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於長生如此一言,天山五醜四人無不呆怔。
此時明媚的陽光照在四人身上,他們四人心中卻是寒冷至極。剎那間,他們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也蒼老了許多。
心老是催人老最快的辦法。
“放你的狗屁!”天山老四衝著於長生怒吼道。
他罵得越大聲越難聽,久說明他越難過。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一切都是火紅,那種燃燒殆盡的火紅,就像是他們心中湮滅的希望。
天山老大眼中泛著淚光,問道:“那我們師父他老人家埋葬在何處?”
於長生擡頭仰望著天空,眼裡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天山老大點頭,道:“我明白了。”
說畢,天山老大癱倒跪地,從剛纔密室內(nèi)看到凌煙冷的靈位到此刻,他一直都在強(qiáng)忍著,他是大師兄,再難過他也不能倒。
可如今,他再也撐不住了。
三十二年!他們五人下天山尋了師父和師妹三十二年,此間磨難重重,吃盡苦頭,五人未曾放棄。即便是後來加入破生門當(dāng)上了堂主,有了尊嚴(yán),受到尊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他們還是不忘去尋找?guī)煾负蛶熋谩?
這世間誰能做到如此?
可是找了三十二年,他們還是沒能等到師父和師妹的一句原諒。
天山老三和天山老五走到天山老大身旁,攙扶起他。他們二人比天山老大哭得還要傷心,可他們不希望他倒下。
天山老大很意外,他萬萬沒想到,向來沒有主見的天山老三和膽小懦弱的天山老五,此時卻比他想象中的堅強(qiáng)甚多。
隨後,天山老四走近,拍著天山老大的肩膀。
從天山雪峰上爲(wèi)師妹決鬥,到如今三十二年後,天山五醜四人從形同水火的情敵變成了肝膽相照親如手足的兄弟。
這是多麼令人讚歎的偉大友誼,有寬容,有包容,有忠誠,有互助.......
四人笑了笑。
隨後,天山老大走到於長生面前,問道:“你和我們師父是何關(guān)係?”
於長生冷道:“把寒池劍還給我,你們自然就會清楚。”
天山老大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寒池劍還給於長生。
於長生接過劍後,拔出了劍。
他冷冷道:“準(zhǔn)備接招!”
天山五醜四人神情警惕,皆拔出了劍迎敵。
於長生揮劍向前。
三十二招後,天山五醜齊收招。
天山老大微微點頭道:“明白了。”
其餘三人也無話可說。
於長生劍回鞘,走到四人面前,道:“十九年前,我砍斷了天山老二的右臂,是想你們能夠追過來。”
“這是爲(wèi)何?”
於長生解釋道:“師父曾對我說過,如果哪天你們五人能找到幽蘭谷,他就原諒你們。”
許久,沒有迴應(yīng)。
當(dāng)於長生擡起頭看著他們,四人臉上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天山老四抽咽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師父他真的肯原諒我們五人?”
於長生“嗯”了一聲。
“大師兄,師父他原諒我們了!”天山老五抱著天山老大手臂哭道。
於長生嘆了一聲,又道:“當(dāng)年師父並非是因你們五人決鬥而生你們的氣,而是對你們下山之後的種種劣行深感痛心。”
“什麼!”天山老四眼裡射出一道精光,“師父當(dāng)年並未生我們的氣,那他爲(wèi)何要帶著師妹下山?”
於長生臉色一沉,解釋道:“因爲(wèi)凌師姐身染怪疾,師父想帶她下山尋醫(yī)治病。”
頓了許久,於長生接著道:“剛好還能借此機(jī)會試練你們幾人,沒想到後來你們五人雖是下山了,卻做了不少爲(wèi)非作歹之事。”
“唉!”天山老四長嘆一聲,有苦難言。
天山老大問道:“若是當(dāng)初我們五人沒有下山,師父就會帶著師妹迴天山麼?”
於長生搖搖頭,冷冷道:“這就不得而知!”
他走向前,將手中的寒池劍交給天山老大,道:“帶著這把劍迴天山。”
天山老大接過劍,堅定地點點頭。
於長生問道:“捨得下江湖第一大幫派的堂主之位麼?”
天山五醜四人面面相覷,隨後齊哈哈大笑。
四人離去幾步,天山老大停了下來。他回頭問道:“以前除了師父、師妹和你外,還有別人麼?”
於長生搖頭。
天山老大長嘆一聲,道:“原來師妹喜歡的人是你!”
說畢,天山五醜四人嘆氣離去。
於長生渾身顫抖。
“師父!”
鬱幽谷上前扶著他。
於長生嘴角抽搐道:“爲(wèi)什麼他說師姐喜歡的是我?”
“因爲(wèi)她肯爲(wèi)你梳妝打扮!”蕭雨霖道。
於長生側(cè)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蕭雨霖,他的眼裡盡是茫然慌亂。
蕭雨霖解釋道:“女人都希望將最美的一面展現(xiàn)給她喜歡的男人,唉,可惜你到現(xiàn)在才知曉她的心意。”
於長生的眼裡不再迷茫。
平靜之後,於長生走到陶以寧和蕭雨霖二人面前,問道:“你們二人是走是留?”
二人面露驚喜,問道:“谷主你願意收留我們麼?”
於長生冷冷道:“走還是留?”
“留!當(dāng)然是留下來!”
轉(zhuǎn)瞬之間,於長生便沒了人影。
蕭雨霖和陶以寧對視而笑,其中蕭雨霖笑得合不攏嘴。
突然,鬱幽蘭暈倒靠在李朝九身上,李朝九急忙攙扶著她。
鬱幽谷急道:“快帶她回屋!”
李朝九將鬱幽蘭抱起,疾步走向鬱幽蘭的屋子。
... ...
夜,安靜的夜。
多了蕭雨霖和陶以寧二人後,幽蘭谷裡熱鬧了許多,漫天都是蕭雨霖銀鈴般的笑聲。
鬱幽蘭的屋內(nèi)。
她睜開眼,只覺得胸口處隱隱作痛,忍不住乾咳一聲。
隨後,李朝九大步流星至她面前,溫柔道:“幽蘭,你醒了。”
鬱幽蘭皺眉道:“朝九,你怎麼還沒走?”
李朝九坐到牀頭,握著她的手,道:“前些天我受傷的時候,都是你在照顧我;如今你受傷了,我豈能狠心丟下你。”
鬱幽蘭淡淡一笑,臉色蒼白,道:“我還有師兄和師父照顧呢。”
“那能一樣麼?”李朝九湊到她面前,往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可是你的......你的.......”
兩人臉都紅了。