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的前一天,肖克帶回來一個消息,薜芊芊終於從車禍昏迷中醒過來了,她在牀上躺了一個星期,媒體一直謠傳她已經(jīng)無力迴天了。
隨後霍連城接了個電話。
“送我去醫(yī)院。”霍連城匆匆上了邁巴赫,臉色陰沉地說道。
方可晴追了出來,見到他臉色不善,她直覺有什麼事情要發(fā)生。
他下車,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裡呵暖氣:“你出來幹什麼?進去吃你的早飯,吃飽了身體才暖和。”
方可晴有些不安:“是不是發(fā)生什麼事了?”
他輕摸她的手:“沒事,我去看看她,從名義上,她還是我的未婚妻。”
她想了想,原來是這樣。
他什麼時候顧及過他和薜芊芊之間有這層關(guān)係了呢?不管如何,薜芊芊醒過來就好,她刁蠻歹毒了點,不過還不該死於非命。
霍連城趕到醫(yī)院,薜芊芊已經(jīng)做完口供。
明浩親自給她錄口供。
“薜小姐,案發(fā)的經(jīng)過,您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明浩再三確認(rèn)地再問她一遍。
薜芊芊腦門上包裹著一圈圈紗布,車禍時的確是撞傷額頭了。
她無法思考,雙頭扶住額:“我記不起來,我真的記不起來!”
明浩看向這裡的教授醫(yī)生,醫(yī)生拉他到一邊,簡要地和他說明了薜芊芊的傷情。
因爲(wèi)她的腦裡有未清理乾淨(jìng)的血塊,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會造成大腦局部記憶堵塞……
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打開,進來的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連城哥哥!”薜芊芊見了他,整個人開朗起來,蒼白臉上綻放出笑容。
明浩對他點了點頭,讓他安心,只是皺著俊眉,又似在憂慮什麼。
之所以在薜芊芊醒過來的第一時間過來錄口供,冒著打擾重癥病人的危險,是因爲(wèi),他要在薜芊芊還沒有機會與薜誠、蘇言父女串口供之前,拿到第一手證供,這樣可以避免薜芊芊因被教唆而與蘇言齊齊將矛頭指向方可晴。
可薜芊芊卻失憶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依他所看,事情會更復(fù)雜地發(fā)展下去。
……兩人從薜芊芊的病房出來,並肩而行。
“浩子,最近你爸媽身體怎麼樣?”霍連城問了一句寒暄式的話。
明浩詫異他什麼時候變得懂得人情世故起來,他從來獨來獨往,從來不知道要關(guān)心長輩,甚至對於姐姐,他不愛就不愛,連憐惜都懶得給她。
“我爸還是老樣子,他重新接管明氏,忙得不可開交,身體還算硬朗,過兩年就難說了,我媽她……她還好。”
明母思女如狂,無法接受女兒的逝去,幾乎瀕臨崩潰。
當(dāng)然,這件事,明浩不會告訴霍連城。
“過年了,多陪陪他們。”霍連城突然變得人情味起來。
明浩笑了笑,目光嘲弄:“可晴的魔力真大,你變了。”
一週前,他聽見有人說自己因爲(wèi)方可晴變了,他會心有不悅,但現(xiàn)在……
他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不是愛,但又不止於喜歡。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他會努
力讓這份不該有的感情抑制住。
他喜歡把她留在身邊,就像喜歡一個寵物,可以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但是,他不會給她愛情,更不會給她家庭。
“人都會變,不忘初心就好。”他提醒的是自己。
方可晴,她只不過是他找回來替自己擋去很多不必要麻煩的女人。
他不捨得放她走,但也絕對不能愛上她。
方可晴在客廳裡跺來跺去,焦急等著霍連城回來。
路爽剛剛過來陪她吃了晚飯,提出想離開帝豪苑,回出租屋去住,但她怕金佚那幫人會記恨他窩藏霍傾城,所以沒同意他走。
直到夜晚,邁巴赫才緩緩駛進東院。
他身上有股酒氣,方可晴嗅到之後,氣不打一處來。
“你幹嘛不早點回來,害我在家裡緊張死了。”
霍連城脫下大衣,拋到她的手上。
方可晴幫他把大衣掛好:“薜芊芊傷勢怎麼樣了?她沒有撞出什麼後遺癥來吧?她有沒有大鬧醫(yī)院,說要和薜誠脫離父女關(guān)係什麼的?”
霍連城聽著她一連串機關(guān)槍似的發(fā)問,蹙了蹙眉:“你這到底是關(guān)心她呢?還是純粹在八卦?”
方可晴低頭道:“我關(guān)心她……如果那天我追出去阻止她,她也許就不會車禍了。”
“你還在懷疑我?”霍連城陰晴難測地問。
方可晴連忙搖頭:“我……我後來想了想,你完全不需要這樣對付她,她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薜芊芊了,你要和她解除婚約,霍老爺子應(yīng)該不會再阻止。”
霍連城將她拉過去,讓她坐到自己的長腿上:“你懷疑我所以偷我手機之前,爲(wèi)什麼不想一想這個關(guān)鍵問題,嗯?”
她垂眸,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裡:“我知道,都是我太沖動了。”
他捏了把她的臉:“知道錯就好,下不爲(wèi)例。”
“你……真的要一直把我留在身邊嗎?我對你來說是個惹事精。”她訕訕地說。
他抱住她,靠在沙發(fā)上,姿態(tài)休閒,平心靜氣地想著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就像情侶間的耳鬢廝磨:“因爲(wèi)……我喜歡你。”
方可晴臉紅了,心臟的鹿兒亂撞一通。
他在主動承認(rèn)喜歡自己?
或許她該多問一句,到底有多喜歡?
他喜歡她,已經(jīng)足夠了。
方可晴好久沒有過一個像樣的春節(jié)了。
過去好幾年因爲(wèi)忙著躲債,連新年這樣的日子都要東躲西藏的,要知道,西訣城的高利貸是不放春假的。
今天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牀邊擺了一套新裙子,還有一雙新的高跟鞋。
“好漂亮!”方可晴樂呵呵地拿著新裙子在鏡子中比劃,難道這是霍連城買給她的?
若桐敲門而進:“可晴小姐新年好!”她端了一碗湯圓,看起來神清氣爽。
“若桐新年好,咦,這是什麼?”方可晴看著滿滿的一碗湯圓。
“這是湯圓,東帝城的習(xí)俗,新的一年要吃湯圓,寓意圓圓滿滿。”
方可晴捂了捂嘴,覺得這甜膩膩的東西有些噁心:“真的要吃嗎?”
若桐笑了笑:“可晴小姐,這是我親
手做的,很好吃。”
她接過湯圓:“你們少爺呢,我要和他一起分享。”
若桐追著她說:“少爺不吃甜的東西。”
“放心!他會吃的。”
書房裡,她端著一碗湯圓直接推門而進。
“手裡端著的是什麼東西?”他放下手裡的書,見她大冷天的只穿一件單薄的睡裙,腳上竟然沒有穿鞋子,室內(nèi)暖氣雖足,但大理石地板仍然冒著冷氣。
方可晴小心翼翼端著那碗湯圓向他走過去:“這是若桐做的。”
“小心點,笨手笨腳的。”他接過碗,放到桌上,一把將她撈了過去,大過年的打她的屁股。
“嗷,好疼,你幹嘛打人家屁股!”方可晴粘在他的懷裡撒嬌。
“說過多少次,不準(zhǔn)光著腳在家裡亂跑。”
方可晴坐在他的腿上,晃盪著兩隻光腳丫:“這樣舒服,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他嘴角斜勾,寵溺地一笑:“這樣會凍出病來。”
她連忙捂他的嘴巴:“大過年的你詛咒我生病!”
他醒悟,把臉埋在她的項脖上:“我說錯話,是我不好。”
以往的那些年,他根本不在乎什麼過不過年的,他的世界裡,一直就是他一個人,沒有其它。
每逢春節(jié),傭人大部分都回家了,只剩下若桐肖克和鍾傑他們,帝豪苑比平時更冷清,不上班,他過著比平時更枯燥無味的生活。
今年不一樣,有她。
當(dāng)然,還有不速之客路爽,以及他死賴在他身邊讓人頭疼的妹妹霍傾城。
方可晴甜甜一笑,拿起湯勺:“我們一起吃湯圓。”
她親自喂他吃湯圓,他先是皺眉,但還是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把湯圓吃了下去。
把碗裡的吃了個精光,或許是太甜了,她突然一陣乾嘔。
“怎麼了?不舒服?”他眉心蹙起,關(guān)懷從深眸裡滿瀉而出。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搖搖頭,情不自禁地親了他一口:“我沒事,或許吃太撐了,不過有你在這裡,我很快就會好了。”
他輕刮她的鼻尖,深眸泛出溫柔的笑意:“我是你的藥?”
她小鳥依人地把臉埋到他的脖子裡:“對,你是我的良藥。”
書房裡濃情蜜意,書房外的人兒嘟起嘴巴,生氣得跺腳。
“哥哥!你怎麼一直在抱她,卻從來不理我!”霍傾城直接闖了進來,不滿地申訴。
方可晴想從霍連城的腿上下來,可他卻不讓。
他將她抱得更緊:“因爲(wèi)她是你的嫂子。”
方可晴驚愣,霍傾城驚得嘴巴張成“O”字型。
“哥哥,你說什麼?她是我嫂子?你要娶她嗎?”
霍連城薄脣微啓,正欲說什麼,被方可晴直接粗暴地拿著捂住:“沒有的事,你不要誤會。”
霍傾城看著自己的哥哥被這個女人捂嘴禁聲,卻沒有半點要生氣的意思,眼裡反而還露出逗趣的笑。
心裡一陣失落。
無論他娶不娶方可晴,最終還是要成家的,到時,哥哥還會記得她這個妹妹嗎?
越想越悲傷,她眼裡噙滿了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