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不能小看老糊涂

我能！這是陳賢頌的承諾，他一般不敢隨便給人承諾，因為這意昧著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而責任這東西，并不是那么好擔下的，他從小一直被白姐教導，男人許下的承諾，就要實現。除非對方先改變。

這世界大部分的時候，都講究個赤裸的利益交換，能不計得失，不計后果，全心全意故意你的，只有你自己的親人才有可能。陳賢頌想幫助城主府起事，那是因為他要保護自己的親人，如果想拉拉隆家族真正下水和他們一起合作，那么，必須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這點，陳賢頌很明白，正是因為太明白，所以他才對老人家的行為見怪不怪。為了利益，很多人會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來，而為了家族的利益，很多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在這個時代生活了也很久了，他現在已經深知，雖然貴族親眷間會為了利益打打鬧鬧，但如果有一個能讓家族獲得大利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們大部分人都會暫時放下矛盾，精誠團結，一致對外。

拉隆家族不強，但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世家一出來便是強得離譜，總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老隆美爾很老了，活不了幾年，但陳賢頌相信，現在的隆美爾，擁有思考的能力，只要他多活一年，拉隆家族便要向前多走一步。

“我能！”陳賢頌緩緩地說道：“只要事情能成功，我能保證拉隆家族能得到足夠的財富和權力。”

老隆美爾笑了，老得快睜不開的眼睛中，閃爍著古怪的精芒：“一個靈魂深思者的保證，我能相信。可若是這事情在你們這一代辦法完成，或許要拖到你們第二代第三代才能完成。那該怎么辦？你也應該知道，國與國的戰爭，僵持上幾十年的情況，并不少見。”

對方說的確實是事實，陳賢頌雖然覺得火藥武器是很厲害，但不排除別人會找到對付的方法。畢竟這世界，還有新人類，有外星人，還有古怪的龍族。這三個勢力都可以決定一個國家的興衰，陳賢頌對上他們。自覺沒有必勝的把握。

思考了一會，陳賢頌說道：“我只能保證在我沒有老死之前的事情，之后的事情，我不作保證。畢竟子孫怎么行事，由不得已經逝去的人做決定。”

“當真不能保證？”隆美爾閃爍的精芒。使得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反而像是一頭正在覓食的獨狼。渾身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壓力。作為一個活了八十多年的老妖怪。作為一名解除了思考限制的后人類，綜合他的閱歷和生活見聞，在某種程度上說，他的智力要比陳賢頌還高。

陳賢頌點點頭：“我不做自己無法保證的承諾。”

老隆美爾看著陳賢頌，本來就已經睜不開的老眼，更是瞇成了一條細縫：“真的不能保證？比如說。立個遺囑，讓你的兒子，后代遵從這一規定如何？”

陳賢頌搖了搖頭：“不行，我能控制自己。但我不能控制我的后代，我沒有那么大的能力。”

老隆美爾看了一眼白敏說道：“你身邊跟有太陽神仆，她有漫長的生命，由她來執行你的遺囑，你覺得如何？”

陳賢頌還是搖頭：“小敏是小敏，她以后會有自己的生活，會有自己的意志，我不能強求她待在一個地方，永遠守護我的后人，那樣對她不太公平。”

白敏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但她站在后邊，陳賢頌沒有看到。

老隆美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陳賢頌，又看了會白敏，隨后露出會心的微笑：“好吧，你說得有道理，如果你一口將事情答應下來，我反而會懷疑你的用心，但你堅持你無法保證你身后的事情，這確實是大實話，說明你確實是是在認真考慮自己的承諾。”

“多謝。”陳賢頌向老人道謝。

這個年紀的老人，已經能看透很多事情，可以從微小的事情上，看出一個人的品性，能看出一個人的前程，隆美爾說道：“既然閣下能保證你的承諾，那么，作為同盟者，合作伙伴，我也不能在太過于吝嗇，閣下既然想和城主府聯合起來做大事，那么，朋友必不可少。我認識其它幾座城市的一些貴族，他們對現在的狀況也不太滿意，想要更進一步，我覺得他們可以加入進來，為閣下的大事盡一份力。”

“可信嗎？”陳賢頌毫無表情地說道：“我們要做的事情，弄不好就要誅連幾族。”

隆美爾看著陳賢頌的臉，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切的想法和真像：“當然可信，如果真出了事，閣下大可一走了之，畢竟你真正的家可不在黑巖城，可我們不同，我們在這長大，在這老去，以后也必定會葬在這里，我們做事之前，要比閣下考慮得更多，也更加膽小。”

陳賢頌可不覺得這些人膽小，聽到有人要起事，為了利益，敢把全家的腦袋都放在賭桌上。在這方面，陳賢頌自稱不如，若不是最近他感覺到事情越來越緊迫，也不會想了要幫人爭奪王座，建立自己勢力的念頭。

誠然，他大可一走了之，然后跑回地下研究所中過于活死人的生活，那樣子……兩個生化人是不會有意見，可其它人呢，艾麗絲，凱瑟琳，小家伙，露絲他們呢，還有那些依賴他，把他當作主心骨的村民們呢？

二十三世紀有很多名人的傳記，大貪官的也有……其中其個賴姓大貪官過一句這樣的話：其它一開始我也想做個好官，但沒辦法，親朋好友的期待，他們的愿意，為滿足他們，一步步我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在最初讀到這段的時候，陳賢頌對這貪官很是不屑的。原則都不能堅持，還當什么官啊。

陳賢頌并不想建立自己的勢力，也不想做什么人上人，可為了這些人，他不得不放棄自己的一些原則，世事沒有絕對的完美，得到的時候，必然也要失去一些。他現在已經很能理解那個大貪官的想法了。

“既然是老人家看中的人，必定會有過人之處。”陳賢頌想了一會說道：“但我需要見他們一見，難道他們現在已經在宴會當中待著了？”

隆美爾用蒼老的聲音輕笑道：“不在宴會中，想到他們，我也是臨時起意……放心，閣下很快就能見到他們。”

對于這樣的‘意外’，陳賢頌求之不得。一個好漢七個幫……要想起事，如果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支持，確實是件麻煩的事情。他最近正苦惱如何尋找合適的同盟伙伴，沒想到在這晨，老隆美爾將會帶來幾家。

這是好事，但也是件壞事，拉隆家族此舉，的確會增加陳賢頌他們前期準備的充分度，但以后肯定會形成以拉隆家族為首的一個集團。陳賢頌明白，這就是隆美爾要的代價，有些昂貴，如果一個弄不好，就算以后成事，說不定也會為別人做嫁衣裳。

雖然有些擔憂，不過陳賢頌并不擔心。說句不太禮貌，不太近人情的話，隆美爾現在的狀態，就算是陳賢頌也清楚，對方沒有幾年好活了。除了這樣的老妖怪，陳賢頌還真不怵任何人，就算對上隆美爾，陳賢頌也不是一定會被對方玩死，雖然在他覺得自己在‘智力’上或許不會隆美爾的對手，但若論知識儲備度，他絕對要比對方高出好幾截，而且家中還有兩名人型‘圖書館’，真正如果碰撞起來，他不覺得自己會輸。

兩人在房中交談了一會，半小時后，隆美爾自稱累了，休息去了。

陳賢頌重回到宴會中，這時候，澤隴爾已經來到宴會中。

陳賢頌的女眷都太漂亮了，很多男人不停地去邀請她們交談，或者跳舞。和陳賢頌待的時間長了之后，這幾個女人已經對普通男人沒有任何興趣，安妮來到家中的時間雖短，可在她的意識中，人類男性，只有陳賢頌一個是好人，其它人靠近她都別有用心。

安妮的母親從小就告誡她，人類雄性是全天候發情的生物，雖然實力不是很強，但特別危險。

陳賢頌回到宴會中后，那些男性貴族就沒有幾個再有膽子去糾纏家中的女眷。

澤隴爾走到陳賢頌身邊，兩人走到一處僻靜處，其它貴族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按照宴會的規則，都遠遠都避了開去。

“剛才我聽說你被隆美爾認成了他的孫子？”澤隴爾的臉色有些幸災樂禍。

陳賢頌見到他的表情，反問道：“你對隆美爾有什么看法？”

“還能有什么看法？”澤隴爾聳肩說道：“一個活了八十多歲的老糊涂罷了。如果要我變成他那樣，我倒不如直接自己跳樓自殺算了，太丟臉了。”

“要是你有這種想法，如果你以后你和他對上，你會被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陳賢頌冷冷地說道。

“什么意思？”

陳賢頌看了一下周圍，說道：“我不知道隆美爾以前是不是靈魂深思者，但我知道一點，現在的他，絕對比一般的靈魂深思者厲害許多，或許他掌握了一種可以擺脫思考限制的方法，可他卻沒有告訴自己的家人，也沒有將他們將成‘靈魂深思者’，我猜想，這種方法一定有很強的限制。”

澤隴爾吸了口冷氣：“你沒有說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