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她這么說,保鏢猛的看了她。
蘇安淺看著保鏢一臉的驚嚇,卻是笑了笑,轉身緩緩回了病房,她不會真的去,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北城上空的空氣似乎因為這一場婚禮而浮動著喜悅,只有她的病房寂靜無比。
婚禮現場并不算十分的宏大,沒有通知任何一家公眾媒體,但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燕嘯坤都通知到了。
即將開始的婚禮,新郎并不在現場。
季成看了看他,“燕總,現在把太太接過來?”
燕西爵閉了閉眼,單手叉腰,“付嫣的行程都清楚了?”
季成點頭,“您放心,只要太太到這里,燕老肯定慌,付嫣的那些事也就出來了,太太會明白的。”
付嫣這個老娘們十分的謹慎,關于她操縱魏則成的證據真的非常難到手,更別說她到底下了多大的一盤棋讓蘇氏到了今天,之后又要怎么辦?
所以最直接的就是把太太接過來,出現在婚禮上代替柯小姐。
燕老逼得緊,時間緊迫,這已經是最奏效的了。
片刻,燕西爵才擺了擺手,“去吧。”
她發過那么大一通脾氣,但好在這些天依舊乖乖的呆在醫院病房里。
說完話,燕西爵才緩步走向婚禮現場,柯婉兒已經滿身白紗的站在顯眼處。
婉兒并不壞,相反,明理識大體,穿著婚紗很漂亮,只是能娶她的男人還沒出現。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看得出燕老今天心情很不錯。
走到燕西爵身邊,他壓低了聲音,“安安心心的把這個婚禮完成,蘇氏那些你沒解決的事,我都已經有眉目了,你可以不插手,等我處理完就跟我出國,回以前的地方跟婉兒好好過,把YSK總部搬過去就是了。”
燕西爵把所有話都聽完了,然后才幾不可聞的動了動嘴角,什么都沒說。
燕老當然知道他不樂意,這里是燕西爵辛苦打的天下,說離開的確不容易,但這片土地,燕嘯坤不想第三次踏足,每一次都不痛快。
下午三點多。
離開了將近兩個小時后的季成給燕西爵發了一條短訊:“燕總,沒接到太太,她不在病房!”
燕西爵站在牧師旁邊,算是彩排走個過場,但那些婚姻宣言在他那兒是空白的,捏著的手機逐漸收緊。
她不在病房?
這兩天都好好,怎么會不在?
“西爵?”柯婉兒忽然見他沉著臉轉過身去,一把握了他的手腕,“你去哪?”
燕西爵拿掉她的手,聲線低沉,“打個電話。”
柯婉兒狐疑,但也阻攔不了他。
走到安靜處,燕西爵把電話撥過去,聲音很沉,透著壓抑,“去問負責她的醫生,派兩個人去香雪苑。”
她如果不在醫院,燕西爵只能想到她回了香雪苑,再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季成按照他的話去問了醫生,但是醫生表示不清楚,反而說不是有保鏢在嗎?
季成皺了眉,但總不能罵醫生,只好皺著眉折了回來,有了一遍屋子,沒發現什么。
甚至都往窗外看了看,好像怕她跳樓似的。
差不多四十分鐘,派去香雪苑的人來了消息,“沒看到她,家里也沒人。”
門鎖都是偷偷開了進去的,她們家一個人也沒有。
這下季成摸不著頭腦了,太太還能去哪兒?
過了沒一會兒,季成電話又響了,這回是林森親自打的。
“對門,是不是四少的房子?”不確定的問著,手里捏著兩頁紙,擰著眉。
“是,怎么了?”季成不明白,聽了一會兒之后臉色都差點白了,努力咽了咽唾沫,“你把東西帶過來,我馬上給燕總打電話!”
燕西爵一直站在原地,只不過此時面前多了迪韻,也皺著眉,“怎么會不在呢?醫院雖然大,但淺淺不會亂跑的,她腿還不方便呢,你不是還派了保鏢?”
燕西爵顯得很煩躁,這些他都知道,可現在她就是沒了。
“你干什么!”迪韻看他的動作,眉頭緊了一下,拉住他,“我知道你著急,但你現在走了,婉兒怎么辦?大庭廣眾她怎么著也是個女孩,而且你爸那個性子,你覺得明天你會好過么?”
“我現在鎮定不了!”燕西爵眸色越是暗沉,他怕她做出什么事來。
蘇安淺聰明,成熟,時而會跟他鬧脾氣,也有她幼稚的時候,可她從來不會做傻事,但現在燕西爵不肯定。
迪韻看得出他的焦急,但也只擰著眉,“我明白,但我也不能讓你這樣冒險,會有更好的方法……要不然我回去?”
早知道,迪韻覺得自己就不該來。
正說著,燕西爵的電話再次響起,他幾乎沒有猶豫的接通,“找到了?”
季成一聽他這樣的聲音問話,壓力就更大,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燕總……林森去了香雪苑,看到您的家門開著……”
“直接給我說重點!”燕西爵有些火了,嗓音猛然暴躁起來,捏著手機的五指都在泛白。
季成眉頭跟著抖了抖,繼續咬牙道:“林森在您的房子茶幾上看到了太太簽的離婚協議……”
離婚?
燕西爵腦子里有那么一瞬間的空白。
她不止一次嚷著要簽那個東西,但從來沒有行動過,這次竟然一聲不吭。
“她人呢?”燕西爵回過神,壓著嗓音,一手狠狠捏著眉間,那一刻,他知道這個婚,他絕對不能結,無法再顧及婉兒。
“沒找到……”季成很無奈。
燕西爵閉了眼,她還能去哪?
掛了電話,燕西爵一下子甚至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了,但他知道必須離開這兒,否則他會被壓抑的焦急折磨死。
這一次,迪韻只是擰了眉,沒有再拉著他。
燕嘯坤看到燕西爵從側邊疾步離開時,立馬就沉了臉,讓教堂廣場側面的保鏢把他拉住。
燕嘯坤過去的時候保鏢都已經被他撂倒了,筆挺的西裝卻依舊帥氣考究。
“你到底想干什么?!”燕嘯坤板著臉,聲色嚴厲。
燕西爵平靜的看了他,摘下胸花,落到地上,聲音篤定,“這個婚,我沒打算結,我沒告訴您,目前,我是已婚身份,再結婚就是犯法。”
無論跟婉兒結不結婚,他都不會。
燕嘯坤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下一秒,燕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握著權杖的手微微抖著,“不要告訴我,你跟那個蘇安淺登記了?”
燕西爵坦然的立著,“是。”
燕嘯坤一下子怒火上頭,“你!”
一個字出口,立刻揚起了手里的權杖直接往燕西爵的方向打去,燕西爵的肩膀就那么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只是薄唇緊了,連哼都沒哼。
然后定定的看著燕老,“打也打過了,場內的事,麻煩您了。”
麻煩?
他說得倒是輕巧!燕嘯坤差點沒氣背過去,“你知不知道你還是付嫣生下來的種,你又知不知道她是付嫣的女兒,你到底在干什么?!”
聲音不算大,但十分的憤怒,權杖指著燕西爵。
燕西爵依舊那樣穩穩的立著,看著他,薄唇微動,“我知道付嫣是我親生母親,但我也跟您說過,安安跟她沒有關系!”
這件事要證實需要時間,付嫣做事,謹慎,他也不想傷了蘇安淺,這件事就必須放在剖白付嫣之后。
“你別跟我扯這些!”燕嘯坤怒氣不止,“你跟說的什么?說你接近蘇安淺,不過是為了早一點解決麻煩,說不過是一個手段!”
結果呢,他竟然跟蘇安淺結婚了?
還動情了是不是?
咬了咬牙,燕嘯坤冰冷的看了他,“如果你今天敢去找蘇安淺,我保證她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燕西爵緊了緊下巴,目光堅定,“如果您一定要動她,那就從您唯一的兒子身上踏過去。”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
燕嘯坤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以為他不敢?他以為他這個獨子很嬌貴?
混賬!簡直太混賬!
“爸!”柯婉兒找了過來,一臉的擔心,左右看了看,“西爵呢?”
燕嘯坤一口上不來,之后是不斷的咳嗽,緩了好一會兒才看著柯婉兒,眼底略略的心疼,聲音有些弱,“婉兒……爸對不住你,燕家虧待與你,但爸不能讓你受委屈。”
柯婉兒聽不懂,皺著眉,好一會兒才逐漸涼了期望,“西爵他,是不是不跟我走完這場婚禮?”
燕嘯坤沒辦法說出來。
柯婉兒毫無預兆的落淚,嘴角卻自嘲的笑著,“他從來沒愛過人,明明從來沒愛過,為什么,為什么忽然可以那么愛她?”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兒,無論是對他的愛,還是對燕雅的付出,誰能比得了?
可是為什么,他能愛上一個出現不到一年的女人,卻愛不了跟他同一屋檐長大的自己?
柯婉兒無力的蹲下身,不斷的抽泣,又拼命不讓自己哭出聲。
后來她被保鏢帶走,婚禮現場怎么樣的唏噓,怎樣的混亂,怎樣的丟臉,她都不知道,都是爸爸一個人扛著,
那時候,她真的怨西爵,卻恨不起來。
燕西爵的車從靠近郊外的教堂疾駛而去,一路卷風進入市里的醫院。
手機提示短訊時,他并未多在意,直覺的又多看了兩眼,好幾條未讀,有在商場消費購買鉆戒的,可他根本不記得,也無暇在意。
而最新一條,是醫院消費,卡在她手里,只能是她刷卡了!
車子的速度一路飆升,直到急速甩尾停在醫院門口,頎長的身影風一般掠入醫院。
不知道要去哪個科室,直接抓了之前負責她的醫生,“蘇安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