直皺眉,蕭逸才一本正經道:“秋兒我告訴你,前兩日我用蜂蜜訓練蜜蜂的效果都不好,今日卻是大有突破,那些蜜蜂今日竟能聽懂我的指令,按照我的指令排列出隊形,頗有些像我以前帶的兵。所以我想,這東西可比十個冬果都要好。咱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死亡村’里,等你和云清給村民們做好整容手術,‘死亡村’便可解禁了,到那時,我們勢必要返回京城。京城之內臥虎藏龍步步驚心,我做不到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陪在你身邊保護你,所以你需要一支自己能夠掌控的力量保護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來說去蕭逸的出發點還是為了她的安全,即便是冬果隨時跟著她,他也是不放心的,所以才會膽大妄為地想到訓練蜂兵來保護她。上官云清說她異想天開膽大包天,其實誰能比蕭逸更加異想天開膽大包天呢?這種事情,當初在看《神雕俠侶》的時候,沐之秋就覺得那金庸老先生當真想象力太豐富,居然連這種事情都能想出來,此時蕭逸竟將它變成了現實,沐之秋真不知道該說蕭逸是個奇才還是個怪才,或者,蕭逸根本就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人。
“蕭逸?你沒騙我吧?那些蜜蜂真的會聽你的指令列出隊形?”
“這種事我能騙你嗎?待明日,我帶你去村東洼地,讓你親眼瞧瞧我如何訓練蜂兵。”
“蕭逸?你訓練蜂兵是不是還想用于戰場?”
“知我者秋兒也!”蕭逸嘆道:“其實最初我并沒想這么長遠,就像冬果說的那樣,我只是想幫你馴養一隊能隨時帶走的蜜蜂,那樣你和云清替人看病實施蜂針療法時,便可以就地取材。但見上午你給我療傷時的表情,我便知道我訓練的蜜蜂里有一些是不同尋常的毒蜂,攻擊人的時候可能會造成對手的死亡。所以我便想,如果我們手里掌握了這樣一支神秘的蜂兵,那么你的安全便可隨時得到保障。擁有了這種能驅使蜜蜂的能力,即便日后上戰場,我們也可以用蜂兵出奇制勝。”
只是一只小小的蜜蜂,蕭逸就能把它變成強不可摧的能力,沐之秋絲毫不懷疑,有一天,蕭逸如果做了皇帝,靜安王朝一定會成為享譽海內外的大帝國。
第二天,沐之秋早早給上官云清施了蜂針便和蕭逸悄悄來到村東洼地。
今天有沐之秋相隨,蕭逸不敢馬虎。月月做的那種面罩太多地方有縫隙,萬萬不能再用,所以昨晚倆人專門弄出兩套厚厚的隔離服,跟先前沐之秋做出來的隔離衣差不多,不過這一次是連體的,連頭都裹在里面,只在眼睛和嘴巴的位置留了小小的窟窿透氣。就這,蕭逸仍不放心,還讓沐之秋在頭面部縫了一層透明的白紗遮掩。
透過白紗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外面,想到黃蜂和馬蜂的危險,沐之秋倒是沒反駁,做出來的這兩套隔離服幾乎能和現代的防彈衣相媲美了,只是穿在身上有些笨重而已。
先幫沐之秋穿好隔離服,仔細檢查一遍,確信沒有任何紕漏,蕭逸才將自己的隔離服也穿好。接過瓷瓶,他遞給沐之秋一截黑乎乎的東西,道:“含在嘴里,一會兒蜜蜂來了之后跟著我的節奏吹響它。”
沐之秋捏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是個什么東西,不過這東西是中空的,有點像小時候用柳條做的口哨。
見沐之秋含在了嘴里,蕭逸自己也含上一個,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瓷瓶打開。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便聽見嗡嗡的聲響,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四面八方都有。沐之秋仰頭看去,只見頭頂上黑壓壓的一大片蜜蜂從遠處飛過來,戰斗機一樣直直地往自己和蕭逸身上撲。
“嗚嗚!”蕭逸突然吹響嘴里的口哨,沐之秋也趕緊跟著他的節奏吹起來。
此時蕭逸已經將小瓷瓶塞住了,但那些蜜蜂卻沒有飛走,而是在聽見他們吹出來的哨音后圍著他們倆盤旋起來。
沐之秋是第一次吹這個,顯得有點雜亂無章,她跟不上蕭逸的節奏,頭頂的蜜蜂就亂糟糟的擺出攻擊的架勢。好在小時候玩過柳枝口哨,靜下心來沒多久也就學會了。
這哨子吹出來的聲音并不是特別響,也不尖銳,像極了昆蟲飛動時翅膀撲騰出來的聲響,但卻似乎能引起周圍樹木的共鳴。吹了一陣子,沐之秋便發現不止是樹木,連頭頂上盤旋著的蜜蜂們翅膀呼扇出的聲音也和他們吹出的節奏是一致的。
她實在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共鳴現象,但卻吃驚地發現這些蜜蜂真的能隨著蕭逸吹出的哨音的節奏擺出各種各樣的隊形。
更令她吃驚的事情還在后面,冬天村子里的動物不多,但因為村東洼地有水源,而且比較溫暖,所以有不少野兔、野雞還有田鼠之類的便聚集在這里過冬。
此時這么多蜜蜂在林子上空盤旋發出巨大的氣流和響聲,便驚動了那些潛藏著的小動物們,最先出來的是一只探頭探腦的田鼠。這只田鼠才露頭,蕭逸嘴里的哨音突然尖銳起來。頭頂的蜜蜂登時擺出屁股朝下的姿勢,沐之秋還沒看清楚,便有一隊蜜蜂像箭一般射了下來。那只田鼠的身上立刻被蜜蜂爬滿,逃竄了幾下,便倒在地上蹬蹬腿不動了。
許是這一幕發生得太快,沒引起林子里的小動物的警覺,田鼠剛剛斃命,又有兩只肥大的野兔跑了出來,這一次,蕭逸的口哨變成了連續兩下的脆響。頭頂上的蜜蜂便飛出一列,分成兩隊,一前一后向兩只野兔包抄了過去。幾乎沒有任何懸念,這兩只野兔就和剛才的田鼠一樣死在了地上。
要不是沐之秋親眼看到,她一定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現在,她毫不懷疑蕭逸是個天才,他不止能看透人的心思,連動物的語言他也能聽懂。
將嘴里的哨子吐出來,沐之秋拉住蕭逸的手臂,“不要再殺害小動物了,你教我怎么控制這些蜜蜂吧?”
蕭逸點點頭,仰天發出一長串哨音,頭頂密密麻麻的黑影便漸漸散開,一刻鐘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要不是地上還躺著田鼠和兔子的尸體,沐之秋絕對想象不出剛才發生過那么匪夷所思而又慘烈的事情。
“這個是丁桂樹的樹皮混合了蜂巢做出來的口哨,我也不知道用它吹出來的聲音為什么能控制蜜蜂,發現它完全是個巧合,還對虧了月月。你只要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練習,用不了多久,你便能熟練地掌握操縱之法。”
“蕭逸?只有這‘死亡村’和后山死亡谷里的蜜蜂會聽從你的指令,其他地方的蜜蜂聽得懂嗎?我們總不能在回到京城后,也召喚這里的蜜蜂吧?就算我們想,這些蜜蜂那么遠是不是也聽不到哨音?”
“秋兒多慮了!”蕭逸表情嚴肅地看向天空,“最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樣,可是,這幾天我反復試練,我發現飛來的蜜蜂越來越多,有很多都不是前幾日召喚來的蜜蜂。你方才也看見了,蜜蜂來的方向是四面八方的,不止是村子里,還有后山死亡谷,甚至還有其他地方。我想,這些蜜蜂應該都是被蜂蜜的香味兒吸引過來的,不過,我的哨音卻可以驅使所有的蜜蜂。只是這里面有許多技巧,待我細細說與你聽。”
蕭逸極有耐心,沐之秋又是個一學便會的人,當下反復操作幾次,沐之秋也能通過幾個簡單的指令指揮蜜蜂了。至少,她可以做到讓蜜蜂不攻擊她。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很快,早上一吃完早飯沐之秋就會和蕭逸冬果一起給上官云清實施蜂針,蜂針療法一結束,倆人便會攜手去村東洼地訓練蜂兵。
上官云清開始不知道他們倆神神秘秘的去干什么,待沐之秋細細給他解釋后,他不得不欽佩蕭逸想得周全。
冬果在跟著一起去親眼見證了一次后,對蕭逸的崇拜幾乎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
大年三十前一天,沐之秋和蕭逸再去村東洼地訓練蜂兵時,已經不用穿隔離衣了,她已經可以像蕭逸那樣熟練地操控這些蜜蜂。
上官云清第一個療程的蜂針療法已經結束,治療效果非常好,天氣變化也不會出現疼痛和紅腫,在室外活動基本上也不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