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杯碎聲響,殷揚只覺勁氣縱橫,將他的面前刮得生疼。
蔣覆海老則老矣,威風卻是絲毫不減當年,蔣文蔣武這兩兄弟還在錯愕發呆的同時,他早已怒出一掌劈到了殷揚前面。
被這股澎湃至極的劈風掌力,撕扯得滿頭長發肆意亂舞,殷揚的眼中盡是興奮的色彩!
一蓬璀璨的精光,自那雙泛起激芒的深眸中爆閃而出。殷揚左手拍在身前案上,整個人借力沖起,右掌狂笑著朝向蔣覆海打去。
啪的一聲巨響,殷揚的右掌略覺震痛,順勢收回,左掌緊跟著不依不饒的迎頭接上。
啪、啪、啪、啪……
又是幾陣怒響,蔣覆海左右輪環,招招搶攻,欲與殷揚這年輕的小輩一爭氣勢上下。
這兩人不管不顧地戰成一團,只見雙方掌勁促提,互崩氣力,近十招過,都已如強弩之末,手掌巨痛,確都硬撐著不愿主動退讓。一時間,其他人看得竟似呆掉,只是楞楞地旁觀著殷揚和蔣覆海,一刻不停對掌、對掌、再對掌,無有一刻停歇。
蔣覆海老而彌堅,勝在經驗豐富,對于如此硬對惡斗,卻非他之所長。因此,再擊十掌以后,他已漸漸吃不住如此激烈的互拼打法。特別是,當他看到對面的小子,仍舊精神抖擻,舒暢狂笑的情景之后,更加覺得自己不應該和這怪物般的少年繼續的硬碰下去。
否則,再這樣艱挺持力,必定會演變成兩敗俱傷的尷尬局面。
當然,玩得正爽的殷揚并不這么覺得。單論起拳頭的硬朗程度,懷有天下第一剛猛掌法的他,本就占據了龐大的絕對性優勢。更別說,他還有著少年人新剛突破后的充沛朝氣,便是再打上一柱香的時間,也未必會像老家伙那般覺得有任何吃力。
今夜屢被挑釁,含憤出手的蔣覆海,一冷靜下來,馬上改變策略,雙掌周轉一圈,就已饒過殷揚的一次直擊,反而朝其上臂絞去。
殷揚后發先至,左臂于蔣覆海的雙掌掌緣一擋,右手的掌心反轉回拍,到得中途,又改掌為爪,直抓對方手背。
蔣覆海嚇了一跳,忙翻手掌,握緊成拳,意圖敲斷殷揚的右爪。只是他拳擊之時,殷揚手勢突變,又回復為一種陰柔的掌式。然后,一牽一引,蔣覆海愕然的發現到,自己的拳頭竟被一股莫名的外力,牽引著朝向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打去。
斗轉星移!
兩者互拆之中,殷揚此式一出,等于是完勝了對手一招。接著,他發揮出自己一向得勢不饒人的強勢風格,趁著蔣覆海覆水難受,勢頭放緩的一剎那間,雙手已然摒指刺出,發出嗤嗤的破風之聲。
一聲痛呼,殷揚人已抽身后退,微笑著望向對面的蔣老爺子。
蔣覆海痛呼了一聲,便即沉默下來。下一刻,他的身上噗嗤幾聲,毫無征兆的激射出幾條小指粗細的鮮艷血線,正是剛才,他被殷揚點中的后果。
驟然中招的蔣覆海,連忙自點幾處穴道,封住那宛如中了腥紅毒針般的夸張創傷。
蔣家兄弟這時已經看呆,一時竟無法接受自己從小仰望的祖父,便這樣干凈快速地敗在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手里。
微笑的殷揚,暗自里捏了捏拳頭,發出極輕微的劈啪響聲。忽而轉頭,望向那早已慢慢地挪到了他的身后,正準備暗施偷襲的陸曉鳳,問道:
“你會不會一種強大的指法?”
陸曉鳳聞言一怔,只來得及擺出戒備的姿勢,傻看著前方,便聽殷揚續道:
“咱們切磋下吧?!?
說著,殷揚違背常理的倒傾而縱,躍至陸曉鳳面前,右掌反手送上一記神龍擺尾,左手五指,如彈琵琶似的挑撥顫動,突出一指,徑向陸曉鳳的肋下點去。
陸曉鳳反應不及,被他一指點中,利馬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殷揚無趣的輕嘆了一口氣,大喝一聲“老莊主休息好了吧?殷揚再來領教!”,仍不轉身,就這么斜側著朝向才剛止住傷勢,還沒完全緩過氣來的老家伙攻去。
食中兩指,緊緊地并在一塊兒,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插入蔣覆海匆忙做出的防御架勢空處,直指其正中胸膛。
饒是蔣覆海爭斗一生,大小戰不記其數,這時候亦是睜大了老眼,不敢置信地盯著這個快到變態的白色身影。暗中念道,此回老命休矣。
其實,若論兩人的功夫內力,本應算是等同水準。具有年齡優勢的蔣覆海的真氣,甚至還要比殷揚更為深厚一些。卻不想,打從一開始起,蔣覆海就犯了激憤輕敵的致命錯誤,又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自然要大大的吃虧。
更何況,殷揚這個陰人,竟還作弊般的使出了一招斗轉星移中的挪移絕技,以對手一招之失,鉆空子似的大加打壓,追逼連擊,乃至老謀深算的蔣覆海,只在寥寥的三十招內,就被以歲數計實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殷揚,一舉挫敗。
大拇指扣住無名指,輕輕一彈,膻中被襲的蔣覆海,瞬時間被之定住。
殷揚身形不停,白影飛轉,如同足不沾地一般,從這寬敞的大廳里迅疾掠過。大大的一圈兜完,只覺眼前白光一閃,身上一疼的蔣文蔣武兩人,皆是發現自己已不能自由行動。
而堂上,端盤送酒的那數個仆從,更是或整齊或錯落的癱倒了一地,未曾發出任何的動靜。
再次定眼望去,只見殷揚早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依舊懶散的據案而坐。
感到滯立當場的蔣覆海,那兩道直欲噴火的狠厲眼神,憤怒地朝著己方盯來,殷揚隔著一地的“挺尸”,遙遙的舉杯,展齒,極有風度的笑道:
“好了,如果蔣老爺子您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